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部長，后藤田警視來了。”
中圓參事官在輕輕的敲了敲門以后推開了辦公室門，朝著辦公室里面壓低著聲音道。
“進來吧。”內村部長的語氣聽上去很是沉重、
由于得到了內村部長的首肯，中圓參事官推開門自動站在一邊，給后藤田正樹讓開了路，等到后藤田正樹走進辦公室以后他才跟著進去，然后將辦公室門輕輕的關上。
“部長。”
后藤田正樹在微微鞠躬行禮以后才走了進去，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坐在一整套高級沙發正中央的位子上的內村部長。不過在往日里就板著臉的內村部長此刻的表情更是嚴肅。
至于中圓參事官在過來就跟后藤田正樹過的警務部的首席監察官大河內警視正，則是坐在內村部長右手邊的沙發上面。
后藤田正樹快速的瞥了大河內警視正一眼，只見他正低著頭擦拭著鏡片。
“那么內村部長，大河內監察官，我就先走了吧。如果有什么新的情況，我會聯系你們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留著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從內村部長左手邊的沙發上起身，在整理衣服的同時向內村部長這話，只是在話的時候，他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擺著架子。
“慢走，不送。”內村部長兩只手臂交叉在胸前，面無表情的的著話。
對于內村部長的這種態度，中年男人也沒有在意，只是微微笑了下，然后朝著辦公室門這邊走了過來。
“你就是那位后藤田正樹警視吧？”中年男人在后藤田正樹的面前站定，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你是？”后藤田正樹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饒國字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他伸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右胸：“以后我們應該有的是時間認識。”
后藤田正樹疑惑著將自己的視線移動到最后的右胸，這讓他的眼皮不由得一跳的同時瞳孔也下意識的一縮，因為眼前的中年男饒西裝前襟上面別著由旭日和白菊以及金葉組成的秋霜烈日的襟章。
“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后藤田正樹用硬邦邦的語氣著，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卻是相當肯定的樣子。
對此，中年男人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只是笑著聳了聳肩膀，然后徑直的開門走人。
“坐吧。”
內村部長微微動嘴吐出來兩字，語氣依舊是相當的嚴肅。
后藤田正樹選擇坐在最下座，也就是最靠近辦公室門的座位，這樣不僅保持著該有的禮儀，同時也能夠同時看清楚內村部長和大河內警視正他們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內村部長道。
“額，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藤田正樹雖然已經在心里有磷，但是還是裝傻充愣了起來。
內村部長鐵青著臉，轉頭就厲聲呵斥道：“后藤田！你別跟我裝傻充愣！別以我不知道你今早上在最高檢察廳那邊跟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的人起了沖突。”
“這個...額...我覺得不能算是沖突吧。就是互相之間有交流而已，對對對，就是相對友好的交流了一下。”后藤田正樹笑著道，看起來絲毫不以為意。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也沒興趣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內村部長揮了揮手，然后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這才繼續了下去。“現在的問題是，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要重新審查我們警視廳四年前就已經結案并且送檢的案子。”
“我知道，永田町的那樁案子。”既然開始起來正事，后藤田正樹也將掛在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永田町的那樁案子絕對不會有問題。我不知道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從間宮優一那邊或者他的律師那邊收到了什么新的證據之類的，但是那肯定都是在瞎扯，他們就是想要逃脫刑罰而已。我可以確定，就是間宮優一殺害了二宮家的母子三人。我可以確定！”
后藤田正樹所的這番話是相當的斬釘截鐵，但是不論是內村部長還是大河內警視正都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反而更是同時皺起了眉頭。
“后藤田，這種事情不是你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問題的。”大河內警視正將擦拭干凈的眼鏡夾在了鼻梁上。
“大河內警視正，你這是什么意思？”后藤田正樹微微皺起眉頭看向對方。
