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本我,自我和……超我
此時，她們在斗羅大陸上已經過去了九十多年的時間，但是她們的容貌并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依舊是在進行神戰之時的樣貌。
下定了決心以后，她們一起前往了神界，恢復了自己該有的修為和實力。
在神界里，她們見到了已經在此地等候的武魂殿眾位神只。
在一次神界委員會的交流上，詩玥奕提出了自己要和千仞雪前往另一個時空的想法。
“還有這種事情？這么有意思？”邪惡神王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一次的發展和原本故事完全不同，他和善良神王并沒有交出自己的神位，而是選擇留在了神界之中。
詩玥奕輕輕的向著神界委員會的窗外瞟了一眼，然后輕聲說：“是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一片的時空里，才是我和小姐最后、也是最大的敵人。如今那邊也只差最后一步，就等著我回去。”
忽然，邪惡神王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他的一份記憶猛然復蘇。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詩玥奕這個姑娘，在對方于星斗大森林里準備絞殺暗魔邪神虎的時候。
當時有一個特別特別神秘的存在找上了門，說了一堆神神秘秘的話語，交代了關于詩玥奕身上的任務——將某個人的靈魂本源帶回去。
“原來…是這樣！”邪惡神王驚嘆了一聲，“說的我也想去轉轉了啊！”
千仞雪沉默了一下，然后開口說道：“不必了。此行過于兇險，我和小十月一起去就行，甚至原本我武魂殿的供奉們都不打算帶他們一起前往。”
“這…？”邪惡神王猶豫了一下，隨后說，“那我們等你們回來！”
“放輕松，小姐。”詩玥奕站起身，走到千仞雪的身后，“您要相信我，也要…相信您自己啊！”
“哎，我也沒什么能幫你們的。”邪惡神王感嘆了一聲，“既然如此，那…生死競技場還是給你吧，我將它改造了一下，在你神王之力的催動之下，會比原本更強大的。”
詩玥奕想了想，同意了：“那多謝了。”
一段時間以后，她們站在神界中樞的位置，詩玥奕拿著從邪惡神王手中借用而來的鑰匙，將神界中樞啟動。
“小十月！”一道聲音傳來，“你就這么想把我們這些老東西拋下？”
詩玥奕和千仞雪一愣，隨后一起看過去，發現是已經成為了光明天使神的千道流，還有恢復過來的死亡之神比比東，以及其他的眾位成神的供奉、長老等人。
“小十月是擔心我們的安全，大哥！”已經成為了光神的光翎笑瞇瞇的說，“不過，我贊同大哥所說的，要一起去一趟。”
“畢竟，如果沒有小十月來到我們這邊，就不會有我們武魂殿如今的盛景。”風神青鸞還是原本的那副嚴肅的臉，“如今小十月那邊需要幫助，我們自然也得鼎力相助。”
“是啊是啊。”其他的長輩們也紛紛應和。
“邪惡！”詩玥奕有點無奈的說，“你當初把生死競技場交給我，就是為了讓我能帶著部隊去的吧？”
“嘻嘻。”邪惡神王顯露出身形，還是那副不正經的姿態，“說實話，我其實本也早想跑路，然后和善良去凡間體驗人生百態。但是我覺得，和你共事兒可能更有趣一些，所以你不能死在那邊啊！”
“我們不會一去不返的，畢竟我還答應了深海魔鯨王，要為他解開魂獸不能成神的束縛。”詩玥奕說，“在這段時間里，金龍王身上的戾氣被我吸收了很多，也被小姐凈化了很多，等我們回來，就能完成對他的承諾。”
毀滅神王和生命神王同時出現，遞給了千仞雪和詩玥奕一人一個東西。
生命神王給了千仞雪一顆綠金色的果實，說道：“這是我作為生命古樹孕育出來的一顆本源之果，不是神界苗圃里的東西能相比的。它的功效只有一個，那就是能夠在你們兩位之間形成一道鏈接，類似于我和小紫之間：無論分離得多遠，都能憑此感應到彼此的存在。”
千仞雪鄭重的收下了這顆果實：“謝謝綠姨。”
她和詩玥奕之間本就有一份契約存在，這份契約其實就具有類似于“隔空召喚”的作用。之前千仞雪在陽泉之下閉關，無聊的時候就會通過契約之力將詩玥奕召喚到冰火兩儀眼來陪她。
不過她們之間的契約生命神王不知情，但也正是因此，足以明白這份禮物的珍重。
