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給潘安邦打了電話,坦率的說了阮江云的情況,請潘安邦幫忙。
潘安邦很給平安面子,當下就答應了。
潘安邦知道苗子峰的公司那會在留縣是比較有影響的,既然阮江云能成為苗子峰的代言人,自然有過人之處。
再有,潘安邦因為這件事再一次的定位了平安這個人。
平安專門的介紹一個女人到自己集團,這個女人能是平安的什么人?平安對自己有話直說,并不隱瞞寡人有疾寡人好色,這就是說他將自己當朋友。
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是很正常的,況且,交朋友就要接納朋友身上的優點與缺點,能坦然對你顯露秘密的朋友,才是真正可交的朋友。
給潘安邦打完電話,平安又給阮江云打了電話,說了幾句后,平安覺得在電話里說不清楚,就問阮江云休息了沒有?
“我睡不著…”阮江云幽幽的說:“身體想休息,可是腦子卻一直在轉圈。”
“那出來吧。你方便不方便?”
阮江云當然方便,問:“去哪見面?”
平安想來想去的,說:“就在南面的山上吧,你開車慢點。”
阮江云掛了電話就穿衣服起床,心里激動的像是要去和野男人偷情、更像是要和初戀的男孩去約會。她換了一件衣服又換了一件衣服,都覺得不滿意,最后竟然穿了一身運動裝,再化了妝抹了粉涂了口紅,才噌噌噌噌的像是小時候躲著大人跑出去玩一樣下了樓。
平安已經在山頂等了。
這會倒是沒風,但冬天沒過去,稍微的有些冷,山頂靜悄悄的,阮江云到了之后見到平安并沒有在車里坐著,而是站在那里往山下看,過去說:“你早來了?冷不冷?”
“我問過了,安邦集團的老總已經答應了,你隨時可以過去,”平安說著對著夜空哈出一口氣,白色的霧氣倏然的消失無蹤。阮江云覺這人根本不像是一個叱咤一方的人物,倒像是一個剛畢業的大男孩。
“我是想給你說,別管長力建工和楊慶煌了,別管那塊地了。”
平安一說,阮江云愣了:“為什么?”
“不怎么…我不想你出事,畢竟前一段因為苗子峰和左尹之你已經被調查過一次。我不能讓你冒險。”
平安說著看著阮江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甭管那些煩人的事情了。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咱們管不過來的。”
阮江云聽出來了,平安是在為自己著想,是在替自己擔心——他半夜叫自己來,就是為了這個!
阮江云:“可是這事就是和我有關,我就是氣不過…”
“氣不過也忍著,沒有什么事是能躲過時間的,過一段,你就會心平氣和的,也許你以后想今天,覺得就像是別人身上發生過的,自己已經一點沒感覺了。”
“有的事是像你說的那樣,可是有的事到死都不會忘的,”阮江云往山崖邊走了幾步,用腳踢了一下一棵小樹,看著樹枝急速晃動著,說:“我感覺自己從來都沒有像這幾天這樣清醒過。是,我是要離開留縣了,我感謝你,但是我覺你說的那些擔心不存在。”
“怎么不存在?明明就是你…”
平安的話被阮江云打斷了:“就是我。可你沒想到過一點,我曾經進去過,我這方面的經驗。”
“那會是涉及到了我自己,苗子峰送東西有些就是我出面的,那樣我都沒事,這會我只是舉報,我能怎么?”阮江云笑了:“難道治我一個舉報罪?”
“…那你看吧…我還是覺得…”
阮江云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步之遙的男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種來自男人的關心關懷,她情緒真的很是激動,但是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阮江云似乎剎那間明白了“愛”和“喜歡”的區別,愛是能讓對方過的更好,是忍受孤獨與寂寞,只要那個人過的好,是一種付出。而喜歡,則是占有,只要自己擁有自己快樂就行。
這個冬末初春的夜晚,在這個山頂上,星星和月亮以及清風見證了阮江云感情升華的完整過程,她心想平安對自己真的是尊重的,是克制的,不然,他想得到自己的身體,只要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就可以了,可是他沒有。難道他不懂一個成熟的完全自由的女人三更半夜跑來和一個男人單獨的幽會,就是做好了完全的付出準備嗎?
