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笑容

　　“什么味道，好苦呀...”

　　乾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原本擔憂的心情頓時就是一滯，隨之便是極度的無語。他還以為蘇九兒身體出現什么狀況了，所以才會露出痛苦的深色呢。原來只是因為之前服用草藥的緣故，害他白擔心一場。

　　“你是誰...？”

　　蘇九兒緩緩坐起來，看著身旁的乾玨，用帶著好奇和驚疑的語氣問到。且問過之后，他還沒等乾玨答復，便立刻四處觀察了起來。周圍陌生的環境，讓她的神色越來越迷茫，最后只能再次轉頭繼續詢問乾玨：

　　“這是哪啊...？我怎么在這里？”

　　“放心，我現在就幫你想起來的。”

　　乾玨沒有對蘇九兒現在的狀態感到意外，靈魂泡在忘川湖水里這么久，陳述性記憶肯定都已經被消除干凈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一些無法忘卻的程序性記憶，這是哪怕乾玨用死靈之力也無法恢復的。

　　是以乾玨現在想讓蘇九兒再次記起以前的事情，只能將蘇九兒之前的記憶再次灌輸到她身上，人為地添加記憶才行。

　　所以乾玨沒有猶豫，狼靈的第八魂環立刻亮了起來。他的雙眼緩緩變成了璀璨的星藍之色，向著蘇九兒的雙眼對去。

　　然而...讓乾玨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身為九十七級超級斗羅，蘇九兒哪怕失去了記憶的，那強大無比的戰斗本能，依舊讓她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不對，轉頭避開了乾玨的雙眼，然后立刻釋放出了自己的玄鳥武魂，附體后直接一掌就向著乾玨拍了過去。

　　乾玨也沒想到蘇九兒反應會這么大，根本來不及防御，便被一掌拍在了胸口，直接被擊飛了出去，直直的撞在了周圍藍晶神殿的晶壁說那上，給晶壁添上了大量的裂紋。

　　但好在，蘇九兒這一掌倉促而出，并沒有用上全力。而乾玨的防御又這么強大，所以他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只是咳嗽了兩聲，便緩了過來。

　　揉著胸口站起來，乾玨有些無語的看著蘇九兒。

　　他使用靈魂審判自然不是為了傷害對方，而是想借用靈魂審判的能力，將以前自己和相處的記憶，還有之前他用靈魂審判從阿悠悠的記憶中看到的關于蘇九兒而以前的記憶傳輸給她，這是乾玨專門為蘇九兒復活后準備的，之前他在等待蘇九兒吸收藥力的時候，觀看的也是這些，不然光憑他和蘇玖兒的那點記憶，根本用不著回憶幾個小時。

　　但現在乾玨知道自己似乎小瞧蘇九兒了，不愧是九十七級的超級斗羅，保護自己已經變成了她的本能，哪怕乾玨現在的實力，一時間居然還真找不到什么機會去對她使用靈魂審判。

　　沒辦法，乾玨只能先收了魂技，然后一邊將雙手舉在胸前，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后，慢慢靠近蘇九兒，一邊解釋著：

　　“別擔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你恢復記憶而已。”

　　“恢復記憶...你是誰？這是哪？我又是誰？”

　　或許是乾玨的解釋起了作用，蘇九兒居然真的沒有再攻擊乾玨了，就這樣讓他靠了過來，只是繼續皺著眉對他詢問道。

　　乾玨見狀，也是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只要蘇九兒相信他沒有惡意，那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不過現在肯定不能再嘗試對蘇九兒使用靈魂審判了，萬一再被她防備下來，估計就再也不會相信乾玨了。

　　所以乾玨干脆直接解散自己的武魂，來到了蘇玖兒的身邊，看著她的雙眼真摯地對她說道：

　　“我是你...”

