“補多少,您給個數!”
雖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蒙混過關,但是給電視臺捅下這個簍子的卓副主任依然心存僥幸。
自從打聽到昆侖妖域股份有限公司在業界的名聲,細思極恐之下,他悔得連腸子都快要青了,完全得不償失啊!
對方可不是什么老實巴交的軟柿子,隨便讓人拿捏,特么就是屬瘋狗的,誰敢惹就咬誰,還是死不松口的那種類型。
讓人心里直接就涼了半截。
所以當李白打電話過來,卓副主任連忙丟下手上的工作,一路小跑過來,絲毫不敢有任何半點耽擱。
“告訴我,誰指使你干的,給了多少錢?”
李白沒給對方開出賠償的價碼,這事兒歸昆侖妖域負責,他不管。
“這個…”
卓副主任猶豫起來,這要是說出來,他就沒有半點底牌了。
“你以為不說就沒有事了嗎?昆侖妖域手上的現金流至少有三十億人民幣,你要想清楚。”
李白在話語中進一步施加壓力,甚至連催眠術都懶得用。
可以被金錢收買的人,其意志能夠堅定到哪里去?
說是大漏勺子,都已經是夸獎了。
三十億人民幣?
還是現金流,這是什么樣的體量?
號稱百億資產的龐然大物也不敢說自己擁有超過十億的現金流,而且這百億里面,起碼有一半是負債。
卓副主任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個數字充分體現了有錢不是了不起,而是真正的惹不起,光是利息都能將他蹍殺成灰灰。
在沒有人承認的買兇黑市上,八萬塊錢砍左腿,送右手,或者是砍右手,送左手,二十萬買命。
來一次交通意外,算上交強險,差不多也就這個價了。
在戶外4攝氏度的陰冷天氣里,一張胖臉上油汗一層層往外冒,陷入了自己嚇自己的狀態。
李白的話里自始至終都沒有半個字的威脅。
“是,是…”
卓副主任內心還在掙扎,指使者的名字和“勞務費”是他最后的底牌。
一旦交出去,他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當然如果不交,情況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但是溺水之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死死攥在手里,不肯放棄,即使這根稻草救不了自己的命。
“我從三數到一,你當然可以不說,算我沒來過,三…”
李白還沒數到二。
卓副主任心里最后一根弦崩斷了。
意志不堅定的人就是這樣,稍稍一嚇唬,立刻就慫的一塌糊涂。
“我說,我說!”
卓副主任無法再堅持下去,臉色變得蒼白,熱汗也變成了冷汗,身體打起了擺子。
盡管說了會很慘,但是不說會更慘。
“是江湖事務所的江老板委托我做的,他給了我八十萬,全名叫江濤,手機號是170xxxxxxxx,地址是順平區青太街xxxx號…”
將指使自己的人說出來后,胖胖的身體仿佛一下子癟了下去。
“很好!記得最近不要離開湖西市。”
李白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手機,從一開始,攝像功能就開著,直到對方坦白交待。
至于從不從寬處理,那是由公安部門說了算,他負責將對方送給警察。
卓副主任滿懷期望地問道:“啊?!這樣應該算兩清了吧?”
“你想的美,我可是什么都沒有答應!”
李白搖了搖頭,發動了大奔,飛快駛出停車場。
他確實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過對方什么,自始至終都是因為僥幸心理在作怪,自以為老實交待能夠揭過這個梁子。
八百萬的梁子憑幾句話就想要揭過去,怎么可能?
“李先生,等等,等等,咱們好好商量,喂,喂…”
氣急敗壞的卓副主任想要追上李白,可是兩條腿哪里追得過四個輪子,何況還是一輛豪華轎跑,轉眼間就被甩到身后。
他哭喪著臉想要撥通李白的電話,可是剛撥出,卻聽到一陣忙音。
再撥幾次,依舊是如此,似乎是被拉了黑名單。
卓副主任最終一屁股癱倒在冰冷的停車場上。
《論語憲問》
或曰:“以德報怨,何如?”
