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盡顏有些不解地看著來人,旖旎閣的媽媽湊到了她的身旁,俯身在她的耳邊說道:“是五皇子殿下,你可要好好表現才是!”
“我知道的。”花盡顏沒想到五皇子這么快就找上了她,心情霎時變得忐忑起來,她等待著一天已經等得夠久了。
來傳話的人看著花盡顏,說道:“傾城姑娘,快走吧,別讓貴人久等。”
花盡顏回過神來,臉上微微一笑,媚眼如絲:“容奴家再換件衣服,既然是見貴人,自然是含糊不得。”
那人道:“可別太久了。”
“奴家曉得。”
她說著便往內室里的小隔間里走了過去,將剛才紀顏寧給她的藥粉沾在了指甲之中。
若是五皇子讓她敬酒,即可有機會下毒。
不一會兒,她便從隔間里走了出來,跟著傳話的人往二樓一處僻靜的角落里而去。
推開單間的門,低著頭走進了里間,恭恭敬敬地上前給坐在酒桌前的人行禮。
“抬起頭來。”對面的男人開口說道,語氣玩世不恭。
花盡顏抬起頭來,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穿著一身藏藍色華服,腰間的玉墜所懸掛的正黃色流蘇彰顯了他的皇室身份,面色略顯流氣,身材有些臃腫,明明是年紀不大,看起來卻給人一股油膩感。
看他這左擁右抱的模樣,花盡顏只覺得惡心至極。
一想到他派金吾衛殺了她的全家,花盡顏胸腔之中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現在就上前將他掐死。
可是他身邊有著侍衛,憑她這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硬拼根本就不可能得手。
見五皇子正在大量著自己,花盡顏微微一笑,有些羞澀地別過頭去,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
見她這般,五皇子只覺得心中像是被什么撓了一下,癢癢的。
他推開了倚靠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女人,伸出手朝著她招了招,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花盡顏從善如流,慢慢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糯糯地喚了一聲:“殿下。”
五皇子用手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姿色倒是不錯,不過比起慕容憶雪,還差了些許。”
花盡顏眼眸微閃,附和道:“慕容小姐乃是名門之后,奴家可不敢與她相比。”
她伸出手來,倒了一杯酒,遞到了五皇子的嘴邊:“只要殿下看得起奴家,奴家自然就滿足了。”
五皇子見她這般有眼色,倒是喝下了這杯酒。
他道:“你們各有各的好,也用不著比較,不過剛才與你配樂的琴師,可是何方神圣?竟是連面都不肯露。”
花盡顏見他并不拒絕自己的敬酒,心中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倒了一杯,酒水順著她的指尖倒入了酒杯之中,她的心又開始提了起來。
她端起酒杯微微一笑,說道:“殿下若干了這杯酒,奴家就告訴殿下那琴師為何不露面。”
五皇子的左手漸漸環繞到她的身后,趁機在她的腰間摩挲著,右手卻是擋住了她遞過來的酒杯,又推回到她的嘴邊,說道:“剛才本皇子已經喝了一杯,這杯應該由傾城姑娘喝才是。”
花盡顏的心底微微一沉,面上卻是不顯,嬌嗔道:“殿下這是不給傾城面子了?一杯哪里能夠顯得出殿下的氣勢,起碼得喝三杯。”
她們所在的單間正對著一樓表演的舞臺,可以清楚地將臺下的表演盡數納入眼中,花盡顏的余光留意到,正在舞臺上表演的已經是最后一位姑娘了。
她需要速戰速決。
畢竟這樣能接觸到五皇子的機會不多,更何況下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意外。
等最后一位表演完之后,就是公布花魁人選。
五皇子見她這般執意,倒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說道:“這杯酒,你非喝不可。”
花盡顏只覺得眼前之人惡心無比,他這般難纏,她心中不免起了不耐煩的心思。
可是一想到報仇,她仍在盡量隱忍,只要哄騙他喝下自己手中的這杯酒,他必死無疑,雖然不是立馬就死,但終究是會毒發的。
她有些委屈地看著五皇子,說道:“殿下莫不是嫌棄奴家,連這杯酒都不肯喝。若是如此,奴家就不打擾殿下了,等下媽媽恐怕還要將奴家回去呢。”
花盡顏的手中還小心翼翼的端著那杯酒,正想放在桌子上,看見五皇子正欲開口說什么,她眸子一亮,很快便俯身上前將手中的酒倒入五皇子的口中!
五皇子感覺到有些不妙,正打算躲開,卻被花盡顏一把捏住了下顎,直接將酒杯里的毒酒盡數灌入了五皇子的嘴里。
“放肆!”五皇子一把將她推開,怒道,“把她拿下!”
