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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命案

  孟都尉本就是個武將,和慕容嵐他們談上幾句,就對飲上。見他們個個的武功不俗,蠢蠢欲動,也找人來了幾個回合。

  都是性情直率的人,相談甚歡,再比試幾下,更是親近,很快就相熟了。

  段寵雖不是武將,但為人風趣幽默,也和他們湊到一起,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一席上,和和樂樂,好不熱鬧。

  正歡暢著,突然外面闖進來一丫鬟,臉色慘白猶如白紙一般跪在地上抖抖索索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蕭珺玦面容一沉,喝道。

  秋水打量著這抖擻的丫鬟,好像是在碳房的。

  那丫鬟好似受了極大的刺激,雙眼眼底通紅,“回…回王爺,死…死人了。”

  就仿佛驚嚇后魂魄被勾走了,在說完這句磕磕巴巴的話后,突然魂就回來了,撕裂了聲音喊道:“死人了,王妃身邊的獨眼,死在了碳房里。”

  獨眼死的很慘,全身被炭火灼燒,臉上的皮肉也焦灼了,甚至,一只眼睛被撿碳的鐵鉤狠狠插進去,整個腦袋都透過去了,但依稀可以看清楚是獨眼無疑。

  “大哥!大哥!”瘦猴一個箭步沖上去,想抱住他,卻因為他全身燒的血肉模糊而無從下手,“是誰這么狠心,對我大哥下如此毒手!”

  磕巴的膝蓋軟軟的嗑到地上,手腳并用,爬到尸體旁邊,直搖著頭,“怎…怎么可能?不…不會的。大哥,大哥!”

  榮昭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蕭珺玦怕嚇到她將她抱在懷里寬慰。其余的人也被嚇得夠嗆,幾個小丫頭嚇的直接暈了過去。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殘忍的殺害他?”瘦猴撕心裂肺喊道。

  豆大的眼淚滾下來,焦在獨眼的身上,燒焦的地方發出一聲“嘶”響。

  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讓人始料未及,蕭珺玦讓人將瘦猴和磕巴扶起來。

  磕巴向蕭珺玦磕了三頭,“王…王爺,請…請您一定要…要查出殺害我大哥的兇手,我…我們一定要…要為他報仇。”

  蕭珺玦神情冷峻,周身都散著寒氣,“你們放心,這件事發生我楚王府,本王就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徹查此事”

  他問道:“他不是總和你們在一起嗎?怎么今日他會落了單?”

  瘦猴抹著淚,道:“本來白天是一起的,可晚宴開始沒多久,他就離開了,我以為他是出去解手,也沒在意。”

  磕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我…我…看…看見他,拿…拿…拿著個大碗,還…還撥了許多菜,端著走…走了。”越是著急,他好像越是磕巴,還沒以前說話利索。

  這么一算,晚宴是從戊時開始的,現在還未到子時,那獨眼被殺,就是在戊時到發現尸體這段時間。

  瘦猴哭道:“要是知道會發生意外,我說什么也不會讓他離開,都怪我,為什么就不跟著他出來,為什么就不出來找找他,或許找到他,他就不用死了。”

  榮昭惋惜,看了眼獨眼,又閉上眼睛,“獨眼一向隨和,怎么會有人這么殘忍殺害他,而且還是用這般狠毒的手段,實在是沒有人性。”

  她望著蕭珺玦,“你一定要幫我把兇手找出來,不能讓獨眼死的不明不白,我要知道是誰,能下此毒手。”

  可是查案并非那么簡單,那天來往王府的人太多,出出入入,府里的人暫且不算,往來的官員及家眷,醉清風的廚子,琳瑯樂坊請來的歌姬舞姬,歡喜班的伶人…

  一時之間,真是無從查起。

  巴蜀的楚王府悲傷愁苦,遠長歌城的皇宮也是愁云密布。

  初一祭祖,蕭景帝的剛往走上祭壇的臺階上走了幾步,人就昏倒了。

  這一暈倒,整整一天一夜,才蘇醒過來。太醫隱晦的說,圣上怕是過不了這個春天了。

  聽了這話,太后當即就暈倒了,醒來后就哭個不停,又著內廷司給蕭景帝準備后事。

  皇帝雖不是她親生,但仁厚寬宥,敬她如母。若說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人早晚要死,她也得早做打算。

