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難以言說的晚上之后,米蘭和平安的關系莫名其妙又順理成章突飛猛進的好了起來,這當然也有些歸功于近水樓臺。反正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只是在外人面前,兩人一直隱藏的很好,沒人發現上課時兩人有時候你的胳膊碰著我的,我的腿也蹭著你的,但是挨住之后,誰也不主動挪開,像是用膠水黏在一起,傳遞著只有兩人能懂的密電碼。
這個過程,從試探到墨守成規的接受真的有些驚心動魄。
這種只可意會的曖昧繼續了很久,逐漸的彼此間的話也多了起來,涉及的問題也比純粹同學之間的對話要有深度的多,米蘭這才發現這個似乎一直不怎么愛說話的男同學其實口才極好,總會出其不意的妙語連珠,經常不經意的就將自己給逗笑了。
事實上有些事情根本就沒有理由也無需理由,瓜熟蒂落,直到寒假補課快結束的時候,米蘭像是很隨意的問平安,能不能給自己補一下數學,有一些題自己不會做,我家沒地方,去你家,行嗎?
平安想都沒想就將說那行,晚上我們通電話再確定。
這晚天開始下雪,米蘭打來電話的時候平安的母親和父親因為回這個共同的家拿各自的東西又開始了夫妻大戰。
在吵雜聲中,平安聽到米蘭在話筒的那邊說話聲很正經,口氣很同學,公事公辦的樣子,從語氣中平安判斷米蘭的家人肯定在跟前聽著,于是也用很外交的語氣說了明天見面補習功課的地點,其實這個地點就是平安家的單元樓,而后心照不宣的掛了電話。
有些東西積蓄久了會產生量到質的改變,平安覺得自己和米蘭之間在自己的家里肯定要發生點什么,肯定會發生點什么,這原本屬于一種期望和希望以及幻想,但是沒想到幻想成為了現實,最終獲得的比期望比希望要大得多多得多!
中間連一個過程都沒有,從樓道里拉了手到王世庸和馬犇離開后的半個小時之內,平安和米蘭兩人已經將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可描述的事情給做了。
但快樂的事情這會稍微的有些變味,興致勃勃之后,平安忽然的想,自己和米蘭之間算是愛情嗎?
為什么之前就沒想到過這個問題呢?也許自己這會也不應該想這個問題,都這樣了還想是不是愛情,是不是有些脫褲子放屁?似乎更應該高興,但這真的有些像是猝不及防的宇宙速度。
那米蘭呢?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她是怎么想的?她覺得和自己是愛情嗎?
應該是吧,不然干嘛和自己這樣?
但自己為什么會那樣想?
也許,米蘭最多的是在假裝愛情——那她到底是喜歡自己,還是只是想找個不討厭的男子完成由少女轉變成女人這關鍵的一步?
這樣想真的有些不應該,但為什么她會準備一個BY套?那是說她心里對今天到自己家之行也有期待,也有預謀?還是別的?也許只是她善于保護自己。
要是從保護自己這個角度出發,作為女孩子,總歸是好事。
也許在有些事情上女人總比男人要想的多。
還有,有很多的問題,平安這會還想不清楚。
接下來的日子里,平安和米蘭有機會就在一起繼續這種快樂,但是越接觸平安就越發的確定了,自己其實不愛米蘭。這有些無恥,但自己就是想要她美好的身體。
而且平安越來越覺得,米蘭其實和自己一樣,她也只是喜歡自己的身體,這和擁有的思想以及自己這個人是誰無關,或許是因為自己長的還不算難看,或許還有些別的什么原因,反正那個人就是自己了。
這個念頭有些不對勁,但是在后面的日子里,平安確定了米蘭只是在這個特定的年紀特定的時間來選擇一個特定的男子來達到特定的目的的,達到目的、或者經過了人生的這一個階段后,這個男子很快像是人生一個過客一樣,會被她遺忘了。
這絕不是愛情。這離平安心目中的愛情差的很遠,可是和米蘭之間已經發生的,卻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解釋和描述。
也許自己的父母之間就是和自己與米蘭一樣的情況?或者,世上其他的男與女也都差不多?
