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結果
“你...怎么了？你的情感...還剩多少？”
乾玨感受著蘇九兒的笑容，一股不妙的情緒從他的心中升起。
難道...這蘇九兒的情感，已經消失到最后關頭了嗎？
“還剩多少？”
蘇九兒聽到乾玨的話后，收斂了笑容，再次回到了那副淡然的模樣。
“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情感又不是水，我根本不能具體感受到其還剩多少。而如果真的要回答你的話...我只能說，我的情感，已經少得我自己都感覺不到了。也正是如此，三年前，我才會將自己封印起來。說起來...，我那時候居然就相信，你一定會回來，并且一定會帶來改變...”
“已經少得自己都感覺不到了...？”
乾玨沒有理會蘇九兒后面的話，只是重復了一聲她的感受。
“可是...我并沒有感覺到，你和之前有太大的不同啊？你依然可以和我交流，就像...一開始那樣。”
“不，不一樣，很不一樣。但如果要說哪里不一樣...我舉個例子。剛才，如果你沒有說你后面的那些話，如果真的回答我，你依舊不接受我們死魂城，不想接受我給你的這個少城主，那我會立刻出手殺了你，不會有任何的猶豫。這是我以前絕對不會做的，因為我那時候，已經將全部的希望壓在了你的身上。而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希望這種情緒了。”
“但是...這不恰恰證明，你還是有情緒的嗎？你會殺我，不正是因為你惱怒你將希望放在我身上，而我辜負了你的希望嗎？”
乾玨并沒有因為剛才蘇九兒想殺死自己而害怕或是憤怒，因為他知道，在蘇九兒知道他已經成為了死神傳承者后，就絕對不可能再對他出手了。所以他只是疑惑的，對蘇九兒的話進行了反駁。
“并不是這樣，我剛才想殺你，并不是因為我惱怒你辜負了我的希望，而是我的理智覺得，以你的天賦，如果你始終覺得我們死魂城是一座罪惡之城的話，那恐怕終有一天，你會毀了這座死魂城，我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蘇九兒淡淡地反駁到。
“是呀，但是這不正是說明，死魂城依舊在你心中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你...想保護這座城市！”
乾玨的這句話，讓蘇九兒陷入了沉默。直到半晌后，她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來...我的情感還沒有徹底消失。”
不過，就在說完這句話之后，她的笑容又漸漸收起，轉而露出了一抹迷茫的情緒。
“可是...如果還沒徹底消失，就讓我有這種感覺。那如果當它完全消失的時候...我又會...感受到什么呢...”
“你...感受到了什么？”
乾玨看著蘇九兒。
“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
“呵呵...你幫不了我的。”
蘇九兒說著，居然露出了一抹恐懼的神情，雖然是一閃即逝，但乾玨還是看到了。
“那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情緒。你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亦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小玨，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存在...的感覺。”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存在么...”
乾玨看著蘇九兒，他可能，也許，大概，聽懂了蘇九兒的意思。
就是人生在世，總要讓自己的存在擁有一些意義，或是為自己而活，或是為別人而活，或是為追求某種信念或真理而活，但不管為什么，你總要有一個目標。人，不能只為活著而活著。而對于蘇九兒來說，她的人生已經沒有了任何目標（或許現在還有一丁點，但很快，這一丁點都會消失），不屬于上面任何一個，因為為了活著而活著，也是有一個目標的。
可是，乾玨雖然聽懂了蘇九兒的意思，但他卻根本無法理解。當然，他也不想理解。所以他只能嘆了一口氣：
“那城主，你能堅持到現在，可真不容易啊。想必，你已經升起過了無數次自殺的念頭了吧？”
“是啊...不然你以為，三年前我為什么要將自己封印起來。而且，你說得對，現在我剩一點情感的。可是...你知道最恐怖的是什么嗎？那就是當我的情感徹底消失之后，我怕我連自殺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咕咚...