毀滅神王則是拿出了一枚精純的種子遞給了詩玥奕：“這是我作為毀滅之神的心意。在我誕生的時候，身上是不具備雷霆之權能的，只因后來雷神的隕落，我才接過了這份權柄。如今你比我更加需要它，帶上他，將最后的敵人毀滅吧！”
詩玥奕接過了那份雷霆之種，捏在手心里，輕聲說：“其實，在我原本的時空里，我和您也有不小的緣分，我的老師是您的傳人，在我原本的成神之路上也受過您的指點。您為我降下過毀滅神考，祝我成長。”
毀滅神王微微愣了一下：“難怪你的那顆星辰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那…記得替我向著另一個我問好啊。”
神界中樞在此時啟動，武魂殿眾人一起進入了生死競技場，永恒神王詩玥奕和天使神王千仞雪完成了融合技。
磅礴的混沌力量出現，她們兩位神王憑借著融合以后的超級實力，無限天使開始做法。同時，在這一次故事開始的時候于詩玥奕大腦里閃過的那一個畫面再次出現。
那就是一個信號，或者說是傳送的坐標，這是時空旅行的一個保障，否則不注意的話，很可能會迷失在時空亂流之中。
一道光芒閃過，無限天使消失了。
等到無限天使再次出現的時候，是在一片星空之中，周圍的溫度瞬間變得有些寒冷。
在到達這片時空的一瞬間，千仞雪忽然感覺自己的頭有點痛，無數記憶紛至沓來。
“這里是…”無限天使里，詩玥奕微微皺了皺眉頭，“怎么沒有人來接我？”
千仞雪也看向周圍：“怎么這么冷，就算是在星空里，這里的溫度也低得有點不正常。”
“嘭——”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出現。
無限天使驚了一下，然后立刻向著聲音出現的方向看去。發現是一顆小行星沖進了一個星系，就像是…進球了！
一個拖著蝎子尾巴的人影大喊：“進了進了！我們冰碧蝎一族獲得了這次比賽的勝利！”
“啊——！氣死我了！”另一邊，一個人形女子羞怒的喊出聲，“要不是我今天吃冰淇淋被燙到嘴，怎么可能輸給你們！”
千仞雪認了出來，這是…斗羅大陸北部，極北之地的冰碧蝎一族，還有，雪女一族？
“喂喂！冰碧帝王！”詩玥奕對著那邊喊出聲，“你們在干什么？把星星當球踢？這么悠閑的么？”
那個拖著蝎子尾巴的人看了過來：“咦？是教皇？可是我怎么還聽到代理教皇的聲音？”
在這個時空里，教皇就是千仞雪，而詩玥奕則是代理教皇。
“唰唰——”
另外兩道身影出現，直接沖到無限天使的旁邊。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潔白長裙的女人驚喜的握著她的胳膊：“你們終于回來了！”
“冰帝姐，雪帝姐。”無限天使輕聲喊出對方的稱號，“好久不見。”
“你倆還真成了？”冰帝對著她們擠眉弄眼的說，“恭喜啊，恭喜啊。”
“我人呢？”千仞雪無視了冰帝的調侃。
“哦，在閉關，我帶你們去找她。”冰帝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小十月，你的尾巴呢？”
詩玥奕本名叫做沈媛熠，冰雪二帝正是她的朋友。很久以前詩玥奕給千仞雪畫過一幅畫，畫中的四人小隊有五個人，其中分別是她、冰雪二帝和千仞雪的兩個人格。
最近在動用融合技的時候，小惡魔千仞雪消失了。詩玥奕也明白這是為何，因為在這個故事之中，千仞雪是“天使本源”，也就是最本質的天使。
在詩玥奕沒有出現的時候，小惡魔陪著她，在詩玥奕出現以后，小惡魔就暫時先離開了，只剩下了小天使。
小惡魔離開了以后就找到了冰雪二帝，稍微說了一下詩玥奕身上的事情，然后說可以喊她小十月。
她們來到星空的深處，一片空間之中，在這里找到了另一個千仞雪。
“你們先嘮著，我們還得去教幾個族人如何直立行走！”冰帝說，然后和雪帝先離開了。
“雪帝發瘋瘋一個，冰帝發瘋瘋一窩啊。”詩玥奕在千仞雪的旁邊小聲說。
她們此時已經分開來，看向正緊閉著眼睛的人影。
其中一個人影睜開眼睛：“歡迎回來啊。”
另一個人影則依舊緊閉著雙眼。
千仞雪凝視著小惡魔：“辛苦你了。替我做了這么久的事情。”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小惡魔千仞雪挑了挑眉，“我們不一直都是在通力合作的么？哪有自己和自己道謝的，我們可都是千仞雪啊。”
