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宋宇鋒當眾怒斥領導,不恥為伍,憤然辭職!
這事立即轟動了網易的申城分部!
消息飛快傳播!
同事、朋友以及各個部門都驚呆了!
有認識和接觸過宋宇鋒的人聽說了這事,極其不解:“誰?你說誰?宋宇鋒??哪個部門的宋宇鋒??重名了吧!”
沒重名!
那么…
好家伙,以前沒看出這貨的骨頭這么硬啊!
牛逼!
臥槽,好想跟著一起辭職啊!
辭不了,宋宇鋒牛逼!!
公司里平時連誰和誰有一腿的消息都傳的飛快,更何況是宋宇鋒這種當眾怒斥新上位總監的戲碼。
盡管熟人心里難免有點疑惑,但這種事做了就是做了,而更多人對這個事也看的很簡單——沖冠一怒,極有風骨!
誰說當記者的都沒良心?
宋宇鋒寧愿不要前途,也要站出來怒懟的行為,這簡直就是網易最后的風骨!
申城分部的到處都在竊竊私語,羊城總部也略有耳聞,不過,總部更加注意到的是校內網對“網易交友”的抨擊,但也沒太當回事,只按照媒體公關的正常路子在走。
作為當事人之一,應家棟躲進自己辦公室,臉色鐵青的翻看還沒被撤稿的校內網帖子。
他瞧見了許許多多的對瑰愛網的支持言論。
而且,幾乎每次刷新,這樣的言論都會變得更多。
瑰愛網的項目時間線早于網易,這是明擺著的完全沒法辯駁的。
應家棟現在只希望早點公關成功,盡快撤稿,讓這場小風波消散于無形,如果不能消散…這會對“網易交友”產生重大影響嗎?
他現在也有些拿不準。
影響肯定是會有的,能影響到什么程度?
應家棟呼了一口氣,自己在辦公室里踱步轉悠了幾圈,又掏出手機詢問下屬:“還沒聯系上宋宇鋒嗎?”
電話里傳來否定的回答。
宋宇鋒不接電話,不回短信,完全就是一副拒絕溝通的姿態。
應家棟狠狠的掛掉電話,罵了一句:“神經病!”
這個小記者完全就是一個神經病!
特娘的,瑰愛網和你有個屁的關系,讓你跳出來為它鳴冤?
真特娘的把自己當海瑞了?
應家棟又想起第一次聽到這項目的時候,當時自己在食堂里問他,他完全是唯唯諾諾的!
有種當時就別說啊!
現在跳出來當什么大尾巴狼!
應家棟對于這種莫名其妙的遭遇百思不得其解,當他在冷靜下來之后迅速抓住了當下最應該關注的事情,只要“網易交友”依舊能做出成績,那自己在公司就不會遭受影響。
職務提拔來自上面,又不是下面。
上面看什么?還不是看成績!
應家棟坐回辦公椅,仍覺心里莫名的煩躁,他又打了個電話,要求下屬妥善處理好宋宇鋒的離職事宜。
下屬對于“妥善”心領神會:“明白了,應總,我找人卡住他。”
“你特娘也是神經病!他那么能鬧,你卡他干什么?”應家棟火冒三丈,“讓他火速離職,趕緊滾!你以為他是蔫蔫的不出氣嗎!讓他趕緊滾!”
應家棟憤憤的把手機拍在桌上。
能鬧事的員工不能卡,免得再惹出來什么難看!
下午時分,宋宇鋒離開公司,只覺天地格外的大。
只是,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去處,而在那種正義的爽感消褪之后,整個人也變得悲哀起來。
宋宇鋒摸出手機,想打給女友,卻不自覺的撥給了一切的始作俑者。
“啊?這么快就干他了?那你來我這吧,我在東華大學的學生公寓這邊,就是尚實路這里。”電話里的俞興有些意外,但隨即發出了邀請。
宋宇鋒收起手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等他抵達松江大學城,找到瑰愛網的攤位,瞧見俞興這個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在熱情洋溢的給大學生客戶解釋戀愛合約的情況。
宋宇鋒沒有太靠近,就這樣蹲在一邊觀察。
一個一個又一個。
俞興就那么始終熱情的解說業務。
天氣仍舊很熱,宋宇鋒能瞧見這位創業者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
“哎,鋒哥。”俞興擦了一把汗,瞧見另一邊蹲在那里默默凋零的記者,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宋宇鋒仰頭道:“我不明白。”
俞興一愣:“你不明白什么?”
宋宇鋒不解道:“網絡的風波已經開始推了,伱怎么還這么耐心的悶在這邊搞業務?”
“那我應該干什么?”俞興啞然失笑,“我始終都是為了掙錢啊,我搞業務就能掙錢,況且,也不耽誤搞網易啊,不是有你的幫忙嗎?”
宋宇鋒搖頭,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創業者吧,他還是有點不理解這位在這種時候怎么有耐心做基層業務。
他簡述了下午發生的一幕,自己已經對總監完成開炮。
“好啊,雖然有點早,但聽起來效果就不錯,這也算有人證,算是當眾定性了,明天你再接受一個企鵝的采訪,你的任務就差不多了。”俞興高興的說道。
宋宇鋒剛想點頭,忽然有些僵硬的問道:“什么?接受企鵝采訪?哪來的企鵝采訪?不是,我們不是連企鵝一起陰陽怪氣了嗎?”