乾玨咽了口口水。他不想再想下去了，因為他實在是不敢想象，那種連自殺的念頭都無法升起的狀態，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我或許可以幫你。”
就在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后，乾玨才忽然開口說道。
不過，這句話卻并沒有引起蘇九兒太大的反應。
“算了吧，我已經不想再忍受這種感覺了，我得趁自己還沒有徹底喪失感情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顯然，蘇九兒是不對乾玨報有什么希望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能解決你的問題，可是，如今我已經是死神的傳承者，懂得了很多以前我不懂的東西，所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乾玨說著，看向蘇九兒，見她沒有什么反應后，才繼續說道。
“首先，你說的沒錯，你這個狀態下，我的確沒有辦法幫你。所以，你得先...死。”
“死...？”
蘇九兒看著千玨，略帶疑問地重復了最后一個字。
“沒錯，死。城主你也知道，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結，特別我還是死神的傳承者的情況下。而你之所以會產生情感逐漸消失的情況，其實就是因為你的靈魂有了缺失。我現在只是死神傳承者，我做不到在你活著的時候，為你修補靈魂。所以只有等你死亡之后，我再將你的靈魂截取下來，然后以死靈之力，將你的靈魂補全。當然，這會有一定的風險，不過再怎么樣，也只不過是死亡而已，不會有更加糟糕的結果了。怎么樣...？要試試嗎？”
乾玨一番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禁讓蘇九兒有一些動搖。
“這樣...真的可行？可是就算你將我的靈魂補全后，我也還是一道靈魂而已，又有什么用？”
“只要能保全你的靈魂不散，自然就有辦法復活。而且我們死魂城不是還有那冰晶霜棺嗎？蘇老說它能保證封入其中的肉體不發生變化。這樣一來，我們甚至都不用去尋找新的身體，只要我實力達到封號斗羅，我就有把握，讓你復活。”
“這樣嗎....”
蘇九兒聽完，這次是真的遲疑了。
“放心吧，就像我剛才說的，大不了就是死亡而已，不會更差了。更何況，如今我已經成為了死神的傳承者，今后絕對能帶領死魂城走向更輝煌的未來，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么？”
乾玨的這句話，終于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蘇九兒在久久的遲疑后，終于下定了決心。
“好，那我就聽你的吧。反正，也沒有更壞的結果了。不過，你還是要先跟我說說，你今后準備怎么辦。還有，你說你已經可以隨時打開冥海秘境了，那這樣一來，我們死魂城今后就不用再擔心沒有死魂石了吧？”
“嗯...我的確是可以隨時打開冥海秘境了。”
聽了蘇九兒的話后，乾玨先是點頭將這件事跟她確認了下來。
“不過，要說不用再擔心沒有死魂石了，那還是不行的。您也知道，冥海秘境的侍魂和死魂石之間，是一種特殊的共生關系，如果我一次取出太多的死魂石，就會影響到秘境生成死魂石速度的，那反而得不償失。但是，我能保證，死魂城的平民，絕對不會再因為沒有死魂石而死亡的。”
看著蘇九兒并沒因為自己說的話而讓情緒有什么變化（當然，也可能只是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乾玨接著說到：
“還有，我們長久以來，以凈化靈魂獲得提升修煉速度的方法，是錯的。那些凈化靈魂而產生的魂力，只是靈魂中，附帶了死魂石中的力量而已，所以其實根本不用當什么邪魂師去掠取魂力的，我已經找到了可以直接從死魂石中吸收魂力的辦法，這一點，蘇老他們已經和我驗證確認過了，絕對是沒問題的。
所以這樣一來，我們死魂城修煉功法中的，凈化靈魂的那一部分，就沒用了。因此，我還準備改善我們死魂城的功法，將凈化靈魂的這些無用的部分去掉，只保留開啟和使用三魂的部分，以提升死魂城功法的修煉速度。你知道的，我有靈魂空間，改善功法這種事完全不會出現什么危險，我估計，等我改善之后，不說我們修煉速度能有非常大的提升，但至少，不會比斗羅大陸一般的功法慢了。”
“這樣嗎...？”
蘇九兒聽完乾玨的話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還有呢？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蘇九兒才再次開口對著乾玨問道。
“額...”
