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面積不算很大,但奇特的是,里面的桌椅、床鋪,各項陳設等等竟然都是用石頭雕琢出來的。
王冬笑嘻嘻沖著千朝光丟去一個你懂得的眼神:“晚上你們倆住在一間房里,沒問題吧?別看這屋里陳設簡單,但秘密可是很大的,這房間里藏著一個能讓你們倆修為暴漲的好寶貝,你們自己去好好挖掘吧!只要你們能發現,用多用少都是你們的。”
千朝光看了看她的眼睛,微微笑道:“當然沒問題,那我可先提前謝謝你了。你才剛回來,快去見見家人吧,不用管我倆,難道還有什么寶貝能逃得過我的法眼不成?。”
霍雨瞳沒說話,但面色稍微紅了紅,算是默認了。
“好,待會我給你倆拿一床被褥來。”王冬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轉身離去,“放心哈,我們家的被子很大的,足夠你們倆一起蓋了。”
王冬走了,帶著掩飾的很好的一縷怒色。
千朝光在布置了一個神識屏障之后,自然和霍雨瞳打量起這個房間來。
房間的面積大約有二十多平方米,并且額外附帶了一個不算小的衛生間。
衛生間里有一個以不知名材料雕琢而成的水盆,里面蓄滿了一盆清水。
這玩意好像是叫凍泉來著?
千朝光微微一招手,便從水盆里掬起一捧凍泉水,將其控制在掌心之內。
泉水入手極為冷冽,哪怕以他的身體素質都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明顯的冰涼。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金身訣試圖將其吸納,頓時,一股仿佛要冷到骨子里的清涼順著他的手掌傳遍全身,整個人倍感精神大振,就連先前消耗的精神力都沒彌補的不少,渾身清爽,說不出的舒服。
從凍泉泉水內萃取出的純凈能量隨著金身訣的運轉逐漸改變了模樣,輕輕地附著在千朝光體內的骨骼之上。
內視過去,那潔白瑩潤的骨骼已經有近半都染上了星星點點的金色光點,有的已經連成了一片,將其渲染成了仿佛通體由黃金打造的一般璀璨。
冰碧帝皇蝎巨大的紋身隨著泉水被吸收而緩緩浮現而出,識海內的冰帝和天夢冰蠶也露出了頗為享受的表情。
“小瞳,你來試試用這個洗臉。”
“哎?這是什么?”
千朝光解釋道:“這叫凍泉,是吸收天地寒氣而生的至冰泉水,寒冷程度直追極北之地核心圈內的萬載玄冰,其中蘊含著龐大的天地元力,只有極致之冰魂師才能最大程度的將其吸收。”
“哇,這么棒?”霍雨瞳十分聽話的試了試,臉上隨之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看來王冬說的都是真的,沒準咱們真能在昊天宗完成進階也說不一定。”
“大鵝這次是真下本了,這還不算什么,這里最為珍貴的還要當屬那張萬載寒冰玉髓床,那可是絕對的好東西。具體你可以問問雪帝,她應該”
昊天堡三層。
行走在樓道之中的王冬眉間帶著一縷怒色,渾身上下都醞釀著一股即將要爆炸開的風暴,整個人都氣鼓鼓的,就像是一只生氣中的河豚。
在這大房間內,先前吃了癟狼狽逃離的二明正坐在那里,主位上還坐著另外一名中年人。
中年男子頭上有著一頭青色的長發,披散在寬闊偉岸的肩膀之上。
頗為奇異的是,他的眼眸竟然也是青色的。
開合之間,看似樸實無華的雙眸卻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特殊之感,似乎隱隱有壓制不住體內強橫氣息流露的感覺。
顯然,這位就是天青牛蟒大明了,現在則應該稱呼他為牛天。
就在王冬尚未接近的時候,二明抱怨的大嗓門不斷從并未關上的房門中傳出。
“我不管,這事兒是大哥你非要我去的,你自己去跟小冬好好解釋。我之前就都說了多少遍了,這事根本沒必要。千仞雪已死,還是在唐三和我們共同的監視下死的,她哪來的什么后代?”
