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們嘻嘻哈哈鬧騰了半個多小時,硬是沒有談一句正經事,倒是把一頭青蛟妖王給嚇得不輕。
亂哄哄的局面并沒有持續太久,不然就這樣沒完沒了的聊天打屁,恐怕一整天時間就會很快過去。
王平安會長頓了頓拐杖,將那些歪樓的話題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使會議得以重新進入正題。
今天的會議原本就是特意為李白這個新人而開的迎新會,只不過老頭們看到年輕會員加入,有些格外激動,不免滿嘴跑車火。
當一個個表情嚴肅的正兒八經起來,完全看不出之前在扯淡的就是這些不靠譜的老家伙。
紀委退休書記王平安擔任反封建迷信協會的會長,組織部退休干事陳永為副會長,前衛生局副局長鄒學平也是副會長,分為左右護法。
前人武部主任席建國,部隊轉業退休干部,老司務長巫誠,前海關副關長司馬照及前市安全局干部寧思勇都是協會干事。
反封建迷信協會組織構架清晰,職責明確,除了粉嫩嫩的新人李白同學光榮成為小兵會員以外,其他人都是領導。
這沒什么不公平的,拋開會員身份,各位大佬還是領導…
小秘書蘇綺雯又和李白不一樣,她不是會員,而是兼職秘書,負責一切行政事務和打雜,本來也沒有多少工作量,一個人抽空對付著完全綽綽有余。
待陳永等老會員做完自我介紹后,王平安拄著拐杖站了起來。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開了一輩子的會,差不多就行了,死氣沉沉的會議室有什么好待的,小李,陪我去外面走走。”
“好的,王會長,我來扶您。”
李白連忙起身要來攙扶。
王平安卻搖了搖頭,說道:“沒關系,我還走的動。”
盡管已經宣布會議結束,但是其他幾位老會員卻沒有起身的打算,依舊坐在那里沒動,抱著自己的杯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扯著咸淡。
兩人來到樓下,王平安忽然用拐杖指了指不遠處的黑色轎車,說道:“上車,我們去個地方。”
那輛黑色轎車正是李白的桑塔納2000。
“好,您請!”李白有些疑惑,還是替這位老王會長打開了車門,扶著他坐進后座。
這一次,王平安沒有拒絕李白的幫助。
“我們去哪兒?”
李白發動了車子,回頭看向雙手扶著拐杖頭,一派大佬風范的王平安。
王平安老神在在地說道:“天山路往西,一直開!”
這老頭神神秘秘的,葫蘆里賣的不知是什么藥。
李白聳了聳肩膀,他放下手剎,腳踏離合,推動檔位,最后輕踩油門。
桑塔納2000平穩的駛出車位,幾分鐘后拐上王老頭所說的天山路,混在車流中,一路向西而去。
穿過十來個紅綠燈路口,車子已經駛出了主城區,來到郊外。
在王老頭的指引下,三拐兩拐后,路邊的景色不再有高樓大廈,只有與農田相間的新建樓盤,僅供兩車并行的狹窄巷子和一身灰頭土臉,肆無忌憚與桑塔納擦邊而過的大貨車,喇叭拍的震耳欲聾。
桑塔納2000最后停在了一個左右高墻聳立的大門前,墻頭扯著電網,還能看到荷槍實彈的身影站在墻內的哨塔上。
大門右側掛著一塊長條牌子,上面白底黑字寫著湖西市西郊監獄。
目的地居然是監獄?李白望著緊閉的大門,越發猜不到王老頭的路數。
“等一下,我去敲個門!”
王平安打開車門,拄著拐杖費力地走了出去。
他在大門前按了幾下門鈴,與露出一個了幾句,隨后小窗再次關閉。
過了幾分鐘,緊閉的大鐵門緩緩向內拉開,王平安沖著桑塔內里面的李白招了招手,示意他的車輛往里面開。
李白只好帶著滿肚皮的問號踩下油門,把桑塔納開了進去,前腳剛進,后腳大門又重新合攏。
停好車后,王平安帶著李白熟門熟路的來到監獄食堂,有一位警察拿著空餐盤和餐具正等著兩人,這個時候已經是飯點兒。
在小灶窗口打完飯菜,兩人找了處空位坐下。
李白怔怔的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飯菜,伙食倒是不差,湯汁濃稠的紅燒大排和色澤翠綠的蒜炒四季豆,只是突然把自己帶過來吃牢飯,究竟是幾個意思?
