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紀顏寧可能不想讓紀文煦太過冒險,可是沒想到她這般直接就不想讓紀文煦恢復身份。
其實她很清楚,雖然紀文煦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從記事起就對應家毫無影響了。
唯一能讓他和應家有所聯系的,就是紀顏寧了。
是她將自己從黑暗之中帶出來的,是她一步一步讓自己過得那么好的。
他愿意接受自己的身份,但是紀顏寧并不強迫他一定要為了應家而報仇,反倒是要他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
紀顏寧可以保護他,他也想要保護紀顏寧。
他想站出來,用應文煦這個身份,去讓朝廷重新審理這個案子。
紀文煦見紀顏寧不同意,勸道:“小姑姑,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這件事我已經和師父說過了,他說會幫我,會親自查當年的真相。以我師父的能力,再加上小姑姑所知道的,還有一些證據,這件事其實并不算太難。”
戚提刑的辦案能力是眾所周知的,有的案子即便是過去了許多年懸案,可是在戚提刑的手里,想要解開并不算什么難事。
如果有他的幫忙,這件事應該能很快水落石出,而且估計也沒有多少人敢質疑戚提刑的能力。
紀顏寧垂眸,沉默下來。
容澈在一旁說道:“既然他已經決定了,那就放手讓他去做好了,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他的,你大可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紀顏寧又說道:“你和鄭鳶定了親,如果你的身份被公開,會影響到郡主府。”
紀文煦顯然已經想到了這件事,說道:“在公開之前我會選擇先和郡主坦白我這次的行動,自然也不會瞞著鄭鳶。如果他們不愿意卷入這件事之中來,我可以選擇先解除婚約。”
聽著他的話,這已經是早就計劃好的了,只要自己一點頭,一切就可以開始了。
容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紀顏寧點頭,說道:“那你要小心行事,還有鏡淵可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
看見紀顏寧終于同意了這個計劃,紀文煦的臉上也映開了笑容。
以前的時候,總是紀顏寧將事情安排妥當,保護著他,他也想保護小姑姑。
紀文煦并不想讓紀顏寧走到明面來處理這件事,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和應家沒有半分關系。
然而蕭少北就不一樣了,誰都知道他的祖母是樓家的人,所以就算是介入了這件事里,也不會有其他人有意見。
其實紀顏寧一直都有收集證據,還以為是不會再用上的時候,到底是柳暗花明了。
紀文煦離開暄王府的之后,紀顏寧看向了容澈,問道:“這件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容澈知道瞞不過紀顏寧,可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她識破了。
他只能乖乖地認了下來,說道:“確實是我提議的,不過文煦他也覺得這樣做挺好的。”
紀顏寧垂眸,沒有再說話了。
容澈從凳子上起來,走到了紀顏寧的面前,半蹲下來看著她:“怎么了?你是不是在生氣我自作主張?”
紀顏寧搖了搖頭,撲進了他的懷里:“謝謝。”
容澈軟玉在懷,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我的媳婦是不用跟我說謝謝的。”
紀顏寧道:“我就是忍不住。”
因為容澈也是皇族的人,所以這件事如果爆出來,就算是會有人知道是容嶙的錯,知道應家和樓家是無辜的,但是如果案子一直沒有被真正下定論,那么應家和樓家會一直一直背負著這個罪名。
現在還會有人知道真相,可是以后呢?
她是很想替家人洗清冤屈的。
很慶幸,容澈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容澈抱著紀顏寧,說道:“媳婦,大白天的,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被容澈這么一說,紀顏寧才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發燙,看著自己的眼神也有些迷離了。
紀顏寧勾唇笑了笑,然后在他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低聲在他的耳畔說道:“我又沒讓你忍著。”
原本還有些定力的容澈被媳婦這么一撩,心中立馬被燃起了火,二話不說直接將人橫抱了起來。
紀顏寧低聲驚呼一聲,隨即用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
容澈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然后抬步走進了內室…
從暄王府里出來,紀文煦就直接去了仁安郡主府。
他帶了禮物過來的,所以見到郡主的時候,就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了過去。
他之前在郡主府里住了些日子,郡主對他不錯,所以對于郡主的喜好他也是知道些許的。
看著紀文煦送過來的禮物,仁安郡主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紀文煦說道:“只要郡主喜歡就好。”
“好歹是你的一片心意,我自然是喜歡的。”郡主說道,“今日過來,是來找小八的吧?”
