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復職
后藤田正樹沒等多久，在他洗漱完換好衣服以后，河野秀洋指派過來的車就來了，向開車的警員點了點頭，后藤田正樹隨即坐上了車。
“前田，怎么回事啊？”
開車的警員后藤田正樹也認識，搜查一課的老人了，所以相當隨意的問了一句。
“等到了您就知道了。”前田硬邦邦的回了一句，隨即就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任憑后藤田正樹怎么問話，都不說一個字。
他這個態度倒是讓后藤田正樹上心了，雖然他不說話，但是臉上卻是掩蓋不住的緊張之色，這意味著這次可能是一起很嚴重的案件。
那么會有多嚴重呢？
不過，后藤田正樹也懶得猜，掏出一顆奶糖，撕開包裝后丟進嘴里。
從千代田的劍道館到羽根木的案發地點大概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
后藤田正樹將目光投向了車窗外，這一帶住宅區林立著獨棟的房子，每一戶都有著高高的圍墻，里頭還有由花匠修剪得很漂亮的花園，不過考慮到這個時節，里面也沒有什么花了。想起來，之前他還和橋本七海來這邊看過房子，不過經過多方面的考慮之后還是選擇了千代田那邊。
“到了。”
前田的聲音把后藤田正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在他把車停在羽根木公園邊上的一個停車場以后，后藤田正樹隨即下了車，然后不遠處的那棟警視廳所屬的北澤警察署的樓映入他的眼中。
“我們是要去北澤警察署？”后藤田正樹伸手指了指。
“不是。是另一邊。”
順著前田伸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微瞇著眼睛的后藤田正樹就看到那些媒體轉播車，以及那群已經把一棟房子給圍住的媒體記者們。
“你沒開玩笑吧？”
“當然沒有。”前田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
“這可真是太囂張了。”
后藤田正樹低聲嘟囔了一句，聽到這話的前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由于前面被手持長槍短炮的記者給團團包圍了，前田給里面的河野秀洋打了個電話，后者讓他們從后面走，可是雖然如此，當他們轉過一個角落的時候，還是碰上了一點意外。
“警官！是我啊，您還記得我嗎？就是那天，您開車把我攔住了。”
一個身材相對有點矮小的男人擋住了后藤田正樹和前田的去路，同時他還一臉討好的和后藤田正樹套著近乎。
“你是？”后藤田正樹先是愣了一下，他記得自己似乎在哪里看到過他，但是一時之間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這位拿著相機的男人倒也沒什么不滿之類的情緒，依舊是一臉討好的笑著，然后掏出兩張名片，雙手遞給了后藤田正樹和前田。
“噢！是你啊。”一看到名片上的名字，腦海中的記憶一下子清晰的浮現了出來。
不過，后藤田正樹隨即板起了臉，語氣不善的說道：“尾川記者，記者應該是在那邊，而不應該在這邊。”說著還指了指那群正在按著快門的記者們。
“我那不是進不去嘛。”尾川吉一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搓著雙手賠笑著。
“這邊沒什么好采訪的，你趕緊走吧。想要新聞，你等著記者發布會吧。”
“記者發布會上面都是大家都知道的情報，我就是想搞一點獨家的。”
“那你為什么不搞一架直升飛機呢？直接在飛在上面，肯定能有獨家情報。”
“我這不是沒錢嘛。”尾川吉一低聲嘟囔了一句。
后藤田正樹停下腳步，睜大著眼睛瞪著他：“你還真想啊？”
“警官，您就稍稍給我透露一點吧。一點點就行，我要求不高的。”尾川吉一說著話的同時還比了個手勢。
相當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既然對方把姿態擺的這么低，后藤田正樹的語氣自己也相對好了一點，同時也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一邊：“尾川記者，我就實話跟你說吧。我呢也是剛過來，具體什么也還不知道。而且，就算我真的知道一點什么，我也是不可能跟你說的。你們記者有記者守則，我們警方也有警察守則。所以，如果你真要知道和案件有關的情報，我還是建議你，老老實實的參加我們警方舉行的記者發布會，在上面會把案情內容告訴你們記者的。”
