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是與不是
一只蝴蝶飄舞著奇異而又美麗的世界當中。
這方世界無窮寬廣。
甚至是外界萬界諸天不可企及的廣袤和遼闊。
因為，道無止境。
這是那十七人的大道糾纏與演化之地。
早已經超脫出了宇宙的桎梏。
在他們頭上壓著的只有一物——輪回。
陸青萍盤坐于蝴蝶之背上，任這蝴蝶將他帶去未知深處。
歲月的概念，在這里都被混淆了。
以至于陸青萍都不清楚，自己自從登上蝴蝶之背后，已經在這無量蒼茫的大道浩土之上飄舞了多久。
或許只是一年，或許已經是千年…萬年…百萬年…
在歲月都已經開始模糊了概念之后。
陸青萍的道心之上，也浮上了塵埃。
他雙眸里出現了疲憊。
“前路，在何方？”
一聲內心的疑問。
回蕩在無窮浩土和無量蒼茫之間，任那些大道身影穿梭游曳，繞過了他的身軀和蝴蝶。
恍惚間，似有歲月在加速飛逝。
一條又一條的時光長河在浩蕩而流。
又是不知道千年、萬年亦或者是多少萬年…
陸青萍的視角當中，終于浮現出了一座不同于那些大道所化的事物。
“前方那是…一座道觀。”
從蝴蝶背上往下看去，在那無垠的大道浩土之上，可見蒼茫的風沙呼嘯，一座古老的道觀在其中屹立，道觀的門口站著一個負手而立的中年道人。
道人氣質威嚴，膚色白皙，一雙眸子，好似裝著無始無終的鴻蒙混沌，散發著無量的大道真義，朝著陸青萍望了過來。
在這道觀出現在了大地之上一處的同時，于地平線的三個位置，也出現了三座古廟。
左手邊的第一座寺廟里，一個小和尚盤坐在萬佛之祖的蓮臺之上，他與寺廟里唯一的一盞燈燭對視，似乎在凝望…
中間的那座寺廟里，盤坐著一個中年僧人，身披紫金色的袈裟，捏拳印，寺廟里充斥著一股稱霸現在，唯吾獨尊的意志。
右手邊的第三座寺廟里，那是一個身披縹緲霧氣的老僧，其滄桑眸子，也朝著陸青萍這里望了過來。
“道祖、佛陀…”
陸青萍盤坐在蝴蝶之上，與這四尊道觀、寺廟當中的人物對視。
似乎他們相隔了無窮空間，但也宛若能互相之間一個踏步，就能到彼此的身前。
然而，卻只是對視。
陸青萍看著他們，道：
“這就是幾位的真身吧，但似乎，已經為其他諸尊大道所困，只能靜立于原地，一絲一毫的力量都不能用在別的地方。”
他已經明悟。
這四人就是佛道二教的源頭。
是和從這里離開的太上和靈寶一樣的至尊真身。
然而他們的敵手太過強悍了，是除過自己之外的其他所有諸尊，若干年來，互相之間的大道都纏繞到了一塊，就算看見了他，也不可能分心做什么。
只要他們一旦有一絲一剎那的力量松懈，他們的大道就會被互相找到空子，滲透進來，傾軋他們。
“發現了佛道源頭的四位，那么，我人族的五帝，是否也在這大地上的某處…”
雖然下方就是四尊體量霸凌諸天的大道真身，陸青萍卻心情平靜。
他們沒有對陸青萍做什么，陸青萍也不去自找什么。
蝴蝶就這樣從四位的頭頂飛舞而過。
大道蒼茫之地，無盡氣流翻滾不休。
已經發現了佛道的四尊源頭，緊接著，一尊尊諸天至強的身影，都出現在了下方的大地上。
西北方，有盤踞似睡般的一頭真皇，是虎豹蓬發之身，那是西皇的形象，似乎在熟睡，卻是陷入了大道之爭的沉淪當中。
東方是一顆散發著無限光芒的事物，沒有形體，只是一團無量之光，那是混沌之光，是東皇的形象。
還有盤踞在一座至高神山上的燭龍皇。
以及，龍首人身的一尊偉岸祖神，一雙眸子緩緩睜開，朝著陸青萍這邊望了過來。
一剎那，諸天萬界重新在大地上似乎被再次開辟了出來。
風氣雷電，水火山澤，都一一呈現。
然而，陸青萍卻也無視了這位萬神之祖，萬界源頭的開天祖神，他的眸光只注視向了一條在大道浩土上流淌的黃色河流。
河水邊。
一位身著袞黃色袍子的中年英偉男子，雙手拄劍而立，站在河邊，此刻對著陸青萍眸中含笑，笑意當中，有著等待偌久的欣慰。
似乎在說…你來了。
“軒轅帝。”
陸青萍拍了一下蝴蝶，令其飛了過去。
然而，他卻立即看見那英偉男子的眸光當中浮現出了另一重意思：
“不要來，去那個方向…”
這是其眸光流出的道韻，有著可被輕易理解的內容。
他的眸光流轉向了一個方向，似乎在指引。
“去那個方向嗎？”
