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夏碰運氣的撒摩斯家族管家勞倫斯并不止是自己一個人過來,除了隨行人員以外,還帶來了一位家族成員,現任家主約翰·撒摩斯的二兒子,小托馬斯·撒摩斯。
雖然國際精神衛生學術交流會幾乎包場了整座酒店,但是依舊有一些空余客房,撒摩斯家族的人恰好住進了這些剩余房間。
跟著勞倫斯管家來到26樓的2608,這是兩室一廳的商務套房。
勞倫斯對剛剛開門的女仆說道:“貝絲,托馬斯怎么樣?”
他在二樓自助餐廳門口與世界各地的精神專科醫生套近乎的時候,這間套房里留有兩個女仆和兩個保鏢,另外還有一個隨從和另兩個保鏢在休息待命。
“托馬斯少爺剛剛睡下,你們小聲些。”
貝絲的后半句話是對李白等人說的,客房里十分安靜,連根針落下都能夠聽到。
勞倫斯管家往主臥內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拉上門,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對李白、朱利安和凱瑟琳說道:“真是抱歉!睡眠是撒摩斯家族最珍貴的寶物,三位可以稍等一會兒,但是請不要大聲說話。”
同時躬身打了個手勢,引著三人來到陽臺。
李白剛坐下,勞倫斯管家小聲問道:“想喝點兒什么?”
“咖啡!”
李白選擇了咖啡,剛剛吃過午餐,血液流向胃部,容易犯困,正好提提神。
“紅茶”
朱利安像是一個傳統的英國人,飯后紅茶,或者說是下午茶。
“綠茶,謝謝!”
東方文化小迷妹凱瑟琳在昨晚的東來順火鍋大快朵頤后,恨不得全身心融入到華夏里面,綠茶倒是必須的。
倆洋鬼子喝茶,正經的華夏人反倒喝咖啡,三人組來了個反串。
生怕李白誤解客人到訪,主人卻在呼呼大睡,送上茶與咖啡后,勞倫斯管家向李白致歉道:“李白先生,請不要誤會,撒摩斯家族的完整睡眠時間通常不會超過半小時,托馬斯少爺很快就會醒來。”
“好的,沒關系!”
李白楞了楞,沒想到這個家族的遺傳性精神病居然還會影響到睡眠時長。
人可以三天不吃飯,不喝水,但是三天不睡覺,這就折磨人了,甚至有刑罰讓人不準睡覺,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難怪對方會說睡眠是最珍貴的寶物,如果能夠多睡一分鐘,自然是好的。
時間僅僅過去約一刻鐘,就聽到主臥里面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李白順著朱利安和凱瑟琳的目光望向緊閉的主臥房門,就見候在門口的勞倫斯管家輕輕推門而入,不止是他,連女仆和保鏢都神情淡定,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里面很快傳出說話聲。
“托馬斯少爺,紐約長老會醫院的朱利安醫生和凱瑟琳醫生,還有一位華夏的醫生前來拜訪。”
“他們等多久了,快請他們進來。”
“好的,我的少爺。”
勞倫斯管家從臥室內走了出來,欠了欠身,對站起身來的三人說道:“托馬斯少爺已經請了,三位請進來吧!”
李白跟著朱利安和凱瑟琳來到主臥室,看到一個身材干瘦的年輕人正在下床,身上穿著黑色的絲綢睡袍,胸前還掛著一支銀色的十字架,整個人看上去沒精打彩,面色蒼白,甚至還有一些浮腫。
“朱利安,凱瑟琳,非常感謝你們來看我!現在紐約長老會醫院對我們家族的‘詛咒’有新進展了嗎?”
頂著一對黑眼圈的小托馬斯·撒摩斯的目光又移到李白身上,微笑著說道:“真是抱歉,撒摩斯家族一直深受‘詛咒’的困擾,不得不珍惜每一點睡眠時間,歡迎您,華夏醫生,請問該怎么稱呼。”
盡管被歐美醫學界定義為遺傳性精神病,但是撒摩斯家族卻寧可稱其為詛咒,揮之不去的夢魘。
歷代家族成員都有些怨恨那位娶了德古拉家族女性的祖先,老祖宗是爽了,后代子孫卻是遭了大罪,時至今日,家族成員沒有一個能夠活過五十歲,光是跨過四十歲這道大坎,都已經是謝天謝地。
作為紐約長老會醫院的常客,朱利安抱以十分歉意地說道:“真是抱歉,托馬斯先生,紐約長老會醫院并沒有新的進展,這次我們只是帶一位新朋友過來看看您的情況。”
小托馬斯聽到朱利安的話,頓時一臉難以掩飾的失望,他以為只要有進展,哪怕一點點。
“李白!你可以叫我李白!這樣就不用擔心東西方的姓氏前后差異。”
李白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陰冷,濕膩,在中醫學上表示元陽虧耗,不過眼前這位顯然并不是因為酒色掏空了身體,但是體質虛弱卻是不爭的事實。
“好的,李白先生,我真心希望您能夠幫助我,上帝啊!撒摩斯家族‘詛咒’已經五百年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小托馬斯眼睛有些微紅,上帝賜予了撒摩斯家族財富,卻同樣賜予了詛咒。
“托馬斯先生,你似乎經常受傷?”