說完以后，后藤田正樹的眼角余光里看到了河野秀洋的身影，他感覺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過去。
“警官！”尾川吉一似乎還不死心，急急忙忙的又趕了上來。
“你還有什么事情？你再這樣下去，小心我跟廣報室說，到時候禁止你參加記者發布會。”
被后藤田正樹這么一說，和河野秀洋一起出來的搜查一課的警員們一下把尾川吉一給團團圍住了。
“不是不是！”生怕起誤會，尾川吉一連連擺手，“警官，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給我一張您的名片。”
名片？
挺清楚以后，后藤田正樹有心想要拒絕，不過看著尾川吉一那副表情，心中不由得一軟，嘆了一口氣，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他。
“怎么回事啊？”剛走進院子，后藤田正樹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河野秀洋的臉上陰云密布。
后藤田正樹撇了撇嘴，并著肩往前面走去。
“你怎么來了？”
原本正在和中圓參事官說這話的內村部長一看到后藤田正樹，立馬板著臉走了過來。
“額，這個....”
“部長，我讓他過來的。”
就在后藤田正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時候，日下治夫走了過來。
“你？”一聽這解釋，內村部長的臉上就更難看了，尤其是他還想到了別的事情，“日下，你最好不要給我鬧出一點亂子來。”
“一切都是為了案子。”日下治夫淡淡的說著。
“哼！”
內村部長哼了一聲，猛地一甩手離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著內村部長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的后藤田正樹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你先看看這個？”
日下治夫遞過來一個手機，后藤田正樹接過來一看，赫然發現是一張照片。
“Villefort？”相比還要用手機搜索的河野秀洋，后藤田正樹在看清這種照片上的字母以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件事情不會跟之前那個松本志篤被殺的案件有關系吧？”
面對后藤田正樹的詢問，不管是日下治夫還是河野秀洋都搖了搖頭。
“沒關系？”
兩個人又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有關系還是沒有關系啊？”后藤田正樹的語氣顯得有點焦急起來。
“不清楚。”最后還是河野秀洋開了口。
“遺體在哪里？讓我去看看。”
后藤田正樹也不再多詢問，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跟我過來吧。”
河野秀洋說了一句，然后帶著眾人往屋內走去。
一走進屋內，后藤田正樹立馬捂住了鼻子，屋內彌漫著搜查一課的警員習慣的血腥味，以及其他各種混在一起的味道，而且這間屋子里這種味道，濃到后藤田正樹覺得就算猛噴空氣清新劑也是絕不可能輕易消除。
“就在那邊，你看吧。”河野秀洋抬起手往里一指，后藤田正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一具男性的尸體被人擺在椅子上。
“兇手這個變態吧？”
看著死者的遺體被擺弄的樣子，尤其還是死者手里抱著刀叉，面前擺著牛排，但是他的嘴巴卻被兇手給封上了，所以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后藤田正樹一下的吐槽著。
“不變態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河野秀洋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后補充道，“那幾個字母就被兇手刻在死者的額頭上，你現在過去看吧。”
盡管死者的額頭血肉模糊，不過后藤田正樹還是看清了刻在上面的幾個字，確實是Villefort沒有錯。
“你們應該都知道Villefort是誰把？”