　　乾玨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因為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自己直接說是蘇玖兒的爸爸或者老公怎么樣？這樣肯定很刺激。

　　但...這個想法只是在乾玨腦海中閃過之后，便迅速被乾玨掐滅了。無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這要是被寧榮榮他們知道了，自己還有什么臉面見人。

　　所以他最終，還是老實地繼續說到：

　　“我是你的弟子，你是我的老師。”

　　“弟子...？老師？”

　　蘇九兒念叨了一句后，居然沒怎么反駁，似乎就這么相信了乾玨，轉問起了其他事：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額...你死了，我把你復活了，失憶是復活的副作用。”

　　乾玨猶豫了一會，還是實話實說，沒有欺瞞。但這個理由，顯然是有些唬人的。蘇九兒雖然失憶了，但常識性的東西并沒有喪失，所以聽到乾玨的這個理由，她立刻就流露出了一個看智障的表情。

　　乾玨苦笑一聲，無奈地繼續說到：

　　“我知道老師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有能讓你快速想起以前記憶的辦法，只是需要你讓我對你釋放魂技，你相信我嗎？”

　　乾玨感覺蘇九兒對自己似乎還是有一些莫名的情緒的，比較相信自己，沒有對自己太過抵觸，所以直接就說了出來。

　　不過...聽到乾玨的話后，蘇九兒卻是有些鄙視地撇了他一眼，淡然地說到：

　　“我不同意，你就不會對我使用了嗎？”

　　“呃...，短時間內不會。但最終應該是會的，畢竟，如果沒有以前的記憶，老師你就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你了。”

　　“你記憶中的我是什么樣子？”

　　蘇九兒有些好奇地追問到。

　　“嗯...”

　　突然被問到這個問題，乾玨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就是一個...”

　　“算了，你用吧。”

　　看到乾玨磕磕巴巴地不知道怎么形容，蘇九兒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直接同意了乾玨的提議。如此干脆果斷，讓乾玨一時間都有些意外：

　　“真可以？”

　　“來吧。”

　　蘇九兒對著乾玨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看的出來，你對我沒什么惡意，而且我的確對你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能你真的是我一個很親密的人吧。”

　　“好吧。”

　　乾玨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不過其實聽蘇九兒這么說，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看來自己在蘇九兒的心里，同樣也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再次釋放出武魂，用出狼靈的第八魂技，乾玨璨若星光的雙眼，終于對上了蘇九兒略帶一些緊張的眼眸。

　　精神力和靈魂之力逐漸涌入，蘇九兒的雙眼也緩緩被同化，漸漸地，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畫面，出現在了蘇九兒的腦海之中，并迅速流轉了開來。

　　阿悠悠和蘇九兒幾乎是一個時代的人，從小就被當做親信培養，是以她對于蘇九兒的記憶非常多，乾玨和蘇九兒對視了好幾個小時，精神力和魂力幾乎都耗盡了，這才終于是成功將所有從阿悠悠哪里獲得的記憶和乾玨自己與之相處的記憶都傳輸給了蘇九兒。

　　如此龐大的記憶在短時間內貫入，哪怕蘇九兒是超級斗羅，一時間也有些頭腦發脹。她捂著自己的腦袋，面露難色。

　　這種情況，乾玨也沒辦法幫忙，只能在一旁候著，等待著蘇九兒自己緩過來。

　　這個時間很長，乾玨在一旁等了整整三天，親眼見到蘇九兒臉上的神色從難受到迷茫，再從迷茫到驚疑，最后再到震驚和茫然，好久好久之后，她才終于是轉頭看向乾玨，說出了獲得記憶后的第一句話：

　　“我...這么壞嗎？”

　　乾玨不知道該怎么應答，他不是沒想過不將記憶中一些不好的事情傳輸給蘇九兒，但記憶這種東西，哪怕是乾玨，也是沒有辦法去更改的，也做不到精細地去傳輸。就像乾玨之前讓阿悠悠回憶關于蘇九兒的事情，越詳細越好，但阿悠悠也不可能只回憶到蘇九兒好的一方面，而忽略壞的一方面。

　　再加上這是蘇九兒的人生，不論好的壞的，都是她的東西，之前她也沒說過自己之后想過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且乾玨也相信，蘇九兒自己絕對也能夠面對這些東西。

　　所以他沒有反駁，只是解釋了一句：

　　“對于斗羅大陸的人來說，你應該是罪無可赦，但對于死魂城來說，你的決定拯救了無數城民生命，絕對是一名合格的，且萬分令人尊敬的城主。”

　　“嗯...”

　　蘇九兒聽完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從藍晶玉床上翻身下來，直接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乾玨沒有阻止，只是跟在她的后面，輕聲為她介紹著看到的一些事物。

　　“這座宮殿是我用我魂骨的能力制造出來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外面就是冥海秘境的核心圈了，如今的死魂城已經實現了死靈石自由，沒有城民會再因為缺少死靈石抵抗陰屬性能量侵入而死亡。那個蟲洞，是我開辟出來的，和你之前長眠的密室相通，任何時候都可以通過它往返秘境和死魂城。遠處是忘川湖，里面的湖水喝下后，會失去記憶，你的靈魂就是因為需要忘川湖的湖水進行滋養和保存，所以才會失憶，現在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可別再去碰它了...”

