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員外雷厲風行,下定決心后,當即收拾起來。
老妻帶著孩子,全部搬到鄉下莊園去住,城里的生意也紛紛關停,暫時掛上‘歇業’的木牌。
至于他本人,則是要前往郡治,找親戚告狀。
趁著天黑,兩輛馬車駛出縣城,消失在夜色中。
“僥幸,縣令還沒反應過來!”
錢員外松了口氣,出城的時候,守城的官差并未阻攔。
方斗卻搖搖頭,“我若是縣令,巴不得放你離開縣城!”
“縣城人多眼雜,許多手段不能用,咱們離開了縣城,遇到什么都不奇怪,土匪、猛獸,亦或是急病!”
錢員外臉色變了,還真有可能。
“接下來的路程,要多多仰仗小師傅了!”
方斗點點頭,“只要能扳倒縣令,一切都值得!”
馬車一夜形勢,在天剛蒙蒙亮時,終于到了寺廟外。
剛靠近幾步,里面傳來紅鸞的聲音,兇巴巴的。
“不關你事什么人,止步,不許靠近!”
“否則,后果自負!”
方斗笑了笑,開口,“是我!”
片刻后,紅鸞一陣香風飛撲過來,“方斗,你總算回來了!”
若不是見到錢員外在旁邊,她幾乎情難自禁,要撲進方斗懷中。
“錢員外,這位紅鸞姑娘,是…”
錢員外認真點頭,“明白!”
明白什么,我還么說完?
“…是證明縣令惡行的罪人!”
方斗補充完,對紅鸞說道,“咱們這次,要去郡治扳倒縣令,放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紅鸞有些擔憂,“公雞和大青騾呢?”
“呃!”
方斗想了想,“公雞野慣了,不用管它,大青騾可以送到錢員外的莊園照顧!”
“那好,我要和你做一輛馬車!”
錢員外攏著袖子,樂呵呵在旁邊看,年輕真好啊!
離開寺廟,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開始朝郡治所在趕去。
路上,紅鸞像是要把憋了這么多天的話,一股腦說完,不停盯著方斗追問。
“方斗,你在縣城,可曾遇到麻煩?”
“青樓還在追查我嗎?”
“左邊街頭的那家鋪子,聽說換了主人,如今經營的怎樣了?”
方斗微笑著,一一回應,沒有半點不耐煩。
過了片刻,他開口提及。
“紅鸞啊,你家里還有什么親戚嗎?”
紅鸞遲疑片刻,反問道,“方斗,你想要趕我走嗎?”
“不是這個意思,你看我這里,不大方便!”
方斗艱難說道,“如果可以,你最好和親人一起住,比較方便!”
沉默許久,馬車內氣氛壓抑。
紅鸞開口,“我家親戚沒什么人了,聽說有位姑姑,在會稽郡當樂師,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刻著展翅欲飛的鳳凰。
“這是我從小佩戴的玉佩,不是什么好玉,這才沒被老鴇搜走,得以留在身邊!”
“這樣啊!”
會稽郡可不近,要去那里尋親,不是個小工程啊!
“對了,咱們很久沒上課了,今天開始吧!”
這次趕路,眾人都繃緊了弦,日夜兼程,渴了餓了吃干糧,累了在路邊暫停休息。
這樣過了十來日,終于出了本縣范圍。
錢員外回望界碑,嘆了口氣,“這下安心多了!”
只要還在縣內一日,就要時刻擔憂縣令下手,如今出了他的范圍,危險大大降低。
“前面有家小店,咱們過去歇腳,用些飯菜熱湯!”
周圍方圓十里,也就只有這件簡陋的小店,畢竟不比以前,高速到處都是服務區。
小店外,掛著一桿‘酒’旗,隨風飄揚。
方斗走下馬車,多看了幾眼。
店鋪門口掛旗,除了有招牌作用外,還起到辨別風向的作用。
看酒旗飄起的方位,今天掛的是西南風。
馬夫在外面等著,錢員外、方斗和紅鸞進入店內。
“小二出來!”
店內空蕩蕩,顯得很是冷清。
“幾位大爺,來咯!”
一個駝背老頭快步走來,殷勤招呼眾人坐下,手上還提著水壺。
錢員外正要坐下,卻聽方斗何止,“且慢!”
“怎么?”
錢員外和紅鸞,吃驚看著方斗。
方斗轉向駝背老頭,直接問道,“你們這家是黑點吧?”
“客人說笑了,咱家本分做生意,不欺人、不宰客,怎么會是黑店?”
駝背老頭氣呼呼,“你們若是不放心,請走吧!”
方斗突然笑了,“氣氛有些緊張,開個玩笑緩和下,老丈別介意,給咱們倒茶!”
錢員外松了口氣,埋怨道,“小師傅,你也太小心了…”
駝背老頭提起水壺,挨個給三人到了一杯水,茶杯是白瓷的,很是干凈,不帶半點灰塵。
方斗舉起茶杯,嘆了口氣,直接提起鋼杖,反手一刺,送入老頭胸口。
“嗬嗬嗬!”
駝背老頭被貫穿胸口,不斷有血沫從傷口涌出,滿臉都是震驚。
“小師傅,你怎么隨便殺人?”
錢員外反應激烈,跳腳起身,接連后退幾步,指著方斗連聲顫抖。
紅鸞冷靜得多,走到方斗身后,低聲問,“方斗,有什么不對?”
方斗騰出一只手,提起桌上水壺,見到壺底的凹面,寫著鮮紅如血的一個大字‘蟲’。
重重摔在地上,水壺裂成無數碎片,里面的水流躺了一地。
驚悚一幕出現了,原本清澈的水,接觸到空氣后,浮現肉眼可見的黑點,迅速長大,變成指頭粗的蟲子。
這些蟲子尖頭尖尾,細小爪子在地面摳得嘩嘩作響,留下深深刮痕,可想而知,若是喝到肚子里,必然是腸穿肚爛。
“這是害人的妖術呀!”
錢員外再看桌上,茶杯中的飲水沸騰,無數蟲子擁擠,令人望之作嘔。
“小師傅,你又救了我一命!”
看向方斗的目光,帶著感激和懊惱,若非方斗提醒,他們此刻早就死了。
“來人,給我搜這家黑店!”
外面等候的車夫,進入小店內外搜查,得到了結果。
這家店原來的店主夫婦,早已被殺了,尸首塞在爐灶里,血還沒干。
駝背老漢就是兇手,而且沖著方斗一行人來。
“縣令手伸得太長了!”
方斗不禁感嘆,看來即便是到了郡治,也要步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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