要說的話說完了,和阮江云所期待的一樣,平安并沒有急著離開,他將車門打開,讓阮江云進去,而后兩人并排的坐在車里,放著音樂。
阮江云沒有半點的扭捏,緊緊的依偎在平安的肩膀上,靜靜的聽著一遍又一遍重復著的《被遺忘的時光》,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平安也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和阮江云想的不一樣。
人就是這樣的奇怪,有的人和你近在咫尺,思想卻遠隔天涯,有的人和你遠隔天涯,思想卻近在咫尺。
時光終究是會被遺忘的,但是今晚,足夠讓阮江云在今后的人生歲月里銘心刻骨的長憶長想了。
楊慶煌離開了,平安一個人暫時也將縣委的工作主持了。
這一年剛剛開頭,在乍暖還寒之中,平安是躊躇滿志的,也是有些春風得意的,更是不露聲色的。因為百尺竿頭需要更進一步;因為路漫漫其修遠兮。
因為,你不努力,機會不會降臨在你的身上即便降臨你身上你也把握不住;因為,你不小心,明槍暗箭肯定就會降臨在你身上。
因為,在與人生的這場博弈中,你不往死里猛干人生,人生就會來將你往死里猛干。
小許拿著一份關于縣里三農問題的報告進來要平安簽字,等出去他又進來,說婦聯的彭副主任要見縣長。
這一段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倒真是好久沒見過彭佩然了。
平安讓小許叫彭佩然進來。
彭佩然穿著職業裝,不過似乎胸更大腰更細屁股更圓了,平安讓小許給彭佩然沏茶,等小許出去,彭佩然說:“有人在問我和你關系怎么樣呢。”
平安這會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彭佩然為什么至今還不生孩子——到底是她老公林來順不行,還是彭佩然不愿意生?
“你就給他說我們倆關系好得很——怎么,這還用想?”平安反詰說:“咱們關系不好能讓你來縣里?從二中到東凡再到縣里,這不就像你的漂亮一樣,明擺著的嗎。”
“我就是這么說的啊,”彭佩然聽平安恭維自己,笑:“我說,平縣長年輕有為,年富力強,英姿勃發,風華正茂,了不得的。”
平安聽著往椅背上一靠,點頭說:“哦,知道了,我覺得自己也是。你有事?”
“是啊,我來和你搞好關系,就是來巴結你來了。”彭佩然將茶杯里的水往桌上滴了一滴,伸出手指在桌上畫了一個圈,然后又點了幾點,倒像是一朵花瓣似的圖形:“可是我低三下四的事情也做不來,只能在你跟前充分的展示一下我的才華。”
“畫畫?”平安擠眼:“你就這水平,我看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比你強。”
彭佩然嗔目,有些惱了,將茶杯放在剛剛畫的那朵花上說:“請你吃飯行吧?”
平安問:“你看你這人,只能聽好的不能聽壞的。你做?”
彭佩然說:“然也。”
平安奇怪了:“你做飯倒是好吃,不過好好的你請我吃飯干嘛?還要你做,難道是去你家?”
“對呀,”彭佩然又笑了。
這下平安更是奇了怪了:“怎么回事?”
彭佩然胳膊抬起,伸了個懶腰,將姣好的身材一覽無余的露了出來:“有人想上進,都給我說了n遍了,你說,我要不要請你?你要不要去?”
彭佩然的丈夫林長順?平安沉吟著,彭佩然說:“人家又說了,你別有機會不利用,那是傻子!現在真正的聰明人是什么就是開足馬力建立關系,謹小慎微處理關系,見縫插針用足關系!”
平安問:“那你是怎么說的?”
“我?我說平縣長是那種干實事的人,用人不是僅僅通過關系就能提拔干部的。關系再好,也要有本事才行。”
聽彭佩然說完,平安知道了:“他是看交通局這一段人事更迭吧?”
彭佩然:“嗯,我也是最近才發現他官癮很大。”
平安這會想起了俞潔、林偉民,甚至想到了高國強。
但彭佩然不知道平安的心思,說:“我說我和你關系好,那是工作上的,私人沒什么來往,他說聯絡感情嘛,我說你以為平縣長感情空兀心里孤單?找他的人多得是!”
彭佩然話里有話,平安嘆了一口氣:“這個真沒有,你要不信,可以實地檢驗一下。”
平安說的那么露骨,彭佩然笑了:“給個準信,去還是不去?”
“還有誰在什么地方什么時候”平安問。
彭佩然說:“根據你的時間定吧。就在我家里,沒別的人,就請你一個。”
平安點點頭,說那行,彭佩然起身要離開,站起來卻就是不走,平安只有也起身送她,彭佩然卻不走了,靠近平安,說:“現在就檢驗…看你什么時候履行諾言。”
平安沒想到彭佩然這么膽大,屈膝在彭佩然的屁股上頂了一下,說:“做什么都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你以為蠻干就行?”
“就蠻干!蠻干才刺激!”彭佩然正要再出手,平安咳嗽了一聲,她以為外面要來人,趕緊站好了。
平安正色說:“今天一天都忙,時間安排不出,明天下午怎么樣?”
彭佩然知道他在耍自己,臉上不情愿,嘴上卻說:“哎呀,我可算有面子了。”
平安嗯了一聲伸手很快的在彭佩然身上捏了一下:“哪啊,你連里子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