陸青萍心中自語，順著軒轅帝的眸光看去，那是這條黃河的源頭方向。
片刻后。
他微微吐息，對軒轅帝拱手，令蝴蝶帶自己順著大道黃河溯源而上。
才過不久。
他就在黃河邊再度發現了一位盤膝在河邊的青年，其一身帝袍華麗，容顏俊美，雙手在按一把瑤琴，也對著陸青萍睜開眸子，露出了笑意，指引向了更上游：
“去，找源頭…”
陸青萍注視著他，心中道：“這位是玄囂帝了吧。”
少昊玄霄，人族白帝，以樂入道，奠定人族禮樂基礎。
“明白了。”
陸青萍繼而對之拱手施禮，在蝴蝶的飛舞下，持續往黃河源頭而上。
河邊，又出現了一人，面色仁慈，在黃河之邊情緒憂嘆，身披大紅色的烈陽帝袍，渾身透著一股剛烈之氣。
他的手指，繼續指著上方。
“神農帝。”
繼續往上，陸青萍見到了自己與之接觸最多的那位傳奇天帝。
人族當中最霸道的那位黑帝。
顓頊帝。
他身上的氣質，他的道…
等等，陸青萍忽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他竟然在這四位天帝的身上，發現了相同的大道之意。
他垂手而立，看向了陸青萍，開口問道：
“何為華夏？”
他竟然開口說話了！！
自從陸青萍進入這大道浩土當中后，雖然各種光怪陸離，演繹出來的抽象神神奇之事，比之諸天萬界還要精彩，然而他明白，這都是其他人的道化之象。
真正在這里存在著的就只有他和這幾人。
在這大道浩土當中，也不知渡過多少歲月了，這是第一次聽見別人的聲音、
這些至尊，不是都被他人大道纏縛住了，再不可能有心力做別的事，為何…
“何為華夏？”
顓頊帝看著陸青萍再次發問。
陸青萍望著這位人族世上最強的天帝，在此可見一斑，他不由沉思。
呼呼呼 大道風沙喧囂。
這一刻，他突然腦中混沌迷霧驅散了，看向了面前的 這個問題，在陸青萍的大道之中，他只是沉思片刻，便道出：
“華為萬界大同之世，夏為文明禮儀之邦，是人族之道。”
“是五帝共同之道。”
顓頊帝眸光含笑，令陸青萍在其身上恍惚看見了張三豐的笑容。
祂，本就是張三豐的真身。
他再沒有說第二句話，只是讓陸青萍走向了源頭。
陸青萍此時已經明了源頭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了。
“我是誰？”
他對著顓頊帝問道。
顓頊帝只是淡笑，指向源頭。
陸青萍沒有失望，他施禮之后，蝴蝶將他帶向了黃河的源頭。
人族文明的發源之地。
那是一片荒蕪的戈壁，有石子散亂，一個身著獸皮的中年人，須發散亂，在地上畫著些什么，背對著陸青萍，感受到陸青萍來了。
獸皮中年還是不動，但卻在他之不遠處，有一個女子微笑站在那里，輕輕一笑，讓陸青萍恍惚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他震聲而出：
“您難道是…”
“我是伏羲，也是女媧。”
女子朝他走了過來。
伴隨著話語，她語氣平常的輕笑開口：
“伏羲女媧本就是一人，一陰一陽，怎可獨立而存在，若無陰陽，怎生八卦？”
陸青萍看著那身陷大道之爭的麻衣伏羲帝之樣，明悟道：“您之所以能在這大道之爭中還能保持自我意識，便是因為您與伏羲帝陰陽二分了，伏羲帝仍舊在與其他諸尊大道傾軋，您卻可以保留清醒意志。”
媧祖看著陸青萍道：“這場大道之爭沒有結果，難分勝負，十七世從未有二世之尊，這里的我們，不會有任何一人從大道之爭當中勝出，登頂這一紀元，那一人只會在這一紀元當中出現…”
此人當是紀元之子。
如其他十七世的十七位一樣，都是每一紀元的紀元之子。
陸青萍卻突然道：“但這一紀元的紀元之子，并不是我。”
媧祖默然點頭，道：“你的確不是紀元之子，但你比此世的紀元之子的身份，更加尊貴萬倍。”
陸青萍看著媧祖，突然語氣平靜，問道：“我是輪回？”
媧祖看著陸青萍，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陸青萍深吸一口氣，道：“嗯？”
媧祖道：“是與不是，現在就可以驗證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