“現在的那些偶然乍現的天使武魂也不過是天使神位碎裂之后在規則下自然誕生的產物罷了,甚至連個成氣候的家族都還沒出現呢。”
“這下好了,你非要我去試探。試探完了,滿意了吧?打臉了吧?那小子完全沒問題,那小丫頭還是修煉的玄天功。
“不但我尷尬,小冬更尷尬,你讓她以后怎么辦?本來她那性子能找倆朋友就不容易,這下差點給攪和了,你自己說說咋彌補吧?”
另一個雄壯的聲音響起,應該是大明在開口:“謹慎些總歸是沒錯的,雖然雖然好吧,這次我承認,確實是我看走了眼。但你敢說你沒懷疑過嗎?那小子姓千,武魂又是光,跟那千仞雪真的太像了。”
二明大聲腹誹道:“像個屁,我可從來就沒懷疑過。這天底下姓千的多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難道還能都是那千仞雪的后代?再說了,六翼天使武魂再退化也是兩翼天使,哪有直接變成光武魂的道理?那是退化還是進化?”
“大爹、二爹,你們到底怎么回事!人家遠來是客,你們就這么試探人家?你們就這么不相信我?”
就在大明二明相互辯駁的最激烈的時候,王冬咣當一腳踹開了房門,進來之后就是一頓質問,面容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憤怒。
在原著之中,由于霍掛是王冬選定的伴侶,所以這倆再怎么考驗也是理直氣壯的。
但現在這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千朝光和王冬僅僅只是朋友關系,充其量是關系不錯的朋友,結果人家上門做客,你上來就給人家一個下馬威,那顯然是不太合適的。
不但不合適,而且是相當失禮的行為——堂堂萬年歷史的昊天宗,待人接物就這?
有朋自遠方來,鞭數十,驅之別院?
在這種理虧的情況下,二明果斷選擇閉嘴不說話,瞪了大明一眼之后在邊上訕訕的賠笑。
大明撓了撓腦殼,沉凝的聲音之中略微有著一絲尷尬:“小冬,這事兒都是我不好,你就不要鬧脾氣了。這不是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么?”
王冬翻了個白眼:“大爹你別跟我扯那些個沒用的,你們就是不相信我。先前我就跟你們說的很明白了,朝光跟小瞳都是孤兒,出身星羅帝國,從小相依為命長大,身世清白的很。”
“就連朝光他身上那武魂最開始也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他通過自己的努力修煉,硬生生將其提到了現在這種范疇。那神圣之力可不是他先天就有的,是他自己刻苦領悟出來的!”
“大爹這不是擔心你嘛,這也是為了你好”
“你給我閉嘴!”
王冬陡然激動了起來,緊緊地攥著拳頭,眼睛瞪得滴溜圓,細密的血絲密布其上。
平日里對大明極為敬重的她,此時此刻沒有絲毫的禮貌可言。
她的大腦已經完全被憤怒所充斥,就連內心都感覺到一陣十足的冰冷。
“剛才二爹在邊上的時候,當著他們兄妹,我已經給你們留面子了,怕二爹尷尬我沒好意思說。你們知道不知道,我剛開始邀請他們來的時候人家就不樂意來?”
“從我剛一開始說這個事兒,他就在擔心會不會被你們懷疑,甚至一開始都還找了個借口沒答應下來。后面直至出發前和半路上他都還在問我‘會不會因為姓氏被我的家里人不喜’之類的話。”
“我擱那言之鑿鑿的保證了好幾次,我說自己跟你們已經說得明明白白,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讓他放心大膽的來。可你們呢?你們就給我看這個?上來就給人一個下馬威?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們相信?”
王冬的聲音正在逐漸變大,音調也在不斷上揚。
當說道這里的時候,她整個人甚至都有了幾分聲嘶力竭的感覺,滿眼通紅的看著沉默中的大明,以及笑不出來了的二明。
“再說了,就算他真的是那又怎樣?他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的其他什么人。都已經過了足足一萬年的事了,罪魁禍首都已經死亡了不知道多久,難道這份仇恨還要繼續向下延續嗎?”
