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突如其來的變化
北澤警察署，四樓會議室內。
早晨的例行會議很快就結束了，昨晚喝到爛醉如泥的河野秀洋戴著一副大墨鏡蓋住了小半張臉，受到宿醉影響的他，渾身上下酸痛難受到不想動彈。
一杯咖啡被他直接一口氣喝下肚，暖洋洋的感覺從胃部開始散發，這讓他整個人感覺到好受一些的同時，又有一些意猶未盡，畢竟一杯咖啡很還不夠減緩他身上的那種難受的感覺。
“給你。”
這個時候，后藤田正樹端著兩杯咖啡都到他的身邊，將其中的一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謝了啊。”
河野秀洋有沙啞的嗓音道了一聲謝，而后藤田正樹也并沒有走開，而是直接坐在了河野秀洋的身邊，慢悠悠的喝起了咖啡。
“好甜啊。你加了多少糖和牛奶啊？”河野秀洋淺淺的喝了一口，隨即就皺起了眉頭，實在是后藤田正樹遞給他的這杯咖啡實在是太甜了，他差點都懷疑喝完這杯以后，自己是不是要得糖尿病了。
“沒多少。多加了兩勺糖而已。”后藤田正樹隨意的解釋了一下。
而已？
河野秀洋張大了一點眼睛，然后抬起頭看著后藤田正樹，不過剛要開口抱怨一下的時候，他這才注意到了后藤田正樹那一臉神清氣爽、精神煥發的模樣，這讓他大為的驚訝。
“昨天跟我喝酒的是你吧？我記得你好像喝到跟我差不多的程度吧？”
面對河野秀洋的連續發問，后藤田正樹一時之間有點不清楚他的意思，不過還是如實的點頭承認：“沒錯啊。昨天晚上我也喝多了。”
“那你怎么看上去沒有問題啊？”河野秀洋說這話的同時，把那副大墨鏡摘了下來，露出了憔悴的臉龐和充滿了血絲的眼睛。
一看就是由于昨晚酒喝太多而造成的后果。
“哎，這大概是因為我比你要年輕吧？”嘴角帶著笑意的后藤田正樹在說話時候，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輕松到不行的模樣。
難道我真的是老了？
不清楚其中細節的河野秀洋不由得在心里沉思起來，甚至還想著，等輪到他休息的時候，是不是也該鍛煉一下下了。
就他在如此想著的時候，后藤田正樹放下已經空了杯子，開口詢問道：“我們等一下去干什么？”
“先待命吧。”河野秀洋想了想，發現目前的他們，似乎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沒有。
“真是一群王八蛋呢！”
聽到后藤田正樹低聲喝罵，河野秀洋頗為贊同的點了點。
因為就在之前的早晨例行會議上，搜查本部這邊并沒有給他們布置任務。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卻沒有關于案件偵查的任務可以去做，實在是他們這些搜查一課的人難受的不行。
不過，這種事情畢竟也是他們自找的。
想到這里，河野秀洋又有點不好意思，真要較真起來，其實他們現在完全可以照著后藤田正樹昨天找來的那些信息去調查，可是最后他的請求之下，后藤田正樹答應了對此事視而不見了。
由于河野秀洋心里有事，后藤田正樹則是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因此他們兩個人之間，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系長，后藤田警視！”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粗暴的推開，那位叫做安田的警員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手里面還緊緊握著手機。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嗎？”回過神來的河野秀洋抬起頭，看著來人一副如此的模樣，讓他下意識的以為可能又死人了。
“系長，你自己看吧。”安田氣喘吁吁的把手機遞給眼前的河野秀洋，同時嘴里罵罵咧咧著，“這幫王八蛋，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八嘎！廣報室這幫人究竟在干什么？！”
原本后藤田正樹對急匆匆進來的安田還有些不太在意，不過在看到他的這一番態度以后，也不由得提起了興趣，因為他的印象里面，搜查一課的大家雖然也都算不上多好的脾氣，但是有這種怒火也是不太常見的，尤其是他的話里面還提到了廣報室，這就讓后藤田正樹更疑惑了，畢竟廣報室這種能鬧出什么事情呢？