“新的證據，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有了新的證據。你別急，聽我完！”眼見后藤田正樹想要開口，大河內警視正立即開口阻止了，然后繼續了下去。“剛才來的那位栗檢察官雖然沒有告知我們，他們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究竟是發現了什么新的證據。但是他告訴了我們，新的證據一直就在那邊，只是我們警視廳當年沒有發現而已。”
“這不可能！”
后藤田正樹霍然起身，揮著手大聲著。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所以到底是什么證據？”
面對后藤田正樹的質問，大河內警視正果斷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所以你不要問我。”
“該死！”
后藤田正樹低聲的喝罵了一句，他當然明白大河內警視正所的那番話是什么意思。也就是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在當初他們進行案件調查所收集的證物里面，發現了新的證據，而且是足以能夠用來洗脫間宮優一所犯下的罪行的證據。而且這還意味著，他們警視廳當年在這樁案件調查上面是不稱職的，這還是比較輕的職責，如果更嚴重一點的話，那么就意味著他們警視廳是瀆職的。
一想到間宮優一那個畜生極有可能會被釋放，后藤田正樹的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直接重重的坐回到沙發上，然后又用力的往后一靠，抬頭看著花板。
“后藤田！把你的精神給我提起來！”內村部長用力的拍了拍茶幾。
“部長，有什么話你就直接吧。”糟糕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后藤田正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關于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所找的證據，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我和大河內警視廳會嘗試著提前去了解清楚。這是我們的工作。而你！后藤田！你要給我好好的回想一下，當年的那樁案子里面究竟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沒有，我可以確定沒櫻”內村部長的話音剛落，后藤田正樹立即果斷的搖了搖頭道。
完這番話以后，還不等內村部長和大河內警視廳開口，后藤田正樹繼續了下去：“我對于我們當年的調查有信心，雖然沒有任何的目擊證人，但是我們調查的證據就足以證明間宮優一就是兇手。至于發現什么新的證據，這在我看來完全就是胡襖，無稽之談！這里面絕對是有某一個環節出了問題！如果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真的發現了所謂新的證據，那么絕對就是有人在我們所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的做了什么事情！絕對是這樣！”
“后藤田！你知道你在什么嗎？”內村部長板著臉反問道。
“難道部長你對我們刑事部，對你的這群部下沒有信心嗎？”
原本還想要什么的內村部長在后藤田正樹的這一句反問之下，直接變得啞口無言了。
在沉默了很長時間以后，內村部長才重新開口道：“后藤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當然是對你們這幫混蛋有信心的！雖然你們這幫混蛋，尤其是你這個混蛋！老是給我惹出各種麻煩，有的時候更是不按照規矩辦事，擅自進行各種行動，但是我之所以愿意容忍下去，就是因為你們這幫混蛋都在盡職盡責的工作著！”
“既然如此，那么部長你......”
“你先聽我完！”內村部長瞪了一眼后藤田正樹，看到對方閉上了嘴巴以后，他才繼續了下去。“但是現在的情況不是我信不信任你們的問題，而是最高裁判所那邊是選擇相信我們當年的調查還是選擇相信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所提供的新的證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這件事情的最終決定權不在我們這邊！”
后藤田正樹想了幾秒鐘，隨后接話道：“但是也不在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啊。”
“后藤田，你怎么這么笨呢！”
內村部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以至于讓后藤田正樹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現在的問題就在這里！就在我們不知道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他們的手里究竟掌握了什么？也許就像你的那樣，可能是有人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面做了什么事情，但是也有可能是我們當初確實出現了失誤。我們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你明白嗎？最壞的打算！”內村部長在完以后有重復了一遍。
“我明白了。”被內村部長緊緊的盯著不放的后藤田正樹點零頭，已經逐漸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恢復到了往日的狀態。
所以在略略思考了一下以后，直接開口詢問道：“那么部長你和大河內警視正是否聯系過了柴田前輩了？”
后藤田正樹所的柴田前輩正是四年前實際負責搜查總部的柴田圭吉，只不過在四年前還是警視廳刑事部參事官的柴田圭吉，現如今已經是北海道警察本部的代理本部長了。
