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員與柳牧只是懷疑是紀顏寧動的手腳,而范氏卻是篤定了就是紀顏寧害的,自從紀顏寧到了柳府之后,她就沒有遇過一件順心的事情,定然就是她從中做的手腳。
周氏在一旁看著,只覺著紀顏寧這個丫頭片子果然是個煞星,早該除去了。
柳員的目光看向紀顏寧,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一般,然而卻只能看到她一臉的淡然,沒有半分心虛。
他沉聲道:“派人去把玥兒從阮家接回來住幾日,就說老夫人患疾,讓她回來多陪陪。”
阮雨晴急忙跪了下去:“多謝外祖父!”
柳員道:“你回去罷,多勸勸你母親。”
他看了一眼阮雨晴,倒是沒有多說其他,抬步走出了大堂。
然而范氏卻沒有松下那口氣,狠厲的目光緊緊望著紀顏寧,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紀顏寧也抬頭看向了范氏,隨即微微一笑。
“紀顏寧!”老夫人咬牙切齒地喊道。
紀顏寧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老夫人有何吩咐?”
“你!”范氏憤然道,“你姨母出事,你就這么幸災樂禍嗎!今日就罰你去跪祠堂,跪足四個時辰!飯也不許送!”
她好歹也是這柳府的管權人,就不信還治不了這么一個黃毛丫頭!
“老夫人罰得似乎太重了些。”柳牧開口道。
“我再怎么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難不成你還想忤逆我不成!”范氏怒道。
柳牧剛要開口,卻被紀顏寧打斷了。
“既然是老夫人罰的,顏寧自然不敢不遵守,只是顏寧卻不能承認是自己錯了,定要在祠堂訴苦一番,若是列祖列宗在天有靈,錯的人自然會受到懲罰。”
她說完這句話,福了福身子,頭也不回的往大堂外走了出去。
“砰!”范氏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口無遮攔的怒罵道,“孽障!你這樣的野種,居然也來教訓我!”
柳牧聽得范氏這般毫無顧忌的罵紀顏寧是野種,心中燃起了一片怒火,冷冷的說道:“既然老夫人這般不待見顏寧,往后我們大房的人也不會在老夫人的面前礙眼了。”
他說完徑直站了起來,目光看了兩個弟弟一眼,冷得沒有任何的感情,甩袖離去。
兩人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們兩個人大概是要遭殃了。
然而范氏扔在氣頭上,抓起桌子上的被子便朝著柳牧的背影扔了過去,“啪”的一聲摔打在地上,濺的滿地都是碎瓷片。
安氏和柳長源連行都不行,直接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這回是徹底鬧翻了。
“都怪紀顏寧那些小賤人!”周氏惱怒的低聲罵道。
柳聘婷的目光也有些擔憂起來,柳府鬧出這般模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以后二房三房定然也好過不到哪里去。
紀顏寧被下人帶到了祠堂,直接關上了門。
祠堂里很是陰冷,連紫玉都有些受不了,看了一眼四周,心中有些不平。
“小姐,這兒連點炭火都沒有,若是在這兒跪上四個時辰,會被凍壞的。”紫玉說道,“為什么要聽老夫人的罰,若是小姐說不,她又能小姐如何!更何況舅爺會向著小姐的。”
紀顏寧提起裙擺跪在蒲團上,看著這些牌位,目光清明:“無妨,反正跪不了多長時間。”
今日的天氣本來就有些陰涼,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微風過去,仍是讓人忍不住顫抖。
柳牧來到了祠堂前,讓下人打開了門,看見紀顏寧正直挺挺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雙手合十緊閉著眼,似乎很是配合的在自省。
“顏寧。”柳牧開口道,“天冷,回去罷。”
紀顏寧站起了身,朝著柳牧行了一禮:“顏寧是自愿的,也理當該罰。”
柳牧看著紀顏寧:“柳玥兒的事情,是你做的?”
“是。”紀顏寧沒有否認,“當然,這僅僅只是開始。”
柳牧問:“然后呢?”
紀顏寧淡淡道:“然后是阮雨晴,這樣一來,她們母女都會被人說成得了瘋病,如同當年我母親與外祖母一般。”
她說得語氣太過平淡,就像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一般。
柳牧道:“這樣做,難道范氏就會承認當年的事情了嗎?若是她不承認,反而抹黑你,你也會與她們一樣,這不值得。”
“她承不承認已經沒有關系了。”紀顏寧說道,“有人會承認的。當年在她身邊服侍的丫鬟還有嬤嬤,她們會如實把事情說出來的。”
柳牧道:“她們怎么會承認?”