紀文煦道:“是有件事想和郡主商量。”
他倒是很痛快的和仁安郡主說了要恢復身份的事情。
仁安郡主聽到紀文煦這么說,眸子微動,先是開口問道:“這是紀顏寧讓你做的?”
紀文煦搖頭:“是我自己想要這么做的。”
仁安郡主又問道:“為什么呢?你雖然是應家的人,可是你記事起,根本就沒有應家任何記憶,如今你有了新的身份,也有了新的生活,沒必要再冒險。”
“這不是冒險。”紀文煦說道,“雖然我不記得曾經的家人如何,但是我知道我的父母應該是很愛我的。”
他有時候會聽紀顏寧說起父母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很恩愛,也很愛自己。
“我身上流著應氏的血,總要做些什么。”紀文煦說道,“這件陳年舊案一旦被翻出來,我也自然會被打上反賊之子的罪名,之所以要來找郡主,是因為我現在和鄭鳶的婚約…如果,郡主覺得會連累到府中,我可以先解除婚約。”
仁安郡主看著眼前的少年。
紀文煦真的長得很像他的父親,那是長安城里難得的才俊,不虧是應家的血脈。
仁安郡主說道:“我既然能答應你娶鄭鳶,就已經做好準備你的身份有瞞不住的一天。不過我雖然同意,但是鄭鳶還不知情。”
聽到仁安郡主說同意的時候,紀文煦也微怔了一下。
其實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這樣的身份,確實會連累旁人。
不過郡主對他的耐心很好,他知道郡主一直都很看好自己,是因為自己是應家的人,只是沒想到她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會親自和鄭鳶告知我的身份的。”紀文煦說道。
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仁安郡主看著紀文煦,笑道:“罷了。你去吧,聽到你要來府中的消息,只怕她早就在園子里等著了。”
“多謝郡主。”紀文煦道。
“謝就不必了。”仁安郡主說道,“你早些解決了這些事情最好,小八年紀不小了,你要是解決不了,我只能把她嫁給旁人了。”
紀文煦知道仁安郡主話中有幾分打趣的意思,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拖不得。
從仁安郡主院子里出來之后,他便跟著一個丫鬟去了園子里。
鄭鳶只知道紀文煦曾有言煦的身份,知道他曾經裝傻裝了很多年,但是并不知道他是應家的人。
當紀文煦遣退了亭子里的人,將事情與鄭鳶合盤托出的時候,鄭鳶久久不能回神。
“怪不得言徵會這么對你。”鄭鳶看著紀文煦,滿心只有心疼。
紀文煦說道:“你不害怕嗎,我的家人都有這謀反的罪名。”
鄭鳶聽著紀文煦的話,說道:“你自己也說他們是被冤枉的,有什么好怕的?”
“我只是怕連累到你。”紀文煦說道,“原本還想著先解除婚約,等案子…”
鄭鳶聽到他說要接觸婚約,急忙打斷了他的話,說道:“紀文煦,你要是敢接觸婚約,我第二天就找別人定親去。”
紀文煦聽著鄭鳶這么說,解釋道:“這只是緩兵之計。”
“我不管,只要你敢接觸婚約,我就敢去找別人。”鄭鳶撇嘴道。
她雖然像是在無理取鬧的模樣,紀文煦的心里卻是暖暖的。
他伸出手,握住了鄭鳶的白皙細膩的手,說道:“好,不會解除婚約的。”
鄭鳶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
“你盡管放手去查案子好了,反正他們也不敢動我們郡主府。”鄭鳶說道,“其他人也不敢當面說我的閑話,只要有人敢說,我就敢一直給她找麻煩。”
鄭鳶是郡主府里年紀最小的嫡小姐,所以自然被寵得無邊。
平日里看起來是個大家閨秀,卻也不是一個好惹的。
看見她這副模樣,紀文煦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何德何能,有這樣的一個女子這般愛著她。
“其實,彩禮已經準備好了。”紀文煦說道,“只要替應家和樓家洗清冤屈,我就用我真正的身份迎你入門。”
鄭鳶耳朵一紅,輕哼道:“你能不能翻案還不一定呢,要是翻不了,我就去找比你長得很好看的俊俏公子去了。”
紀文煦認真道:“不會的。”
他不會翻不了案,她不會去找什么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