千仞雪凝視著她，又看了看依舊緊閉著雙眼的另一個小天使：“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瞞不過你的啦，只是沒想到…”小惡魔看了看詩玥奕，“她也猜到了。”
詩玥奕吐了吐舌頭：“我有那么笨么？在這次任務出發之前，我說了，您還欠我一個回答。現在，我自己就已經猜到了。”
“說說？”
詩玥奕低下了頭，像是在回想著什么。
許久之后，她緩緩的開口：“為了事情說的更加清楚，請允許我用直接用本名來稱呼一些人物。”
“一萬年前，嘉陵關一役，千仞雪動用神級犧牲秘法，自爆神位；同時，比比東以自己的軀體為代價，擋住了修羅魔劍的必殺一擊。”
聽著她的聲音，千仞雪和小惡魔同時看向了她。
“天使神位破碎，但是千仞雪有一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她的軀體里并不只有一個靈魂，而是兩個。于是，事情的發展出現了分叉：小天使找到了小惡魔，請她接管身體，殺了唐三。”
“在經歷了一場神戰以后，小惡魔控制著千仞雪的身軀，想要將唐三殘破的身軀推進斗羅位面高空之中的位面屏障，由此讓他灰飛煙滅。但是很可惜，在最后的時候，唐三被再次下界的波塞冬救了出來，并且波塞冬反手將千仞雪扔進了位面屏障。”
“因為神戰在斗羅位面上發生，加之天使神位的崩潰，各種原因，提前將還在孕育的位面意識喚醒。它將千仞雪救了下來…然后進行了一項秘密的交易。只可惜…”
詩玥奕緩緩的說：“在那個時候，小天使就已經死了，蘇醒的其實是小惡魔。”
“小惡魔將小天使藏了起來，藏在了千仞雪的意識深處，因為她明白當初那一戰的消耗有多大。也就是…”詩玥奕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這個千仞雪，“您，被藏起來了。”
“我聽說過一個童話故事，懦弱的孩子，擔心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小惡魔笑了笑，“所以，她把自己的朋友藏起來了。即便如此，孩子還是害怕自己唯一的朋友被偷走。”
“怎么樣才能保護好自己最愛的人呢？”詩玥奕也笑了笑，“于是您想啊想，終于想出來了一個辦法：只要把最愛的人藏在連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嗎？從此以后，您就再也不用擔心失去小天使了。”
“是啊…”小惡魔掩面，遮蓋住自己陶醉的表情，“所以，在把她藏起來了以后，我‘想象’了另外一個小天使，然后讓她在平日里出現，同時去控制天使武魂…而真正的她，則一直被我藏在精神之海的最深深深處，一直養育著，恢復著…”
小惡魔將手移開：“盡管在天使神考里，小天使將我壓制，不讓我出現。但她依舊沒有在最后抹掉我，所以她是我最愛的人吶，我怎么可能會讓她…再去經歷這種痛苦呢。”
“我記得在后面的時候，小天使和小惡魔是可以同時出現的。”詩玥奕說，“這是我以前從沒有起過懷疑的理由。”
“哦，這個很好解釋。”小惡魔說，“因為被我想象出來的這個小天使，也是真實的，所以在修煉天使武魂之后，也就自然可以做到這些。”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缺少了人性，會選用最有效的方法。”詩玥奕輕聲說，“也正是因此，千仞雪在對史萊克學院、海神遺民、乃至于隱世的昊天宗的戰爭之中，讓他們無一幸免，只因這是最便捷、最穩妥的、對待敵人的方法。但是在攻下了史萊克城以后，她就此收手，不再對任何人類揮動劍刃。”
“我答應過她，會幫她殺了唐三，殺了所有會威脅到她的存在。”小惡魔血紅色的雙眼看著詩玥奕和本源千仞雪，“我會保護她，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但是我失敗了，我沒能在一萬年以前就把所有的因果斬斷。”
她的聲音開始變得顫抖。
“當時的我信奉一個鐵則：哪怕是欺騙了我自己，也——
“只有我能保護你。
“只有我能拯救你。
“只有我，可以——
“讓你，活下去。”
她的手掌移開，記憶被層層剝落，露出笑容與真相，殘忍而溫柔。
