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旭低頭看了一眼廣云真人,又抬腳踢了巨鱷銀甲僵一腿,道:“少給我耍心眼,少不了你的好處,不過現在你給我老實叼著他。”
巨鱷銀甲僵如今可是高階銀甲僵,已經有了不低的智商,聞言死灰般的大眼睛里閃過一抹歡喜嗜血之色,然后把廣云真人給重新叼了起來,搖頭晃腦地站在葛東旭身邊。
看著巨鱷銀甲僵就像貓叼著老鼠一樣,叼著堂堂龍虎境高手,在葛東旭腳前搖頭晃腦地走來走去,元玄等人渾身都是汗毛悚然,心里陣陣發毛。
至于林菲她好不容易被凍醒過來,看到這一幕,再次“啊”地一聲尖叫,然后又一次昏死過去。
葛東旭沒有理會她,也沒再理會凌遠,而是心念一動,又是一陣陰煞和強大到了恐怖程度的氣息驟然出現在大殿里。
一條蛟龍騰在大殿半空,那數十米,水桶般的身軀,還有兩個籃球大的腦袋上凸起的兩個肉冠,除了無爭道長看到它的出現還算冷靜,其他人,包括心堅如劍的元玄真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蛟龍!”
被巨鱷銀甲僵叼在嘴里,凍成狗一樣的廣云真人看到半空中的蛟龍,心里那個欲哭無淚啊!
老天,有這么玩人的嗎?好不容易得了一個異果,坐了五十年的死關,這才修成了龍虎境!
本以為這樣天下無敵,可以唯我獨尊了,結果老天爺卻整出了這么一個變態的家伙!
半步龍虎境就養著兩頭銀甲僵和一群鐵甲僵、銅甲僵,其中一頭竟然還是蛟龍銀甲僵!
“去,在空中給我盯住昆侖派門人,不準一個人走脫!”葛東旭向蛟龍銀甲僵傳令。
蛟龍銀甲僵在半空中對著葛東旭點點頭,一對死灰般的大眼睛掃了一眼巨鱷銀甲僵嘴里叼著的廣云真人,目中閃過一抹嗜血之色,然后騰飛而去。
龍虎境強者的精血,對它絕對是大補之物啊!
蛟龍銀甲僵騰飛而去時,大殿里又多了數十頭鐵甲僵跟在它后面,魚貫而出了昆侖宮。
看著蛟龍銀甲僵帶著一群鐵甲僵出了昆侖宮,大殿里的人又哪里不明白葛東旭的意思,個個脊背直冒寒氣,而凌遠更是懊悔得恨不得一死了之,只可惜他現在連死都沒機會。
果斷地鎮壓廣云真人等昆侖派弟子,又派了蛟龍銀甲僵帶著鐵甲僵封鎖昆侖派山門,不準一個昆侖派弟子逃脫之后,葛東旭顧不得跟父母親還有元玄等人解釋,而是一手搭在楊銀厚的手腕上,面露凝重之色。
葛東旭如今坐擁東海秘境,手頭并不缺靈草靈藥,若楊銀厚只是林菲這個歲數就算被廢修為,以葛東旭的修為,還有他的醫術,煉丹術,要讓楊銀厚重新恢復功力并不是什么難事。
但楊銀厚如今已經是百歲老人,他的身軀本就老邁,所剩壽元本就不多,就如同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一樣,如今被人廢掉修為,葛東旭想要在短時間內讓他恢復功力又談何容易?
一旦短時間內沒辦法做到,壽元一盡,就算葛東旭有回天之術也沒辦法挽留住楊銀厚了。
眾人見葛東旭搭手在楊銀厚的手腕之上,立馬都屏住了呼吸,而昆侖派的人想起之前自己門派對丹符派所作所為,想起凌遠真人廢楊銀厚的修為,個個面如土色,眼中透出絕望之色,甚至都有些恨起了凌遠父女。
若不是他們,他們又何至于要直面死亡之危?
葛東旭如今何等修為,手一搭上楊銀厚的手腕就立馬察覺到了一縷無比陰冷的氣息潛伏在他的體內,如同毒蛇一樣在慢慢啃食他的生機。
“你這個王八蛋!”葛東旭這時哪里還不明白凌遠歹毒的用意,一想起自己若來遲一步,自己的父母親還有其他人也少不了要受這等歹毒手段陷害,葛東旭心頭簡直就是殺意滔天,兩眼都變得赤紅,上前一步,對著躺在地上的凌遠便是狠狠踢了數腳,然后冷聲道:“本來我還不想做得太殘忍,會給你們一個痛快,但是,現在不可能了!”
見葛東旭說出這話,元玄真人早已經變了臉色,一個健步上前,抓起了楊銀厚的手腕,將手指搭在上面。
沒過片刻,元玄真人也變了臉色。
“真是好狠毒啊!”元玄真人看向凌遠的目光同樣充滿了殺機,同時內心更是陣陣后怕。
若不是葛東旭及時趕到,恐怕等他出來之后,他的父母還有所有丹符派的人全部都要不在人世了。
洞明真人、嶗山二老等人聞言心頭一震,上前也跟著探查了一番楊銀厚的體內狀態,接著個個也都變了臉色。
要說之前,看著昆侖派轉眼間有了滅門之災,洞明真人等沒有起一絲惻隱之心絕對是假的,但現在,他們是一點都不可憐昆侖派,更不可能可憐凌遠父女還有廣云真人。
為了昔日那點事情,昆侖派都已經決意要滅丹符派滿門了,現在就不能怪葛東旭決意滅他們昆侖派。
“東旭,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生死又何嘗不是這樣?以前為兄不明白,如今遭此一劫,反倒明白了。所以事情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你不要因為為兄的事情而心生嗜血暴戾之氣,這不是你的本性。該殺的殺了,無關的人該放還是得放。”在眾人個個臉色大變時,唯有楊銀厚這個當事人反倒一臉平靜,走上前,抓著葛東旭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說道,看向他的目光中飽含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深厚感情。
葛東旭聞言心頭不禁一震,眼中的赤紅漸漸褪去,手早已經再度搭在了楊銀厚的手腕上。
這次把脈的時間比剛才長了不少。
他隱隱察覺到有一縷很微弱的生機正在楊銀厚體內深處在漸漸長大。
這抹生機不是老邁的,而是帶著新生的力量,就像埋在土里的種子一樣,在土下面悄然生長,等著破土而出,迸發出蓬勃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