　　隨著蘇九兒從神殿一直出來，乾玨跟在她的身旁絮絮叨叨地和她介紹著這里的一切，蘇九兒面無表情地聽這，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樣，想要回死魂城看看么？”

　　看著沉默的蘇九兒，乾玨試探地對著她問道。

　　蘇九兒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好半晌后，才轉身對著乾玨說到：

　　“你...先回死魂城吧，讓我一個人在這里待一陣。”

　　“...好！”

　　乾玨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一下子接受這么多記憶，蘇九兒的確是需要自己好好理一理，自己在這里只會打擾她。

　　“把手給我。”

　　乾玨說著，直接抓住了蘇九兒的手腕。蘇九兒沒有拒絕，灰色的光芒乍現，一個‘乾’字印，便出現在了蘇九兒的手腕上。

　　“這印記封印著一縷死靈之力，雖然以你的實力，侍魂應該傷不到你，但如果你不想和它們纏斗，就激活它。有死靈之力在身，侍魂會直接無視你的，而且侍魂不會接近忘川湖，所以待在這附近，也不會有侍魂來找麻煩，不過記得，不要喝忘川湖的湖水，那會讓你再次失憶的...”

　　乾玨絮絮叨叨地給蘇九兒交代著需要注意的事項，蘇九兒定定地看著他，等到乾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抬頭看向她，兩人對視了一眼，蘇九兒終于是露出了自復活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知道了，你好啰嗦呀，到底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

　　看著蘇九兒的笑容，乾玨楞了一瞬，隨后也是笑著點了點頭：

　　“你是老師，但現在特殊情況，你得聽我的。好了，需要注意的大概就這些，我就先出去了，你在這里好好的。”

　　乾玨說著，不再遲疑，點點頭便邁步來到了蟲洞面前，最后轉頭看了一眼蘇九兒后，就轉身穿過了蟲洞，回到了死魂城的密室之中。

　　乾玨的身影以出現，盤膝在密室一處修煉的阿悠悠就立刻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城主...成...功了嗎？”

　　但不只是她，等待在這密室中的，還有蘇洵，藏木，以及古蘭。三人也同樣以熱切的眼神看著乾玨，期盼著他說出那句他們期盼已久的答復。

　　“成功了。”

　　乾玨笑著點了點頭，平淡的話語，卻是立刻就讓蘇洵等四人激動了起來。阿悠悠更是不自覺地留下了淚水。

　　她是蘇九兒護衛隊的隊長，和蘇九兒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說是蘇九兒最親的人也不為過，連蘇洵，古蘭也比不上。并且因為一直守護在蘇九兒的身旁，這么多年來蘇九兒經歷的痛苦，她是最有感觸的，所以如今蘇九兒終于復活，她喜極而泣，也就能夠理解了。

　　“那...九兒情感缺失的問題解決了嗎？”

　　蘇洵還是最穩重的那一個，確定蘇九兒復活了之后，立刻就進一步向著乾玨詢問道。

　　“解決了。老師如今已經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了。”

　　“好，好好！”

　　蘇洵聽到乾玨確定的話語，終于是放下了心來，激動地連說了三個好，接著就準備跨過蟲洞，去秘境中見蘇九兒。

　　但...乾玨及時地將他們攔了下來：

　　“我剛將記憶傳輸給老師，她現在的心緒有些不太好，給她一點時間平復一下吧，先不要去打擾她。”

　　眾人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乾玨不管他們，笑著問阿悠悠：

　　“悠悠姐，小三他們回來了沒有？”

　　雖然復活蘇九兒沒有花太多的時間，但后面她梳理記憶卻是用了好幾天，應該已經過了十五天的期限了。

　　“回來了，應該在他們住的地方休息。”

　　阿悠悠沒有猶豫，立刻就將乾玨想要知道的信息告訴了他。

　　“好，那我先去見小三他們。洵老，藏叔，古老，悠悠姐，既然已經等了這么多年了，也不差這幾天，再忍耐一下吧。”

　　最后笑著提了一句后，乾玨轉身離開了密室，向著唐三他們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