“八嘎！”
“這幫混蛋！”
后藤田正樹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瞇著眼睛的他和河野秀洋一起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東西，然后兩個人紛紛爆了粗口。
原來，手機上面顯得是一家八卦雜志社刊登的一則新聞，也就是一位自稱為基督山伯爵的人，發出來的犯案聲明。
看到基督山伯爵的落款，后藤田正樹和河野秀洋的心就直接沉了下去，畢竟這些案件細節，不論是專門和媒體打交道的廣報室，還是出面接受媒體采訪的中圓參事官都是沒有跟每天發布過的，所以和本次案件無關的人，是不太可能知道的。因此，能夠直接說出這個細節的人，即便不是兇手，那也可能是和兇手有那么一定關系的。
當然，讓他們兩個更加確認的是之后附帶的一張照片，一張被害者吉田芳男坐在椅子上的照片，雖然被害者的面 部被打著馬賽克，左胸口被火槍集中的地方也被打上了馬賽克，但是不論是后藤田正樹還是河野秀洋，都確認了這張照片的真實性，這絕對是在被害人臨死前或者死后不久就被拍下來的畫面。
不過，如果只是這份犯案聲明和這張照片，還不會讓后藤田正樹和河野秀洋如此的憤怒。
“八嘎！八嘎！”
一臉憤怒的河野秀洋下意識舉起手，想要把手中的手機狠狠的摔在地上，以此出一番氣，不過最后時候，被安田提前抓住了舉起來得手和手機，畢竟這要被摔的手機可是他的，真要摔破了，那可真是要讓他心疼死了。
讓河野秀洋會如此生氣的，自然是那篇新聞里面，記者的報道了。寫這篇新聞的記者其實也沒說什么，只是把基督山伯爵這本書的主角，基督山伯爵的經歷仔仔細細的講述了一邊，同時還特地把書中的維爾福檢察官著重的描述了，具體就是他如何是為了一己自私陷害了主角基督山伯爵，又如何是為了能夠飛黃騰達而不擇手段的。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看這些內容，也看不出來什么，說點難聽的，寫這篇文章的記者其實做的工作就是把基督山伯爵這本書的內容復制下來，然后粘貼上去而已，純粹就是當了一次搬運工。
但是，如果把這些內容和那份署名為基督山伯爵的犯案聲明聯系在一起，再加上本次案件的被害者的身份，那簡直可以說是最好的報道了。
基督山伯爵中的檢察官維爾福陷害主角基督山伯爵，正因如此這位檢察官維爾福在最后得到了基督山伯爵的復仇。而在本次案件中，被害者吉田芳男的身份也早就被每天給報道出來了，元東京地方檢察廳檢察長，而發表了犯罪聲明的兇手則是自稱基督山伯爵。
這些東西放在一起一對比，要不是腦子有問題智商不足的人，就都知道了著其中的問題。
而這也正是讓后藤田正樹和河野秀洋如此生氣的地方。
畢竟，從一開始本次案件就被認定了屬于復仇兇殺案，但是這種判斷，他們是不可能告知媒體讓他們報到處去的。所以，現在這件事情出來，那真的是讓他們措手不及的同時，也徹底打算了他們對于案件的調查了。
“中圓！這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會議室內，得到這個消息的人都趕了過來，一臉怒容的內村部長正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同時語氣嚴厲的質問著中圓參事官。
“部長，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光著腦門的中圓參事官一臉的無辜，被如此質問的他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同時還在心里不停的咒罵著發布那份新聞的八卦雜志社和那個叫做尾川吉一記者。
“你不知道？！那些每天記者都是你在打交道，現在你告訴我你不知道！”內村部長連番質問的同時，伸手指著眼前的中圓參事官，“我看你是在這個位置上坐太久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會做了！”
“不是！部長啊！”聽到如此話語，中圓參事官一下子急了，連忙慌慌張張的解釋起來，“部長，對于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每次和那幫媒體打交道都是老老實實的按照搜查本部的程序來的。我是真的一點都沒向外面透露過一絲絲的情報啊！”