面對后藤田正樹那像是看文盲的目光，河野秀洋頗為不滿的說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陷害基督山伯爵的人，同時也是基督山伯爵的復仇對象。”
“沒有錯。”后藤田正樹伸出食指，一臉贊許的看著河野秀洋，“兇手既然會在死者的額頭上刻下這幾個字母，而且還是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信息，那么就說明兇手他是絲毫沒有隱藏自己的殺人動機，他就是在正大光明的告訴我們，這是一起復仇。”
說完以后，后藤田正樹轉過頭，把視線落在河野秀洋身上：“死者的身份是什么？查清楚了嗎？”
“早就查清楚了。吉田芳男，東京地檢前檢察長。”
河野秀洋的話音剛落，后藤田正樹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案子可夠大啊。
難怪來的路上什么都不說，也難道常年坐辦公室的內村部長會特地過來現場，這現在可讓他明白了。
想到這里，他趕緊開口追問：“是不是聯系公安部了？”
“已經聯系了。公安部新任的部長會親自過來的。”日下治夫進行了說明。
后藤田正樹點了點頭，死者雖然是已經退休的公職人員，但是考慮他曾經的檢察長的身份，這起案件很有可能會被當做恐怖襲擊來處理，所以必定會有公安部的人來介入。而且考慮到死者曾經還是法務省的人，說不定法務省那邊的公安調查廳都有可能會派人過來。再考慮到檢察官那邊，這下子參與偵查這樁案件的部門，最少都能組成一桌麻將了。
“那么誰會由來主導案件的偵查？”
“不知道。”日下治夫揉著自己發漲的太陽穴，“事情變得這么大，如果不能把案件破獲，不能把兇手抓住，極有可能要背負責任。”
日下治夫都把話說道這種程度了，后藤田正樹怎么可能還聽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再一想到自家刑事部的內村部長的德性，那不就是說刑事部絕對不會主動出面來把這樁案件的主導權攬下來嘛。
想到這里，后藤田正樹馬上就沒了心思。畢竟他本身就處在休假狀態，警察手冊都不在手上，就算想要參與案件的偵查工作都不行，何況看現在著架勢，整個搜查一課以及下面警察署的刑事課，說不定都要給公安部，或者公安調查廳，亦或者是檢察院那邊打下手，這么一來，他就更沒有參與的心思了。
所以，在想清楚以后，后藤田正樹馬上就準備離開：“既然是這樣，那么課長我就先走了啊。”
“等一等。既然都來了，不把事情搞清楚就走，這也不是你的作風吧。”
“課長，就現在著情況，我留著也沒用吧。”面對日下治夫的阻攔，后藤田正樹解釋著。
“誰說沒用的啊。”日下治夫加重了語氣，“既然人死了，那么就應該由我們搜查一課來負責，雖然你這個家伙現在不是我們的人，但是同為刑事部，讓你過來幫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話，后藤田正樹不由得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的同時試探著問道：“那么我的警察手冊？”
“拿著吧。”日下治夫直接把警察手冊丟給后藤田正樹，隨后又補充了一句，“你還剩下的那一個月假期，等這才案件結束以后再補給你，沒有問題吧。”
“沒有。”
看著久違的警察手冊，后藤田正樹的臉上止不住的開心笑容，至于假期暫停這種小事情，他更是完全沒有意見，沒有案件偵查的日子，那真的太讓他感到無趣的。
“既然沒有問題了，那就重新開始吧。”
“好的。戶村主任的現場勘查報告出來嗎？”后藤田正樹第一時間進入了工作狀態。
“還沒有。”河野秀洋搖了搖頭。
“那什么時候可以出來？”
“要等人來。”
河野秀洋這么一說，后藤田正樹算是明白了，雖然案件主導權的歸屬還沒有定，但是目前也算是進入合作狀態了，那么既然是合作，當然是等合作對象過來才能進行這種現場勘查報告了。
可真是麻煩啊。
心里抱怨了一句，后藤田正樹轉而問起其他：“那么兇器呢？死者既然敢正大光明的留下殺人動機，我想他絕對也會把兇器留下吧。”
“你猜的沒錯，兇器確實留在現場。而且，絕對是你想不到的那種。”
“你就別賣關子了吧。趕緊把兇器拿出來讓我看看。”
就在后藤田正樹催促著河野秀洋的時候，內村部長帶著幾位人走進了屋內。
“正樹，你怎么在這里？”
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被人喊到名字的后藤田正樹轉過身一看，旋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