俞興確認道:“是企鵝,我拜托朋友幫忙的,正好,那邊對這個也感興趣,另外,是我對企鵝陰陽怪氣,你是清白的,你只是一個正義的網易員工,沒關系的。”
“不,有關系啊!我不想接受采訪!”宋宇鋒站了起來,發現自己蹲麻了,只好又蹲回去,激動的仰頭說道,“我就發個帖子就行了!我就自證身份,然后從旁幫你證明事情經過就好了!”
俞興搖頭道:“不行,你必須接受采訪。”
宋宇鋒倔強的說道:“我不!”
俞興眼里閃過一絲兇光:“我車馬費都給了,你跟我說不?”
“你…”宋宇鋒的語氣稍軟,“你不要逼我!我已經幫你很多了!”
“你既然不想讓別人聽錄音。”俞興提到了錄音,又繼續勸解道,“你既然想骨頭硬,那就硬到底,反正,你以后又不在網易干了,甚至,可能連記者這個行當都混不下去了,還怕什么?”
“…”宋宇鋒呆呆的看著幕后黑手,“你真會安慰人。”
俞興認真的說道:“我是在幫你啊,如果網易沒有風骨,那你就是最后的風骨。”
宋宇鋒無奈:“我有時候不想那么風骨啊,你這簡直是逼良為娼!俞興,你就是在逼良為娼!”
“不,你想想整件事,想想咱們這些事。”俞興臉上恰好有夕陽的光輝,“我是在逼娼為良!”
宋宇鋒:“…”
俞興這時也蹲了下來,平視道:“鋒哥,到都這一步了,瑰愛網的成敗都系于你一身,你女朋友的股權價值也系于你一身,拜托了!”
宋宇鋒一聲長嘆,真的不想脫…
可是,現在已經炮轟了總監,相當于扣子都解開了,現在不脫也不行了。
他勉強的答應了下來,就像前面一樣勉強。
“等會去吃飯,咱喝點。”俞興放下心來。
宋宇鋒聽到這句話簡直像是要被喂毒藥,連連搖頭。
不過,等到真正到了餐桌,面前還是擺上了酒,一杯啤酒。
俞興提杯敬酒,自己喝半杯,宋宇鋒只小小的抿一口。
事已至此,宋宇鋒酒不醉人人自醉,也真實的說著自己的感覺:“今天下午怒斥應家棟,那種感覺真是太好了,他知道我站在正義的一方,我也知道我站在正義的一方,當我真正的站出來,別的聲音立即都低了下去。”
俞興豎起大拇指:“鋒哥,硬!”
宋宇鋒絲毫沒有喜悅,只是搖了搖頭:“俞興,你不知道,我當了一年多的記者,很多時候,不是我就愿意自己的血涼下來,是我看到的經歷的…什么慈善機構,什么競爭內幕,算了,說這些也沒意思。”
他自己舉起杯子,抿了一口:“我還記得,有一次去采訪好心人助學留守兒童,嘿,你猜怎么著,那個好心人竟然是個撿破爛的,當時我就震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事我好像看清了,又好像一點都看不清。”
俞興嘆了口氣:“鋒哥,你再說下去,我又要錄音了。”
宋宇鋒的神經被拉了回來,笑了一聲,又惆悵道:“你把我脅迫了,我今后真不知道做什么了,等你這個事結束,我得好好想一想了。”
俞興拿起酒杯,認真的說道:“好,鋒哥,日后倘有馬高鐙短水盡山窮,無人解難之時言語一聲,都不管,我管你。”
宋宇鋒困惑的撓了撓頭,應了一聲:“行。”
兩人吃到一半,俞興放下筷子,看了眼時間,說了聲:“快到新浪電話采訪的時間了。”
宋宇鋒愣了愣,情不自禁的問道:“又是企鵝,又是新浪,你到底找了多少?花了多少?”
“能找的都找了。”俞興輕巧的說道,“能花的都花了,鋒哥,畢其功于一役,我是把能干的都干了,趁著你們大公司遲緩,算是一把押完了。”
宋宇鋒看著目光炯炯的俞興,忽然感受到他藏著的必殺的信念。
畢其功于一役,說來容易,真就能這么干出來的怕是沒多少。
宋宇鋒捏著酒杯,嘆道:“你倒是敢賭,你之前不是把工資都發了,這些要是都被公關了呢?你自己就不多留些錢?”
“那就愿賭服輸唄。”俞興從容的笑道,“反正,我也沒什么好失去的。”
宋宇鋒搖了搖頭,不明白這位的精神狀態,也不明白他這樣的光腳心態。
片刻之后,新浪的電話采訪如約而至。
宋宇鋒聽到了俞興回答提問的第一句話。
俞興拿著手機,依舊從從容容的答道:“作為一名醫學生,我確實沒想到商業競爭比醫患關系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