千仞雪在照鏡子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撫摸向鏡面，似是想要觸及那精致的皮膚。
但這其實并不是鏡子外的人在動手，而是鏡子內部的那個存在。
小惡魔實在是太在意小天使了，因為在過往中，在空無一人的意識深處，只有小天使陪著她。
鏡子之中那雙如同鮮血的雙眸，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這一切。
“雪兒，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吶。”
——看吧，你成功的騙過了全世界，甚至騙過了復活以后的所有人。
但唯獨，在最后的時刻，你的小把戲被詩玥奕看出來了貓膩。
想想也是，詩玥奕本就是個如同狐貍一般聰慧的女孩，也同樣的，很早就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千仞雪尚有刺豚和蛇矛斗羅為她擦屁股，更有藏在暗處的暴徒隨時準備動手，詩玥奕有什么呢？她沒有。
所以，你自以為是的小把戲或許能把皇宮里的官員當成傻子玩兒，還想騙過她？
你只不過是在某個時刻悄悄的抓住了她的心，所以她才會心甘情愿的收斂自己眼中的狡黠，然后在你的身邊安心的當個小跟班，也想在你的身邊慢慢的變老。
所以您沒有聽到過自己的心跳，因為您沒有為自己活過。所謂的這一次為自己而活不過是欺瞞自我的幌子，因為您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如果不逼迫自己去‘相信’一些東西，那么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這是她們之間的最后一次對話，也正是因為這段話，小惡魔將詩玥奕送了回來，讓她去給小天使一個美好的人生。
“那她呢？”詩玥奕看向最后一個閉著雙眼的小天使，對方一臉淡然，宛如超脫了一般，甚至無法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她知道這一切，但是她不說，因為她如今是完全理性的存在。如果要用比較通俗的說法來做個比方，那么，我，小惡魔，很類似于本我，代表了欲望，但也會受到一定的遏制，這個遏制就是由我想象出來的這個小天使完成的。”
“而這個完全理性的小天使則是類似于自我，她在一方面遏制著我的沖動，同時以比較合理的方式來滿足我的欲望——想要把所有敵人全部碾成灰的欲望。另一方面她也會不斷的追求著更高的層次。”
“至于我。”站在詩玥奕身邊的千仞雪輕聲說，“我和超我并不完全一致。”
“我是千仞雪這個個體最本質的部分，也是被剝離出來的情感和美德。所以我才能在審判海神和修羅神的時候抑制住自己而不至于發狂，否則，估計那些神官沖進來的時候就得因為‘阻礙執法’而死。”
“可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呢？”詩玥奕問。
“失去影子，本體尚可存活。”最后一個千仞雪睜開眼，“但是失去了本體，那么影子將如何自處？媛熠，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你，是因為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愛情’。很抱歉。”
詩玥奕的眼珠子轉了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個千仞雪同時看向詩玥奕：“所以，千仞雪，就在這里。”
“媛熠/小十月——”她們一起看向詩玥奕，“你會失望么？”
詩玥奕驚嘆了一聲，然后說：“我的天哪——我原本以為只會有雙倍的快樂，沒想到，是三倍！”
她的話一下子就把比較沉重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她看向身邊的千仞雪：“您剛剛說自己和什么不完全一致？”
“超我。”千仞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直接說了出來。
“我來了！”詩玥奕如同餓虎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