紀顏寧道:“再簡單不過的辦法,把她們的丈夫孩子都抓起來,她們自然就能說真話了。有個嬤嬤的嘴硬,我就讓人把她兒子的腿給打斷了。”
她的回答不帶一絲的溫度,仿佛這冬日里的寒風,冷的刺骨。
紫玉解釋道:“那人活該被打斷腿,他可沒少欺負老弱病殘,可惡的很呢!”
柳牧聽著她這般坦白,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舅舅是不是覺著顏寧是個很可怕的人?”紀顏寧看著柳牧,說道,“然而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紀家的祖母,我的二嬸,還有堂弟堂妹,都是這樣栽倒在我手里的。”
只要是擋她路的人,她統統不會手軟。
柳牧看著這樣的紀顏寧,卻是心疼不已。
“孩子。”舅舅握住了她的雙肩,“不要怕,這不是你的錯,你能保護自己,舅舅很欣慰。要怪只能怪舅舅當初沒有保護好你的母親,讓她吃了那么多的苦頭。往后有舅舅在,不必委屈自己。”
紀顏寧點了點頭。
在柳牧的面前,紀顏寧不想再裝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閨中小姐,她有她的手段,卻是瞞不住柳牧的。
紀顏寧沒有繼續在祠堂跪著,沒多久便被了柳員叫到了書房里。
范氏卻無暇顧及她。
因為阮雨晴也發病了。
還沒等她們將柳玥兒接到柳府,阮雨晴就突然想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發起瘋來,還將周氏抓傷了。
府中的家丁將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制服,可是府中也有不少的人看見了她“發瘋”的模樣。
護衛將阮雨晴直接打暈過去,這才制止了她繼續傷人,周氏立馬請了大夫前來,府中已然亂成一團。
換下了官服的柳員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正在書房里處理公務,哪里知道又出了這檔子事情,他不是傻子,多少能猜出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與紀顏寧有關系。
因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所以她就用這樣的辦法來證明。
范氏聽到了消息,氣得又發了病,整個屋子都彌漫著一股臭味,她惱怒得將屋子里的東西砸得滿地狼藉。
“殺了她!”范氏面目猙獰,咬牙切齒。
她身邊的嬤嬤身子一顫,卻是不敢接話。
書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紀顏寧就像是上次一樣站在柳員不遠處。
只是這回柳員卻沒有閑心再晾著她了。
“你姨母還有雨晴的事情,是你做的?”柳員質問道,語氣滿是憤怒。
紀顏寧卻道:“她們得了瘋病,與我有何干系?外祖父這話倒是好笑,為什么你深信外祖母與我母親是真的得了瘋病,而現在換成了柳玥兒和阮雨晴,就成了別人的陷害?”
“就算是你母親當初的事情有些疑點,你也不能這樣去害別人!你姨母當時還小,雨晴更是不知情,她們都是無辜之人,為何要利用她們!”柳員看著紀顏寧,滿是失望。
紀顏寧看著那雙失望的眸子,心中不免有些刺痛。
這痛不是因為她在乎,而且替柳羲兒覺得難過。
直到現在,她的父親還是不愿意相信她。
“無辜,難道我母親就不無辜嗎!我就不無辜嗎!”紀顏寧陡然提高了聲音,目光里滿是諷刺,“在我住進柳府不久,就有人對我下毒,想用當初對付我母親的伎倆來對付我,可是外祖父當時卻不曾相信我半句話,如今有何資格這般質問我?”
柳員看著她那雙憤怒的眸子,一時語塞。
“你母親是個溫良恭順的人,向來不會忤逆我的意思,你這性子可半分都不像她。”
紀顏寧冷笑:“所以她才會被害的如此之慘。”
“你!”柳員看著紀顏寧,“不可理喻,簡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外祖父這是心虛了嗎?”紀顏寧問。
柳員道:“你祖母與你母親的事情過去多年,無從查證,多說無益。你又何苦將你姨母與雨晴害成這般?”
紀顏寧道:“什么無從查證,不過是因為外祖父您心虛,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所以自欺欺人。你查不到,不代表真相就不存在。”
“證據呢?”柳員冷言道。
紀顏寧對著門道高聲道:“紀九,把人帶上來。”
紀九應了一聲,讓手下的人將人提了前來。
茯苓和一個老嬤嬤跪在地上,低著頭訕訕地給柳員行禮。
紀顏寧說道:“這兩個人,外祖父應該還記得吧,一個是當初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另外一個就更厲害了,現在還是老夫人的得力幫手呢。”
她們兩人將頭埋得更低。
“把你們知道的,如實說來。”
紀顏寧的語氣很輕,但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卻是讓人忍不住顫抖。
請:m.shuqu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