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志賀島花火大會即將在今晚舉行,已經被調任到志賀島駐在所的武本將巡邏車停在了海水浴場旁邊,就在巡邏車前方的不遠處,就是今天晚上為了花火大會演出而事先搭建好的舞臺。
在用鋼管搭建的舞臺上,一些將會在晚上進行表演的藝能人已經在彩排了,舞臺下面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圍觀著。而在舞臺四周則擺著不少提供各種拉面以及其他小吃之類的臺屋,花火大會作為一年一度吸引外地游客的慶典,也是他們大賺一筆的日子。
按道理說今天這種花火大會將會有東警察署以及警察本部的警員來進行安保以及維護秩序的工作,不過現在還只有武本一個人在這邊執行工作,因為現在絕大多數的警力已經在死去的酒井拓海附近部署了。
因為今天也是福岡縣警察本部長福田孝正和現任眾議院議員,財務大臣輔佐官井上肇一,一起來酒井拓海家慰問酒井奈美子以及給酒井拓海上香的日子。
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關于他們兩個人今天的行程安排,武本就一臉不屑的撇了撇嘴。
人都已經死了,還這樣假惺惺的過來做戲,還要在酒井家門前接受媒體采訪,真的是兩個不要臉的混蛋。
這么想著的武本從巡邏車上下來,偷偷的把煙蒂丟在地上,踩滅以后輕輕一腳,把煙蒂踢進了車底下。
正在這個時候,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手上拿著一串烤雞的鲇川秀隆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武本警官,辛苦了啊。”
“哪里哪里,職責所在。”
“說起來,福田本部長他們什么時候過來?”鲇川秀隆走到武本身邊,站定以后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之前發過來的行程安排說是吃過午飯以后就過來。”武本也不疑有他,畢竟鲇川秀隆是本地治安自治會的會長。“哦,對了。那位井上肇一議員也會過來。”
“嘖!真是讓人好奇啊!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得到的勇氣來這邊,來受害者家屬這邊演戲的。”鲇川秀隆似笑非笑的看著不遠處的舞臺嘖嘖說道。
武本看了他一樣,然后又是紋絲不動的看著正前方,身為福岡縣警察的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武本啊。”鲇川秀隆嘆了一口氣,拍著武本的肩膀說道,“你以后可不要變成這樣啊!”
“鲇川會長,你這是怎么了?”
武本一臉奇怪的看著鲇川秀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當我年紀大了,胡言亂語吧。”
鲇川秀隆擺了擺手,又拍了拍武本的肩膀,然后步伐堅定的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武本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撓了撓頭,還是坐回巡邏車,繼續執勤了。
另一邊的福岡縣警察本部,整個總務課已經腳不沾地的忙起來了。
身為總務課課長,也就是福田孝正的“保姆”的中根課長正拿著筆記本對著總務課的部下說著。
“中午的時候,本部會在中午跟井上議員共進午餐,之后便會去死者家里進行慰問,同時也會在那邊向死者上香,最后出來的時候會在被害人家門口接受記者采訪,這些都記下了嗎?”
總務課的課員們都點了點頭。
“三上,記者那邊聯系好了嗎?”
“已經多次通知他們了。”
“他們那邊怎么回復?”
“記者俱樂部那邊說會全力配合我們,他們都會照著我們事先發給他們的提問來進行提問。”
“那就好。”中根課長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另一位課員,“柴田,死者家屬那邊情況如何?”
“貝瀨他們已經在那邊布置好了,已經找好了最好的角度,同時也做通了那位酒井奈美子女士的工作,她答應她會在本部長上香的時候站在旁邊的。”
“好的,那就好。各位,這次大概是本部長在這邊的最后一次大的活動了,希望各位能夠盡職盡責,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明白!”眾人行了個禮,便腳步匆匆的回到了各自的崗位。
“奇怪,大木久信怎么不在?”
在發現大木久信的位置空著以后,中根課長嘟囔了一句,不過也不怎么上心,畢竟現在工作都已經分配完了,也不差他一個人了。
同一棟大樓,不同的地方。
三樓的一間大一會議中,頭發亂七八糟的三木課長有些憔悴的癱坐在椅子上。
針對暴力團體的連環兇殺案,現役警察被綁架,六原佳彥的兒子失蹤,這三件事情加在一起,共同出現壓在他身上,讓他真是焦慮到不行。
“抽根煙吧。”
咬著煙的小栗課長把煙丟給三木課長,同時幫他點上。
“有什么新的消息嗎?”三木課長深吸了一口,吐出長長的煙霧。
“毫無頭緒,本來還以為是六原佳彥,沒想到現在他兒子也不見了,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做這些事情!”小栗課長恨恨的跺了跺腳。
“那位橋本課長那邊呢?”
“不清楚,帶著人出去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小栗,你老實告訴我,古川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三木課長一直盯著的小栗課長有些不耐煩的站了起來,上下揮著手,大聲吼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這已經是你第六次問我了!我們現在要處理的案子是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可是我覺得橋本課長之前說的是有道理的。”
“道理?有什么道理?她一個女的懂什么啊?”