不管怎么說,終于過了一個不快樂也不熱鬧又貌合神離的春節,平安的父母像完成任務似的離開,各自去尋找各自的快樂,又將平安一個人扔在了這幢房子里。
平安又回歸了大齡留守兒童狀態。
過了個年,從男孩轉變成為了“男人”,平安終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自己要離開這個家,離開這個城市。
所以,從現在起,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上研究生。
朝聞道,夕可死矣。抱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的態度,平安幾乎死守在學校,家就回的隔三差五。
這天禮拜六放學,平安拐過樓道就看到家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羽絨衣白褲子還有白長筒皮靴的女人。
這女人全身都是白的,連腰上挎著的包都是白的,乍一看平安以為是白色的幽靈。
樓道有些黑,因為是白天,感應燈也沒亮,等看仔細了,平安才認出這個直愣愣盯著自己有著一雙勾魂攝魄眼睛的女人,就是春節前對面樓頂那個穿著薄薄睡衣和雪花一樣飄逸著差點要跳樓成功的俞薇。
俞薇直愣愣的居高臨下看著平安,平安也直愣愣的仰視著俞薇。
平安不知道這個女人出現在自己家門口是想干嘛,但下意識覺得這女人精神有些問題。
精神病也就是神經病,對于精神有問題的人,最好躲遠點,何況還是一個女神經。
敢于跳樓自殺的人神經肯定是不正常的,因為死都不怕,還怕活著?
平安沒打算和俞薇說話,當然也就沒打算和她交朋友,盡管她看起來的確漂亮,尤其現在近距離觀察,發現她比那天從窗戶中遠遠看著好看多了,興許,她那天神神叨叨的沒看清自己呢?
懷著這樣的心思,平安裝作若無其事的繞過了俞薇,掏鑰匙開門,就要閃身進去,這時俞薇側過臉,腳后跟擰了半圈,以很優美的姿勢說:“不請我進去?”
“啊。你找我?這個,我家沒人,沒大人,不方便吧。”
俞薇眼睛里流露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緒,聲音很好聽,很清脆:“我找你。”
“找我?”
“是啊,找你。”
平安眨眨眼:“有事,你說。”
“進去說,不行嗎?”俞薇見平安眼睛轉圈,緊接了一句:“你別太沒禮貌,我這都到你家門口了,咱們一個小區,還是窗對窗,怎么著,也算是鄰居了吧?這么冷,我都等你半天了,遠親不如近鄰,你說呢?”
俞薇看到平安的視線在自己挎的包上,說:“放心,我這包里沒見血封喉的暗器。”
這誰知道呢?殺人的難道會給被殺的預告我要殺你?
你有暗器不在這對我痛下殺手,到了家里隱蔽之后對我來個見血封喉,我能將你怎么著?
不過話說到這份上,她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平安只有讓俞薇進來。
俞薇進門后像王世庸那次一樣,眼睛四下的看,平安看看這個漂亮的不成樣子的女人,讓她坐,自己將東西往房間放,俞薇跟著到了平安的臥室門口,看著窗戶的方向說:“我聽說,你那天挺行的?”
什么意思?
聽說?什么是聽說那天挺行的?
平安回頭看著俞薇,俞薇卻不繼續了,岔開了話題:“學習緊張嗎?”
“啊,就那樣。”
“自己覺得能考哪?本省還是外地?”
“不清楚…”平安說著看著俞薇到了窗前,心里一個激靈,趕緊過去說:“咱,要不到客廳說話?我給你倒點水喝。”
“好啊,”俞薇“嗒嗒”的踩著有節奏的腳步聲往客廳去,平安看著她秀美的小腿心里長吁一口氣,心說你要是今天從這里跳出去,我可跳江里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