花盡顏被他這么用力一推,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五皇子雖然好色,但是身份尊貴,還沒有哪個女人敢對他如此,一想到她的異常,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旁邊的護衛見此,抽劍出來正要將花盡顏拿下。
花盡顏眼看著自己不可能逃脫,眸子變得猩紅起來,將自己頭上的發簪拔下來,朝著五皇子撲了過去,一把將手中的簪子刺入了五皇子的脖頸之間!同時兩個人也因為沖力而一起從二樓的隔間處撞倒了圍欄,朝著一樓掉了下去!
“殿下!”
“砰——”
隨著護衛們的呼喊聲,隨之而來的是兩個人摔倒了一樓地上的巨大聲響,此時臺上的女子還未完成表演,聽到這么大的動靜直接嚇了一跳,停了下來。
“抓刺客!”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二樓的護衛已經大聲的吼了一句。
原本還在看表演的眾人聽到護衛的聲音,紛紛都嚇得四散逃跑,花盡顏摔下樓來,整個人都疼痛不已,但是看到近在眼前的五皇子,他的脖子上還插著發簪,看起來一時還死不了,抓起了旁邊桌子上瓷制茶壺朝著他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殺了她全家的罪魁禍首,她必然是不會讓他好過的!
“哐!”的一聲響起,五皇子的腦袋被砸破,暗紅色的鮮血從他的腦袋上流了下來,整個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護衛們有的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有的匆匆從樓梯上趕下來。
紀顏寧看著這一幕,瞳孔瞬間睜大。
花盡顏居然沒有按她預期的那般去做,反倒是暴露了身份!
見到此情景,紀顏寧猛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
教坊里的看客們聽到有刺客,都忍不住四處亂竄,侍衛們被沖的煩躁,抽出刀劍,怒吼道:“全都不要動!”
然而還是有不少人打算往外跑。
今日花魁大選,為了保證安全和秩序,教坊里也安排了許多的護衛,教坊里的管事見此,直接讓護衛將整座教坊圍住,手拿長棍將各個出口都堵住。
護衛們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倒是嚇住了不少的看客,眾人終于安靜下來,都害怕的縮成一團,生怕誤傷到自己。
花盡顏也不傻,她撿起地上的碎瓷片,一把將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五皇子撈了起來,用碎片抵住了他的喉嚨,就站在舞臺的下方,目光狠厲地看著這教坊里的侍衛和護衛們。
護衛們將她團團圍住。
“大膽,竟敢謀害皇子!”一個侍衛自報家門,想要喝止住花盡顏,說道,“這可是滿門抄斬的事情!勸你趕緊放開殿下!”
眾人看到這一幕,也是驚詫無比,原本剛才還大放異彩的舞傾城,居然挾持了皇子!
這是怎么回事?
花盡顏手握碎瓷片,抵在他的喉嚨處,因為力道的緣故,割出了一道淺淺的痕跡,滲出了血絲。
她聽著侍衛的話,突然仰頭笑了起來:“滿門抄斬?真是笑話,我的全家,早就被他這個畜生給殺死了!”
“你…胡說什么?”五皇子僅剩的那點意識,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反駁。
花盡顏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垂眸看著五皇子,眸子里滿是仇視,高聲怒斥:“胡說?你忘了嗎,我的父親恒州知府花檀洲,因為查到了殿下與文息伯蘇繼文勾結,搶奪恒州內未出閣的少女做丹藥,就被殿下派出的金吾衛屠盡滿門!這樣的血仇,我怎么可能會胡說!”
聽到花盡顏的話,在場的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都聽到了什么?
當初鬧的轟轟烈烈的劫持少女煉丹藥的案件,居然是五皇子與文息伯一手策劃的!
這等隱秘,實在讓人驚訝無比。
眾人還在震驚之中,紀顏寧蹙眉已經朝著外面悄悄走了出去。
“我努力到今日,就是為了取你的狗命!”花盡顏怒斥道,“用一百個無辜少女來煉丹藥,屠盡我花家滿門,弄得恒州死傷無數,百姓惶恐!我們這些百姓在你們皇族的眼里,竟是與螻蟻一般可隨意捏死,這樣的大魏,還有什么前途可言!”
“今日我即便是死,也要把你一起拉進地獄!”花盡顏滿目憤恨,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花盡顏說完,手中的碎瓷片又加重了幾分力度,直接劃破了五皇子的脖子!
而在她身后的侍衛同時也將劍從刺穿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