李白有些奇怪的打量著對方,大多集中在頭部,還有不少皮膚的顏色不太正常,呈斑點狀黑色素沉積,恰好與白癜風相反,也有不少淤青塊存在。
小托馬斯有些尷尬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撒摩斯家族的人很難自行入睡,需要輔助才能入睡。”
輔助入睡?
李白不解其意,倒是朱利安主動為他解釋道:“就是通過擊打,電擊等方式協助進入睡眠狀態。”
“擊打?電擊?”
李白瞪大了眼睛,琉璃心籠罩對方全身上下,發現了許多軟組織挫傷痕跡,大部分集中在頭部,身體其他各部位也有少量分布。
不知道的還以為天天被挨揍呢!
事實上他的猜測已經無限接近真相。
“其實不能被稱為睡眠,應該叫作昏迷才對。”
凱瑟琳十分同情地望著小托馬斯,被打到失去知覺來代替入睡,真是個可憐的家伙。
昏迷是最基本的人體自我保護機制,撒摩斯家族為了獲得寶貴的睡眠,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承受著非人的折磨。
“雖然很無奈,但是不得不承認,凱瑟琳醫生所說的確實是如此。”
小托馬斯苦笑著攤開手。
輔助睡眠倒不如說是強制睡眠,他每天至少需要接受十次以上的輔助睡眠,否則精神很有可能會崩潰掉。
“能夠詳細聊聊病情嗎?”
李白便開門見山的單刀直入。
“非常樂意,到客廳里坐下聊吧!”
小托馬斯領著李白三人重新回到了客廳。
剛坐定,女仆為小托馬斯送來了咖啡和一小瓶藥。
“李白醫生,撒摩斯家族因為德古拉家族血脈引發的‘詛咒’,五百年前的真相如何,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但是我們家族卻一直被其困擾終生,無論男女,從14歲以后,‘詛咒’被漸漸引發,正常睡眠時間便開始越來越短,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可怕的噩夢和幻覺…”小托馬斯緊緊捏著胸前的銀十字架,神色肅穆地說道:“不僅僅是我,整個撒摩斯家族是最虔誠的基督徒,但是虔誠的信仰卻依然無法抵御這些惡念的侵襲,家族一直以來試圖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很可惜都是徒勞無功。”
在某種意義上,撒摩斯家族如今只剩下聽天由命,不過他們也并未完全放棄,重金投入人體基因組檢測計劃,希望能夠找出人類基因序列中潛藏的秘密,徹底解決籠罩了家族五百多年的“詛咒”陰影。
想要解開人類基因的全部秘密,恐怕需要至少一百年的時間,投入無數的金錢和人力物力。
“很頑固的遺傳病啊!”
李白掂著下巴,與朱利安、凱瑟琳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知道還真讓自己說中了,堪比柯基一樣頑強的遺傳病啊。
飽受“詛咒”之苦的小托馬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請問華夏這邊有沒有辦法?撒摩斯家族的酬勞一定會讓您滿意。”
“這不是錢的問題,嗯,先讓我試試看吧!”
李白伸出手,在對方眼前打了個響指。
朱利安和凱瑟琳立刻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李白,作為同行,兩人十分清楚這個響指意味著什么。
瞬間催眠術能夠以一個響指作為暗示媒介,他倆幾乎沒見過多少人擁有這樣的能力。
“嗯?怎么了?”
小托馬斯的目光迷離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清明。
大魔頭無往不利的催眠術極為難得一見的未能建功,換作以往,這一響指起碼能瞬間放倒十幾條漢子。
“催眠術,沒成功!”
李白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抱歉,托馬斯先生,我要失禮了。”
“請便!”
小托馬斯聳了聳肩膀,習以為常。
以前也有人對撒摩斯家族的人使用催眠術,但是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李白伸出食指,在小托馬斯的頭頂輕輕一點。
這一次,小托馬斯眼睛一翻,整個人便軟軟的向前傾去,還沒等撞到面前的矮桌,便被李白托住,推回到座椅上。
“成功了?”
在一旁的勞倫斯猛然瞪大了眼睛,聲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