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認為是以德報怨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本朝,太祖曰: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趁著休息天有這個時間,一腳油門踩到了順平區的青太街,李白很快找到了卓副主任所說的江湖事務所。
橫豎都是要找的,干脆一塊兒解決了。
這種草臺班子哪里有什么正經的門面,直接在小高層居民樓里開了一個大套當作辦公場座。
樓上樓下都是這樣的公司,說是居民樓,卻和商用樓沒什么區別,倒也不用擔心響個不停的電話鈴聲和人進人出滋擾到普通居民。
在六樓出了電梯,看到門口掛的牌子,李白直接走進了這家位于居民樓內的事務所。
江湖事務所其實就是一個跑腿代辦的專業黃牛,包括討債、投資、移民、法律咨詢、注冊資本代繳等各種瑣碎雜事,只要給錢,基本上什么都干。
能夠找到湖西市電視臺的一個副主任,估計也是中介,后面有沒有其他中間環節,就得繼續順藤摸瓜了。
“您好,需要什么服務嗎?”
剛進門,辦公桌后面的女白領抬起頭來,甜甜一笑。
“找你們老板。”
李白也不兜圈子,直接說明來意。
“抱歉,江總不在。”
女白領甜甜一笑。
“不在?那么在總經理辦公室里看小黃片的是誰?”
李白指了指房門緊閉的另一個房間,隨即抬頭看向角落里的攝像頭。
什么年代了,還玩空城計,當他傻啊?
房門后面傳出來的輕微動靜,早就出賣了江總躲在里面的這個事實。
“嗯!啊!啊!雅麥…”
其實電腦音箱的動靜也就是開的稍微大了點兒,除非是夜深人靜,仔細去傾聽,才能夠隱約察覺到一些。
但是在喧囂的白天,很難有人聽見,卻逃不過李白的耳朵。
蛻凡境的武道修為賦予武者敏銳的感官,只要他愿意,甚至連那個江總坐在房間內哪個位置都能聽出來。
黃,黃片?
三十出頭的女白領目瞪口呆的望向總經理辦公室方向,隨即一臉嫌棄。
為人儀表堂堂的江總竟然喜歡看小黃片?!
這什么人啊?這是!
不過她很快轉念一想,會不會是這個年輕人詐唬自己,當即堅定地說道:“抱歉!江總不在!”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既然領了老板的工資,就得替老板打掩護。
李白對著嘴硬的女白領說道:“你的老板很快就要坐牢,你也想把自己弄進去嗎?”
“你是什么人?”
一聽到坐牢,女白領臉色大變。
“自己打個電話去問公安局,讓他們告訴你,我李白是誰?”
李白丟開女白領,直接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江老板!開門!”
篤篤篤!
他一邊說著,一邊敲門。
這出空城計不用說,一定是那個卓副主任通風報信的結果。
又是何必呢?
越做越錯,越錯越多,到頭來還不是給自己罪加一等。
這樣皮一下會很開心?
敲門聲剛響起,總經理辦公室內傳出一陣慌亂的聲音。
任誰在看小黃片正聚精會神的時候,突然有人敲門,都會慌得一逼。
“在看小黃片哪!有功夫看片,沒功夫接客是吧?再不開門,我就要進來了!”
李白握住把手,往鎖芯內探入一縷罡氣。
琉璃心罡氣萬能鑰匙。
彈子鎖芯一顆顆鋼珠被對齊,輕輕巧巧的扭開了。
“啊!出去!出去!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總經理辦公室內的大班桌后面,一個滿臉通紅的大背頭男子氣急敗壞的大叫。
李白反手關上了門,順便還鎖了起來,將幾個趕過來的事務所員工關在了外面。
徑直走到大班桌前,拉過椅子自顧自坐下。
“明人不說暗話,你這家事務所的小身板,想要跟昆侖妖域碰,自己先掂量一下。”
“你這是威脅我嗎?告訴你,這里是有攝像頭的,小心我上法院告你。”
梳頭一頭锃亮大背頭的江總有恃無恐,就像是混久了江湖的老油子。
“好啊!”
李白完全不在乎往靠背上一靠,說道:“歡迎你來告我,你要是打贏了,就算我輸!”
說完也拿出手機,點開攝像,對準了大班桌對面。
江總指著李白的手機,一臉驚疑不定的說道:“你,你,你這是干什么?”
“給你留證據告我呢!”
李白冷笑了一聲。
誰告誰還不知道呢?
mmp的老油條遇上混不吝,江總頓感麻爪,他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雙手放在桌下,十分不安的抓撓個不停。
李白也不再開口,雙手交叉著握在一起,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在作心理斗爭。
一種充滿壓迫力的勢油然而生。
傳遞某種情緒,并不一定需要語言,甚至也不需要表情或眼神,只需要幾個簡單的動作,就能夠讓對方察覺到某種無法拒絕的力量。
兩人雖然都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李白這邊依舊輕松自若,江湖事務所的江總卻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