說完以后,小栗課長便抿著嘴唇不再開口說話了,他選擇不說話,三木課長也就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了,兩個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在沉默的會議室里相互看著。
良久之后,三木課長吐出一口煙,隨手把煙蒂丟在地上,“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說那就不愿意說吧。”
“我去給線人打個電話,看看有什么情報。”
小栗課長快速了說了一句,然后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三木課長坐在椅子上,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他那離去的背影上。
時間不緊不慢的前進著,福田孝正和井上肇一的車隊相繼來到志賀島,又在離酒井拓海家不遠處的空地處停下。
早就在一旁等著的記者們一擁而上,在制服警察提前劃定的白線前按下相機快門,想要把福田孝正和井上肇一的每一個動作都給記錄下來。
不論是福田孝正還是井上肇一,兩個人都是一臉的肅穆,尤其是井上肇一,仔細看去走到酒井拓海家門外的他的眼睛已經微微紅了一圈。
“酒井夫人,實在是抱歉。”
兩個人向著一臉憔悴的酒井奈美子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酒井奈美子默默的回了個禮,然后便站在擺著酒井拓海相片的佛壇邊上。
福田孝正神情肅穆的上了香,在確定記者把自己上香的這一刻記錄下來以后,把上香的位置讓給了井上肇一。
噼里啪啦的快門聲如同疾風驟雨一樣響起。
這個王八蛋!
已經退到不遠處的福田孝正心里不由得暗罵著。
原來,就在前一刻,拿著點燃的線香的井上肇一已經流起了眼淚,緊握著線香的雙手緊緊地貼在額頭,眼淚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最后匯聚在下巴,滴落在榻榻米上。
看來這個家伙這次的選舉是穩了啊。
福田孝正不得不感嘆井上肇一的演技,同時又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自己還真不是演戲的料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還是等調回本廳以后想想辦法,給自己找個好一點退休去處算了。
這么想著福田孝正挺直了身體,和上香完的井上肇一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外,準備接受事先通氣過的媒體采訪。
“后藤田警部?你怎么在這邊?你這是怎么回事?”
開著巡邏車的武本在路上看到了腫著半張臉,一瘸一拐的后藤田正樹,連忙下車跑上前去。
“電話!給我電話!”抱著左手的后藤田正樹沒時間向他解釋,一把拿過他遞過來的手機。
武本這時候才發現,后藤田正樹那已經磨掉皮的手腕上銬著的手銬,一臉的驚訝。
“是我!”
“你沒事吧?你在哪里?”一接通電話,橋本七海那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沒事!你聽我說。”
骨折的左手掌傳來陣陣疼痛,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后藤田正樹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聽著,是大木久信和鲇川秀隆。人都是大木久信殺的,他現在準備去殺六原佳彥了。你們一定要找到大木久信,一定要阻止他。”
“我來不及和你多做解釋了,一定要快一點。”后藤田正樹又強調一句。
“好的。我這就去找三木課長他們。”
“后藤田警部,你沒事吧。”接過手機,武本趕緊扶住要倒下去的后藤田正樹,把他扶進巡邏車里,一臉關切的看著他。
“你去鲇川秀隆家里,他家的地下室里關著一個女孩,你趕緊去把他救出來!”
“快去!”
“哦哦哦!我馬上就去!”
武本有點搞不懂,之前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鲇川秀隆怎么就在家里關了個女孩呢?怎么聽后藤田警部的話,好像他還和別的人殺了人。
不過,盡管心里有這么多的疑惑,他還是趕緊坐上巡邏車,踩著油門往鲇川秀隆家駛去。
“井上議員,我可以問一句嗎?”
就在井上肇一回答完一個記者的問話以后,站在人群中的鲇川秀隆高喊道。
面對這種意外情況,盡管心里不喜,但是臉上表情依舊是一臉肅穆的井上肇一點了點頭,然后邁開步走到了從人群中走出來的鲇川秀隆。
“哦!你是鲇川秀隆會長吧!”
“沒想到日理萬機的井上議員還記著我。”
“誒!鲇川會長你這話說的,在我選區內的每一個人,我都是記著的。”
“原來是這樣。”鲇川秀隆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所以井上議員你才要一直維護著島田茂嗎?”
“鲇川會長,你這是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井上肇一的表情紋絲不動。
“我就是這個意思!”
鲇川秀隆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輪,槍口正對著井上肇一的額頭。
“這是為了死去的古川。”
就在在場的警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鲇川秀隆果斷的扣下了扳機。
井上肇一瞪大著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這一槍是酒井拓海。”
鲇川秀隆一臉平靜的看著井上肇一的尸體,每說出一個理由,就開一槍,在被警察摁倒在地上之前,把五發子彈都給打完了。
原本被嚇到的記者,在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其中一個反應最快的記者,拍下了鲇川秀隆開第一槍的瞬間,在他一臉興奮的聯系報社的時候,讓周圍不少記者都有點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