  眼看著晉王封太子在即,要是皇帝真的過不了這個春天,太子就立馬成為新帝。

  皇帝本就不是她親生,這孫子就更是沒有血緣關系,感情亦是淺薄。再說蕭瑾瑜,可不像蕭景帝一樣仁厚,待她定然不會好的哪去。

  sp;皇帝一走,她頓覺失去了依靠。如今,傷心之余,也得想著如何親近晉王母子。

  而晉王母子,也是擔心,生怕蕭景帝活不過太子冊封,要是在此之前蕭瑾瑜這個太子身份為正,那勢必又會將會天下大亂。

  所以,是鉚足了勁要讓蕭景帝的身子好起來,怎么也得活過太子冊封。

  蕭珺玦收到信已經是初十了,他看完信,拿著信的手指輕微一顫,臉色也變了。

  心中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酸澀,從心頭蔓延到四肢。

  他不知道蕭景帝到底還能活多久,能有多少日子,但他知道定是再見不到面了。

  一旦蕭景帝駕崩,蕭瑾瑜登基,是不會讓藩王回京服喪,特別是他,當初為了榮昭就已經承諾過他,永遠不得回京。

  當初離開時,他已經知道,再見不到面。但活著,和死,是不一樣的。

  這么多年,他一直怨恨他,直到此刻,那種怨恨也沒消失,但心里真的很難受。

  榮昭靠在軟塌上曬太陽,瞇著眼睛覷看著他的神色,見他表情異常,撥了撥他的衣袖,“怎么了?”

  蕭珺玦將信扔到炭爐中,勉力的扯一扯嘴角,“沒什么。”他知道榮昭和蕭景帝雖不是父女,卻勝似父女,如果知道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傷心。

  晚傷心比早傷心好一點,獨眼的事已經讓她愁眉不展了,不想再給她添一件。

  榮昭也沒在意,就以為是他下面的人又做事出什么紕漏,惹得他不高興。

  于是道:“十五我們去清平寺吧,那個段寵的夫人說,那座寺廟很靈驗,我想去祈福。”

  蕭珺玦手摸在榮昭的肚子上,垂著眼皮,不讓她看到自己眼中難掩的哀愁。

  “好。”他的聲音有一絲絲哽咽,微乎其微,榮昭忽略了,連他自己都忽視了。

  榮昭一樂,不諳世事,“這個段夫人還挺有意思,原本還挺討厭她,這幾日熟絡來了,覺得她這人特別有趣,總給我講一些東家長里家短的趣事。你不知道,我覺得她就是個百事通,益州城里誰家有點事,她都能知道。”

  白氏是個自來熟,從過了初一后,總隔三差五的上門。頭兩次榮昭還挺不歡迎的,本就因為獨眼而不開心,還要招待她,可也不好拂了段大人的面子。

  其實白氏是好心,知道她心情不好,每次來,白氏就給她講一些家長里短的事,倒甚是可樂,這心情也慢慢的好起來。白氏肚子里那些小道消息很豐富,只是幾天,榮昭就知道城里那些趣聞軼事了。

  “段夫人的女兒更有趣。”榮昭意味深長的看著蕭珺玦,“知道哪里有趣嗎?”

  蕭珺玦心不在焉,但榮昭提問還是能應對自如,看不出他想著別的事,“哪里?”

  榮昭神秘一笑,道:“我發現啊,那個段小姐來這的目的不純。”

  蕭珺玦心頭一凜,以為是對榮昭不利,“她有什么目的?是誰派來的奸細?”

  “什么奸細啊!”男人怎么就往這想啊,一點都不知道細心觀察。榮昭趴在他耳邊,“有人看上你的夜梟了。”

  蕭珺玦不可置信的看著榮昭,榮昭點點頭,“她啊,就是為了夜梟來的。我說怎么每次都跟著她娘一起來,但又像是坐不住似的,還總是有意無意的提起你身邊的人。今天我才知道,她總是和我房里的丫鬟打聽夜梟的事,現在啊,恐怕連夜梟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都了如指掌了。”

  蕭珺玦眉心微微一動,如果夜梟能和段寵聯姻,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我們三人,只剩下夜梟了。”蕭珺玦道。

  榮昭掩嘴笑道:“你是想做媒了?什么時候你這王爺也變成媒婆了?”

  蕭珺玦刮了下她的肉嘟嘟的臉頰,“本王可沒時間,沒心思管這些事。只是感情的事,需男女雙方情投意合才行,本王不愿強求。所以做媒之事,絕不摻合。”

  榮昭頷首,“因為你知道如果是你說的,夜梟不管喜不喜歡都會答應這門親事。”

  蕭珺玦摸摸她的臉,“只有嘗到了情愛,才知滋味,也懂得感情的事強求不得。”

  榮昭脈脈凝視他,順勢投入他的懷里,眼角往外隨意一瞥,見到瘦猴耷拉個腦袋站在門外,又想起獨眼的事。

  “獨眼的案子查的怎么樣?”

  蕭珺玦嘆了口氣,“毫無頭緒,兇手很狡猾,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只是可以從獨眼滿身碳灰推斷,炭房就是第一案發現場。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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