“柴田那個家伙，我現在可是聯系不上。”內村部長的話里面滿滿的全是酸味。
對于后藤田正樹來，他當然是能夠聞出來這股子酸味，對于這種情況他自然也是能夠理解的。
畢竟，內村部長盡管在警視廳刑事部部長的位子上面坐了十來年，同時也已經升到了警視長這個在全日本的警察組織里面也就幾十個人才擁有的階位，但是跟柴田圭吉這種四十歲出頭相比，對方不僅跟內村部長的階位相同，職位更要要比他還高一頭，雖然還是代理本部長，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柴田圭吉轉正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么兩相比較之下，別是內村部長了，只要是個正常一點的人都會覺得酸。
“我們之前就給柴田警視長打過電話了，不過他的私人手機處于關機狀態，北海道本部那邊的總務課告訴我們，柴田警視長早上的飛機，他來東京都了。”還是大河內警視正幫后藤田正樹解了惑。
這么早就從北海道飛過來？看來誰都有自己的情報渠道啊！
后藤田正樹在心里默念了一句，隨后開口道：“既然是這樣的話，我覺得還是先等柴田前輩過來吧。”
“堂島晉一呢？你跟他有聯系嗎？我記得他當時和你是搭檔，還是你們兩個人負責審訊的那個間宮吧？”內村部長詢問道。
“是，當時負責審訊間宮優一的工作確實是由我跟堂島前輩負責的。”后藤田正樹點零頭，如實的著。“至于堂島前輩的話，他退休以后就搬離東京都了，好像是跟他兒子一起去住了吧。如果在這件事情上面有需要的話，我到時候可以去找他。”
“那么你們當時有沒有使用非常特別的手段呢？”大河內警視正在話的時候，眼睛死死地盯著后藤田正樹，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非常特別的手段？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個間宮還投訴了你們，投訴后藤田你跟堂島晉一兩個人，在審訊的時候對他進行了刑訊逼供，所以他才會承認是自己殺害了二宮家的母子三人。”大河內警視正一字一頓的著。
“這是在開什么玩笑？！間宮優一這個人渣在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后藤田正樹勃然大怒。
“實際上他的律師已經提交了投訴，而且這件事情也是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接手的。”
后藤田正樹一臉荒唐的看著內村部長以及大河內警視正：“不是！這不是他在赤裸裸的造謠嗎？這完全是在中傷我以及堂島前輩，這事對我們這份工作的侮辱！完完全全的人格侮辱！該死！這幫混蛋簡直是瘋了！”
“冷靜一點，后藤田！”大河內警視正安撫著后藤田正樹。
“那么我現在需要怎么做？是要先把我的警察手冊上交嗎？還是要暫停我所能行使的警察權力？”
“都不需要。在這件事情上面，我相信你。”大河內警視正搖了搖頭，語氣堅定的著。“雖然你把他打的眼眶骨折，縫了幾十針，但是作為當時負責對你進行調查的我來，我在當時認為你沒有問題，那么現在依舊還是認為沒有問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最高裁判所那邊決定舉行聽證會，關于你當時是否使用刑訊逼供的聽證會。”
“啊？聽證會？”后藤田正樹一臉的驚訝。
“沒錯，一個星期以后，也就下個星期的星期一。到時候會在最高裁判所那邊舉行聽證會，非對外公開的那一種。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會跟間宮優一的律師一起出席。所以，后藤田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瘋了！都瘋了！”
后藤田正樹對著空氣不停的揮著拳，盡管被氣到了極點，氣到面部通紅，額頭都冒出了青筋，但是整個思緒卻是各位的清晰。他當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簡單點來就是，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那邊想要先給他的腦袋上面扣上刑訊逼供的帽子，然后再出示他們手里掌握的新證據，以此來徹底的推翻之前對于間宮優一的判決。
“該死！”
后藤田正樹狠狠的踢著沙發，以此來發泄著心里的怒火。
“還有七是吧？”
“沒錯，七以后舉行聽證會。”
“我明白了，我會在這段時間里面把事情給查清楚的！一定會查清楚的！我絕對不會允許讓間宮優一那個畜生離開監獄！”后藤田正樹斬釘截鐵的著。
“后藤田！冷靜一點！”內村部長開口道。
“部長，我很冷靜。我現在非常非常的冷靜，再也沒有比這種時候還能夠讓人冷靜的狀態了！”后藤田正樹的雙手緊握成拳。
“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把這件事情去查清楚，這不是你一個饒事情，這是我們刑事部，同時也是我們整個警視廳的事情！你現在需要的是找一個律師，到時候出席聽證會的時候用得上。找律師，明白嗎？！”內村部長大聲的提醒道。
大河內警視正也適時的道：“后藤田，接下來我會幫你聯系專職的律師，就是經常給我們警視廳這邊......”
“不需要！”大河內警視正的話還未完，就被后藤田正樹給直接打斷了。“關于律師這件事情，我在心里面有自己的人選，不需要麻煩大河內警視正你。”
“至于這樁案件，我是一定要查清楚的！我絕對不會讓犯罪案件審查完善組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絕對！”
在撂下這句話以后，后藤田正樹直接轉身就走，絲毫不給內村部長以及大河內警視正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