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全身名牌,衣著光鮮,加上長相俊朗,一進農業銀行營業所的門,就吸引了里面眾多的目光。穿工作服的大廳女職員微笑著操著標準的敬語過來問他辦什么業務,平安面無表情有些愛理不愛理的說存點錢。
平安一邊說,一邊將銀行柜臺后的情形看在眼里,確定了自己要找的對象。
這時大廳辦業務的人不是很多,平安故意的和這個臉上有些青春痘的女職員又說了幾句話,等那個窗口前的人離開,走了過去。
這個窗口后面是一張十分普通的臉,里面的女人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齊耳的頭發,頭上沒有任何的飾品,但發質非常好,又黑又亮,而她的皮膚很白,這樣顯得嘴唇很是紅潤,她的身軀在職業裝的包裹下看不出什么特點,但是胸前鼓囊囊的,可見里面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真材實料。
至于下半身,因為隔著柜臺和玻璃,看不到了。
這個女職員這會還在整理面前的材料,她沒抬頭給外面的平安說了一句:“請您稍等。”而后歪著身子從一側的錢箱里拿了一沓錢,兩手非常迅速的數了若干張,這手法快的讓平安都沒看清楚,而后她又很快的包扎好,這才抬頭對著平安。
“請問您辦理什么業務?”
女職員黑漆漆的眼睛直視著平安,平安嘴里“哦”了一下,說:“我存錢。”
“您的卡、存折和證件。”
“我沒卡。”
“存折也行。”
“我沒存折。”
“請問您是第一次在我們行辦理業務嗎?”
“哦,怎么了?”平安裝作不解。
“沒什么,我先給你辦個存折和銀行卡。”女職員說著開始在里面忙碌。
平安一直的盯著她,這會看到了,她的左手小拇指上戴著一個戒指,這個戒指沒什么特點,但仔細再看,卻不普通。
在省城,這會比較通行的說法是小手指戴戒指就是獨身的意思。
這個女職員沒結婚。
“您將個人信息填寫一下…”女職員將材料從下面的凹槽遞出來,平安伸手拿,但是由于凹槽比較窄,沒有拿完,女職員探起身,將里面遺留的都給塞了出來。
在她起身低頭的瞬間,平安看到她外面的職業裝包裹的里面那件襯衫里,果然非常厚實的一大坨,平安腦補了一下那兩座肉山的形狀和手感會是什么樣的。
而且,她的文胸顏色,不是大紅色,就是粉紅的。
平安填寫著,里面有人叫“王姐,你過來看一一下。”
“您先寫,我馬上來。”這個被稱作王姐的女人給平安說了一聲,到別的柜臺去了。
看來這個“王姐”的業務很熟練。
在她離柜的時候,平安看到了她瓷實的臀,這臀型在工作裝的包裹下非常好看,而她的背、腰、胯以及腿看起來都比較賞心悅目。身材比例不錯。
平安填完了之后,女職員回來了,對平安說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而后開始給平安辦理。
“您存錢?”
平安知道她說的意思是讓自己將錢給她,但平安只是答應了一聲。
“那,請您將現金遞進來。”
平安將包從腳下拿起來,拉開,從里面拿出了一扎一扎的鈔票,他低著頭從包里取,眼神瞟這里面的女人。
“給。”
“請問您存多少?”
“十萬。”
“好的。”
里面的王姓女職員沒有異常,剛剛平安進門問候她的那個青春痘女子倒是一臉的驚詫。
銀行就是和錢打交道的,存取錢的人眾多,不過顯然她沒想到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子,竟然存這么多錢。
女職員正在給平安辦理的途中,又有人叫“小王,我這個機器不知道怎么了?”
“哦,稍等,我就過來。”
女職員對平安抱歉的笑了一下:“我馬上就來。”
看來,這個女的確實業務好,而且,在單位人緣不錯。
等她終于將一切辦好之后,將平安的手續遞了出來。
平安確認后,女職員問請問您還要辦理什么業務嗎?平安搖頭,她嘴角一笑,做了一個手勢:“滿煩您為我的服務打分。”
柜臺的旁邊,是一個業務辦理滿意度評分儀器,平安恍然的,直接點了最高分五分,而后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王淑儀”。
往營業廳外走的時候,那個青春痘女職員陪著平安出來,主動的將門打開,還甜甜的說了一句:“請您慢走。”
這青春痘女職員沒說“歡迎您下次再來”,但是平安第二天又來了,穿著比昨天還扎眼。
這次,平安沒有往那個王淑儀的柜臺前去,有個窗口空著,他就過去了。
今天,他仍舊的存了十萬塊。
王淑儀一直在那邊的窗口后忙碌著。等平安存完錢離開的時候,他心里確認,王淑儀肯定看到自己了。
第三天、第四天平安沒去,到了第五天,平安再次有錢人家子弟的派頭來到這個營業所,這次他正好到王淑儀的窗口,王淑儀跟前天一樣,很客氣很標準的問平安辦理什么業務,平安說存錢,而后拿出了卡,將包放在柜臺上取錢。
“您存多少?”