乾玨撓撓頭。
“還有就是...我可能要暫時先離開死魂城一段時間了。因為...”
乾玨說著，就將自己之前在城主大廳中，和蘇洵他們說的話，和蘇九兒重復說了一遍。而蘇九兒聽完后，居然并沒有阻止乾玨。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說乾玨放不下外界也是正常的事，她也同意乾玨再次回到斗羅大陸，只是給了他一個時限，告訴他最多五年，他就必須得再次回到冥界，準備全權接手死魂城的事宜。
乾玨當然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別說五年，就是兩年，一年，他也會答應。因為那個時候，蘇九兒肯定是不在了，到時候自己什么時間回來，還不是他本人說了算么。
而在這之后，乾玨再次和蘇九兒商議了一陣，就退了下去。蘇九兒讓他先去休息一下，準備參加三小時后的死魂城高層會議，以及明天的禪位儀式。
雖然，蘇九兒沒有和乾玨說明她會在下午的會議和明天的禪位儀式上說些什么，但乾玨也基本上猜得到，無非就是通知所有的高層和在所有的死魂城的城名面前，從城主之位上退下來，交到乾玨的手上，以徹底完成死魂城城主權利的交接。
咔...
而就在乾玨從正門離開蘇九兒的房間后，密室這邊的暗門，卻是再次被推開，然后就見蘇洵和藏木兩人一臉沉重地走了進來，沒有任何的寒暄，立刻就開門見山地向著蘇九兒問道：
“九兒，你真的，決定就按照玨小子的方法來了么？雖然他說得的確很有模有樣，但你剛才的也將你沒有對他有任何限制的事情告訴他了。你真的能確定，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或是我們死魂城的事么？”
顯然，即使到了這個地步，蘇洵也沒有完全信任乾玨。當然，這也是在乾玨意料之中的事，畢竟，自己始終是蘇九兒從斗羅大陸中帶回來的人，而且切實地在死魂城中生活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所以哪怕換做乾玨是蘇洵，他也依舊會對自己報有一些警惕的。
不過，蘇九兒顯然不是這么認為的。聽到蘇洵的話后，他抬頭看著蘇洵和藏木。
“他...是我選擇的人，我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還有，明天過后，他就是你們的新城主了。你們要像尊敬我一樣，尊敬他，所以不要再一口一個玨小子之類的了。”
說著，蘇九兒抬頭看著蘇洵和藏木兩人。雖然表情依然平淡，但蘇洵和藏木兩人卻能在她的臉上，感覺到一股多少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情緒...
那是希望。
“他如今已經在冥海秘境獲得了死神的傳承，這是我們死魂城有史以來獲得的，最大的機遇。我們死魂城以后能變得多么繁榮，能繁榮多久，就看他能帶著你們走到什么地步了。他的性格，你們應該也感受得出來，不會是那種居心叵測的人，只要我們死魂城真心誠意地奉他為主，他就不會拋棄你們的。所以，以后你們不準對他再有任何猜忌和遲疑，明白嗎？！”
“明白...了。”
既然蘇九兒都這么說了，蘇洵和藏木兩人又能怎么辦？只有答應下來了。而且蘇九兒說的也對，乾玨如今已經成為了死神的傳承者，而且從他施展出來的手段來看，這也是不用再去懷疑的事，所以他們可能真的，該改變一下面對對方的心態了。
而蘇九兒看蘇洵和藏木兩人都是聽去了她的話，也就沒有再多說，轉而說到自己的事。
“還有，關于我的事，你們也不用再擔心。先前你們也聽到了，哪怕他說的手段最終沒有成功，我也不過還是一死而已，已經沒有更壞的結果了，不是么？”
“嗯...”
蘇洵和藏木兩人，只是擔心蘇九兒罷了，但現在既然蘇九兒都決定按照乾玨的辦法來了，那他們也只有認了。所以兩人都是沉默地應了下來。
“好了，都下去吧。”
蘇九兒揮揮手。
“通知死魂城所有的高層和城民，準時參加等下的會議，和明天在大會堂的，禪位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