“那這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經過這幫混蛋記者的報道和渲染，警視廳的電話都要被打爆了，我的手機也被打爆了啊！你知不知道，次長那邊是怎么跟我說的嗎？”
“我不知道....”面對想要憤怒到想要吃人的內村部長，中圓參事官縮了縮脖子，然后下意識的小聲說了一句。
“不知道是吧？沒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憤怒到極點的內村部長突然笑了起來，但是語氣變得更加嚇人了，“在我離開警視廳的刑事部部長的座位之前，我一定會讓你這個混蛋，先離開這邊的。你看去鹿兒島怎么呀？你以前不是說過，你喜歡釣魚嗎？我看你就去鹿兒島那邊釣魚吧！”
“部長....”聽到如此的話，中圓參事官的內心真的是又委屈又懼怕，開口說話的時候，甚至還隱隱約約的帶上了一絲哭腔。
“部長，我看這件事情，也不能怪中圓參事官的。”
就在會議室內的其他人在一旁圍觀的時候，后藤田正樹趕緊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雖然說，對于面前的中圓參事官他也是不怎么喜歡。但是，就事論事的說，今天這件事情確實是怪不到他的頭上的。
“不怪他！那要怪誰呢？后藤田，你告訴我，現在整個社會都知道了。你知道再這么下去會造成什么后果吧？”
“我知道。”
后藤田正樹點了點頭，在這段時間之中，其實他有好好的考慮過得，雖然說截止到目前，不論是警視廳還是法務省那邊，都還沒有向媒體那邊開記者發布會進行案件說明。
但是，只要不是傻瓜，那么就肯定會知道，此刻的那些記者們，一定就像是問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正在用用各種辦法挖掘著被害者吉田芳男的過往，勢必要把這人的一切經歷都給挖出來，以此來搞一個大新聞。
“部長，堵不如疏啊。”
“你什么意思？”內村部長皺著眉頭看著后藤田正樹。
“部長。其實我們警方也只不過是在查一樁兇殺案而已。至于，被害者以前的那些事情，能和我們有多大的關系呢？不論如何，他也不是警察組織里的人啊。”
聽到這番話，已經冷靜下來的內村部長不由得托著下巴，好好的思考了一會兒。
“你還是不死心啊。”
“嘿嘿嘿。”
已經把事情的好壞想清楚的內村部長盯著后藤田正樹，意有所指的對他說這，而后者也沒說話，只是不停的笑著。
兩個人的這番表現，讓他會議室內的，那些不知道前因后果的其他人，實在是摸不清頭腦。
不過，這些人里面可不包括中川管理官。
因此，就在眼前的兩個人還在對視著的時候，中川管理官不由得站出來，開口詢問道：“部長。我們應該怎么做呢？”
“怎么做？這種事情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這個....我...”中川管理官被反問的有些不知所措。
“哼！”
看著如此沒用的人，內村部長相當不滿的冷哼一聲，雖然開始發布任務：“中圓，你馬上就去召開記者發布會。可以適當的跟他們透露一些和案件有關的情報。但是，絕對不可以說的太詳細。如果他們要是問起被害者生前的那些事，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明白！部長，請您放心，我覺得不會讓他們得逞的。”收到指令的中圓參事官趕緊點頭，然后連連表決心。
“中川。”
“部長，請您吩咐。”被叫到的中川管理官趕緊應聲。
“你去那家發布兇手犯案聲明的雜志社，給我好好的查一查，他們和兇手有什么關系！”對于挑起現在這種場面的元兇，內村部長咬牙切齒的說著。
“我明白了！”
“等等。”
眼見中川管理官就要離開，想起來什么的內村部長趕緊出聲，隨后轉過頭看著正在低著頭，在心里不知道盤算著什么的后藤田正樹。
“后藤田，你跟中川一起過去吧。”
“啊？”后藤田正樹一臉的意外。
“啊什么啊！讓你過去，把那家雜志社好好的查一查。為什么兇手要把犯案聲明發給他們，看看他們是不是和兇手有什么聯系！”
“好的。”
后藤田正樹也沒有多說什么，接下這份調查任務以后，老老實實的跟著中川管理官出去了。
內村部長看著離去的后藤田正樹，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心里暗自決定，等下要給中川管理官打個電話，讓他一定要時刻的看著后藤田正樹，絕對不能給他肆意妄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