“二十萬。”
王淑儀的視線在平安的臉上一閃而逝,大廳的那個青春痘女子已經不掩飾對平安的艷羨了。
在王淑儀辦理的時候,平安不停的在看手表。這塊表剛買不久,名牌,在頭頂的燈光照射下比較能吸引人的注意。
辦理完之后,王淑儀微笑著說:“先生,今后您要是來我們所辦理業務,可以打個電話預約,我們會有專人為您服務的,以便節省您寶貴的時間。”
“哦?”
見平安似乎有些不理解,王淑儀解釋:“在我們這存款達到一定的數額,就是我們的特別客戶,也就是我們貴賓,可以有專門職員為您辦理業務,不需要排隊等待。”
平安再次“哦”了一聲,站起來對著王淑儀點點頭,走了。
下來,平安沒有再去農行的那個營業所。
在這年四月份的時候,市公安局到省大招人,平安就報了名,接著面試、體檢、筆試、政審、調檔被錄取,到了七月份在市局政治部簽了協議,接著,平安知道自己和被錄取的一批大學生要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崗前培訓,因此,在去培訓之前,他在農行營業所前前后后的存了三次錢,四十萬,這已經給了那里職員們一個比較深刻的印象。
李國忠畢業的時候被分配到了一個市的電視臺,這個時候地方電視臺除了播放港臺電影連續劇外就是開展點歌業務,什么“某某某駕鶴西游親人孝子賢孫某某某某某某…某某某點歌一首以表紀念”,或者就是誰生日誰結婚親友點歌慶祝的,整天做的都是這些。
李國忠說這烏七八糟的什么玩意純粹浪費青春浪費生命,他對這根本提不起興趣,所以沒去報道,投機鉆營的極盡所能在省里另外一所大學承包了那里的教師食堂,隔三差五的給平安打電話要他去喝酒,似乎混的不錯。
而楊文斌則回到了他的老家,在一個廠干起了保衛干部。
不過沒多久楊文斌所在的廠就破產倒閉了,和他戀愛了幾年的大學女友也和他分了手,楊文斌不知去向,和大家伙失去了聯系。
和平安一道走進警官學校的有來自全國各高校不同專業的一百多名大學生,男多女少,女警比例不到三分之一。經過整合編排后,這一百多人分為三個班。
隨后在宿舍里,平安見到了陽光帥氣的陳寶、體型魁梧略胖的史云祥,一臉憨厚的王金龍、英俊嚴肅的李瑞峰、老知識分子似的楊佳杰、風趣幽默的劉勇和總愛玩深沉的鄭先秋。
都是年輕人,都剛剛出大學門,彼此間熟絡的很快,各自介紹了所學的專業后劉勇說平安是宿舍里的正規軍,因為就平安是法學出身,其余的像自己都是打雜的,因此大家今后都要以平安馬首是瞻緊密團結在平sir周圍。
話是這樣說,很快的陳寶就成為大家圍繞的中心。因為陳寶總能供應大家伙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煙,還是好煙貴煙,而除了有數的包括平安在內的人外,八個人幾乎都是煙民,吞云吐霧的時候比毒癮犯了幾天的人都兇狠。
陳寶有煙,就像是捏住了眾人的命根子。
新民警的訓練時間安排的很緊,早上六點起來先跑幾圈后才整隊有序的吃飯,接著一百多人在一個大教室里上課。盡管課程是法學的那幾門基礎課,外加警察的專業課程,平安卻沒有懈怠,和別的人一樣一絲不茍,那認真的模樣讓宿舍里的人都說平安要么在裝逼要么就是真的一個三好學生。
不過,幾天后眾人知道平安的確在大學就是三好學生之后,一個個肅然起敬,認為這是屬于我公安干警的優良傳統,理所應當的繼承和發揚光大。
不過平安的一句話讓眾人都樂了,平安說自己其實不喜歡學習,只是喜歡走復古路線。
屋里人停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平安的所謂復古路線就是跟在大學一樣學習。