“咱們昊天宗不是沒有歷史典籍記載,仇,咱們早就已經當場報了,難道還要這樣不依不饒的?你們倆這么有本事,那干脆去把天底下每一個姓千的人都殺光好了!他們都是值得你們懷疑的對象吧?”
沉默,還是沉默。
大明二明這兩個擁有足以車翻斗羅大陸修為的強者在這一刻仿佛成了犯錯的孩子,低著頭,沉默不語。
王冬雖然并沒有前六年的記憶,也并不清楚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但有一點說的沒錯——罪魁禍首已經死亡。
并且,從理論上來說,千家跟大明和二明并沒有直接仇恨,甚至連間接仇恨都幾乎小到沒有。
他們的仇人只有比比東。
無論是下令追殺小舞,還是追殺大明二明,乃至于獵魂行動,那都是比比東下的命令,動手的是長老團。
供奉殿從頭到尾都是跟比比東不對付的,也自然不可能聽她差遣。
退一萬步講,千仞雪是幫著比比東殺了唐三一次沒錯,可那跟大明二明有個卵子的關系?
那時候這哥倆都tm成裝備和技能了!
因此,這個時候再被王冬這么一罵,大明二明也有些感覺自己做的確實不地道。
他們真正的仇人已經足足死亡一萬年了。
別說人家跟千仞雪沒關系,就算真有關系,那也禍不及子孫。
這算是江湖規矩,沒有一萬年后再找后賬的道理。
“說啊!你們兩個說話啊!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不相信我?”
王冬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弓著身子咆哮著,兩眼通紅、聲音嘶啞。
比起大明二明的略感尷尬,王冬已經不僅僅是尷尬這么簡單了。
她越想這件事,越是覺得委屈,越是覺得憋屈,越是覺得生氣。
王冬沒有出生后六年的記憶。
在她的記憶當中,大明和二明就是她僅有的親人。
來自親人的質疑和欺騙,永遠是最傷人的。
更何況她的親人還使用了最為粗暴的手段,當著她的面去質疑她,將她的面子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著。
這就像是一柄寒光爍爍的尖刀,被人從最沒有防備的背后狠狠捅了一下,刀尖刺穿心臟,在胸前穿出,淋漓的鮮血順著刀尖止不住的下流。
當被刺者竭盡全力的扭頭回看,那手握兇器刺向她心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一直以來最為信任的家人。
那該是一種多么痛徹心扉的感覺?
先是在史萊克七怪中戰斗力最低,是給同伴們拖后腿的那個;
有心想要讓自己變強,但被腦海中那道莫名其妙的意念折磨了數年不能使用魂導器;
為了彌補不能使用魂導器戰斗的空缺和不拖隊友后退,拋棄了享樂與閑暇,在學院中拼死拼活的修煉;
唐門的建立,她也沒有任何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只能看著貝貝和唐雅忙的焦頭爛額,但又沒有任何辦法。
作為終身史萊克七怪的一員、唐門的一員,她給自己身上施加的壓力已經足夠巨大,在這幾年之中,緊繃著的不僅僅只有千朝光和霍雨瞳,更有王冬。
現在,當她滿心歡喜的回到家中,想要將好不容易結識好友的快樂分享給自己家人的時候,迎接她的不是家人的恭喜,反而是冰冷的質疑。
一個人的崩潰往往只在一瞬間。
這并不是因為簡簡單單的一件事,而是大大小小的不知道多少件事積累在了一起,最終產生的結果。
對親生父母的思念,對平日里高壓修煉的怨念,在團隊上跟自己鉆的牛角尖等等等等,這都是導致這件事的誘因。
大明和二明對千朝光的質疑,倘若放在平時,這最多她和千朝光互相陰陽怪氣的開幾句玩笑就過去了。
但是現在,幾年之中的事情全部疊加,所有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合而為一,這就仿佛那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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