難道是監獄里鬧鬼,這個王老頭要給他表演驅邪除鬼?
“不要發楞,吃飯。”
王平安不滿李白在飯桌上走神,敲了敲桌面,掰開一次性快子,大口大口扒起了飯菜。
李白只好跟著開動起來。
午飯過后,王老頭才為他揭開了謎底。
西郊監獄的會見室內,一個被獄警領來的犯人看到隔離欄另一邊的王平安,在微微驚訝后,立刻驚喜道:“哥,你怎么來了?”
“順路過來看看,最近過的怎么樣,有沒有新來的欺負你,要是有什么事,記得向管教投訴,監獄不是無法無天的地方。”
王老頭拄著拐杖,依然氣勢十足的坐在椅子上,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監獄,也不是第一次來看這個犯人。
李白好奇的打量著兩人,發現這個老年犯人與王老頭長相酷似,再加上年紀又相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親兄弟。
不過在進入會見室前,王老頭特意交待他不要隨便開口,因此李白將這個疑問壓進了肚子里,一直保持著沉默。
“哥,沒什么事,能吃能睡,都覺得年輕了不少。”老年犯人望向王平安身后的李白,點了點頭致意,問道:“這位是?”
“是一位小友,帶他過來長長見識。”
王平安笑了笑,卻沒打算替兩人進一步介紹。
“哦,好的,好的。”
老年犯人有些拘謹,不過也看出王平安不愿多說,便沒有再繼續追問。
“看到你過的好就行了,我還要帶小友逛狂。”
王平安扶著拐杖站了起來,竟是見了一面就走,絲毫沒有多聊幾句的興趣。
望著哥哥帶著那個年輕人離開的背影,老年犯人滿臉苦笑,最后嘆了一口氣,跟著獄警從另一個門口離開了會見室。
“王會長!他…”
回頭看了一眼那幾間會見室,李白便忍不住心中的疑惑,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王老頭就直接開口說道:“他是我的弟弟王平康,唯一的親弟弟,也是我親手送進來的,行賄罪,十年。”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王老頭的神情十分平靜,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親弟弟,而是其他陌生人。
“啊!”
李白瞠目結舌,這個前紀高官真是個狠人,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毫不留情的大義滅親。
看到王平康須發皆白的蒼老模樣,十年刑期,天曉得能不能熬到活著出來。
“活該!”
王老頭突然重重一頓手里的拐杖,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仿佛連水泥地都要戳出一個洞來。
仿佛發泄完了心中的怒氣,他又說道:“走吧,今天帶你開開眼,漲漲見識。”
整個監獄上下似乎已經被人打過招呼,王老頭在前,李白緊跟其后,兩人在監區內如入無人之境。
除了自己的親弟弟王平康,王老頭似乎還認得在這里服刑的其他人。
有的人表情麻木,毫無反應,任由王老頭在牢房外堂而皇之的點評,有的人把王老頭當成了救命稻草,痛哭流涕的不斷懺悔,有的人歇斯底里的指著王老頭大罵,甚至連李白都牽扯了進去。
王老頭對那些出言不遜的死硬分子完全不屑一顧,這種人要是能夠活著出來,那是老天爺開恩,如果不老實,還得再進去,說不定下次就沒那么運氣了。
“鄭管教,鄭管教,喵,您的山根微陷,暗藏禍紋,印堂灰暗中又有一絲邪紅,頭頂華蓋散亂,喵,大兇之相,喵,這幾天可能有血光之災,千萬要小心啊喵,鄭管教,貧道有一法可幫您化險為夷,避兇趨吉,喵!”
“去去,胡說八道什么,都在牢里了還不老實改造,我看你是別想減刑了,好好的大老爺們兒,看什么二次元,還喵呢,你咋不上天啊。”
一個管教正鐵青著臉,喝斥牢房里的犯人。
遠遠聽到前面的牢頭和犯人在扯皮,李白忽然一笑,他聽出了一個熟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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