到了下午,基本上都是走隊形,學習擒拿格斗,到了晚上,則就是晚自習。而對于“晚自習”這三個字,久經考驗的未來警官們都不陌生,就像在初中大學那會似的自由活動,整個教室嗡嗡嗡的像是在放羊。
這一下,教官們覺得不行,太無組織無紀律了,于是晚自習改成學習時政,其實就是準點的看新聞聯播,要不就是挑幾個模樣好看,普通話標準的帥哥美女到前面像老師一樣的給一百多人宣讀當天的各大報紙新聞。
到了晚上十點,準時熄燈休息。
沒發給大家伙發警服之前,列隊做操穿的都是五花八門,后來發了警服,大家伙著實的興高采烈了幾天,一個個穿戴整齊彼此敬禮,似乎都是領導、首長,全都戎馬一生如今功成名就了來檢閱部隊了,臉上都帶著和藹的表情還都說著“小鬼幾歲了”之類的話要摸別人的頭占便宜。
因為剛開始訓練的時候教官們喜歡夜晚搞突襲,一吹哨子在下面像是殺豬一樣的吼“緊急集合”,被整慘的大家伙到了后來索性不脫衣服就睡,連下面宿舍的女警也學乖一個樣了,教官才斷了這種夜貓子進宅的作風。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上面也逐漸的給平安這些人培訓的人一些外出任務,美其名曰實戰演練,陳寶幾個每次總是猜測這些任務會是讓大家去收拾黑社會團伙,或者是哪有殺人放火的流竄犯、特別行動、警力不足,所以讓大家伙去臨危受命危難之時顯身手的。
但是總事與愿違,每次不是去清理暫住人口,就是到配合哪個派出所去建筑工地排查農民工,干的都是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一點都不刺激和凸顯不了未來警官的崇高價值,而且因為天熱蚊子多,剛從大學畢業的大家伙都無一例外的細皮嫩肉,這樣倒是很適合做一種目標,一個個回來累得夠嗆還全身都是蚊子吸血后留的紀念性疙瘩。
所以后來史云祥幾個在宿舍里串聯說今后最不抵也得是去搗毀什么高檔的賣淫嫖娼團伙大家才去,得看看那些女的到底有多誘惑人能讓男人掏錢還出力,否則大家伙一旦聽到出任務就一致的請病假說飯菜不好拉肚子。
但是說說只是說說,該去的時候,誰也沒拉下。
這天,天邊的火燒云變幻著模樣,宿舍里的人偷偷摸摸的吸著煙在討論“生活一定要五顏六色,但絕不能亂七八糟”的話題,牛皮吹的正起興,樓底下猛然的吹哨子集合。剛點著煙的鄭先秋臉上頓時就像得了便秘的難受。大家伙一邊拉開門一邊往外跑,鄭先秋罵罵咧咧的聲音變成了嘀嘀咕咕,惹得眾人跑著也不敢放聲笑,一個個憋得“吭吭哧哧”。
到了樓下,教官等列隊完畢,皺眉掃射了一眼,很嚴厲的問:“怎么回事?怎么放屁都用方言了?啊!”
教官的冷幽默讓大家頓時都轟的笑了起來。
等笑聲間歇,教官傳達上級命令,今晚有行動,并且,女警不用去,在家里坐鎮。
宣布完畢,沒幾分鐘幾輛軍用卡車就駛進了操場,大家伙都有些習以為常,陳寶幾個還趁機向留守的比較漂亮的女警借了風油精以備不時之需,借以再說幾句增進感情的話。
車子駛出了市區,在周圍一片綠色的公路上奔馳著,半個小時之后,眾人都感覺到了,今晚的行動,和之前的都不同。
因為,大家伙都看到了一隊隊戴著鋼盔握著警棍的防暴隊員。
陳寶嘴里“嘿”了一聲,一臉鄭重的說這回自己可要展現真正的實力了,大家伙都瞧好吧。
眾人正在對他嗤之以鼻,王金龍甕聲甕氣的說:“那你要是忙的顧不得了,風油精我給你保管得了。”
大家伙頓時笑的東倒西歪,陳寶翻了白眼,表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