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爭執
對此一無所知的后藤田正樹回到了警視廳搜查一課，在與日下治夫通過電話之后才知道他們已經在多摩中央警察署的特別搜查本部了。
搜查本部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包括警視廳刑事部長在內的各主管臉色難看，要以殺人罪逮捕現役警察，這種嚴重的事態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情況怎么樣？”后藤田正樹一坐下便向著日下治夫問道。
此時的日下治夫臉色很差，雙眼通紅通紅，眼白布滿了血絲。
“沒找到人。”
“什么叫沒有找到人？”
“巖崎政昭所在的警署向搜查本部報告，他從昨天開始請了幾天假。”日下治夫這話一出口對就讓后藤田正樹愣住了，看著對方的表情他頓了頓，用力的搓了搓臉繼續說道，“而且，警署同時報告了他們從暴力團體里收繳的手槍中有一把不見了，鑒證課那邊做了比對，確認和槍殺山田猛的是同一把。”
“這幫混蛋！”后藤田正樹一聽就明白這把手槍肯定早就不見了，只不過警署故意壓著不上報，畢竟這種管理不善也是要被監察官懲處的。
“那現在搜查本部這邊是什么對策？”后藤田正樹不由得追問，畢竟身上攜帶著手槍的嫌疑人消失不見，雖然說后藤田正樹覺得巖崎政昭不是一個會對路人隨意開槍的人，但是保不齊真有那么一個萬一。
“還能怎么辦。”日下治夫手托著額頭，有些無力的指了指四周。
后藤田正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顯然如果搜查本部有什么對策，就不會讓這么一大群人干坐在會議室內了。
一言不發的干坐在椅子上，覺得這么下去不行的后藤田正樹霍然起身，也不管自己成了會議室焦點的他快速走到抱著雙手坐在臺上的刑事部長內村完爾面前 內村完爾部長抬眼看了看后藤田正樹，沒好氣的開口：“你有什么事情？”
“部長，我覺得我們現在首先應該去把巖崎政昭找到，然后馬上控制起來。”
“然后呢？”
后藤田正樹被內村部長問的有些錯愕，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錄口供，收集證據，然后送檢。”
“然后呢？媒體問起來這件事，該怎么通報呢？”內村部長反問著。
“總會有辦法的。”
“你說的輕松！你這個混蛋，給我搞出來了這么大個麻煩，現在搞得要我出面收拾爛攤子！”
內村部長狠狠的訓斥了后藤田正樹一番，引得會議室內的眾人都張望過來。
現役警察殺人，這個案件已經涉及到了職務上的重大缺失，從內部管理上來講已經是非常嚴重了，顯然這件事也變成了攸關內村部長職業前途的大事，一個不善，他就可能要被調去坐冷板凳了。
所以后藤田正樹非常能夠體諒內村部長現在的心情，因此也不在乎他對自己的訓斥，但是在他看來，這個時候干坐著什么都不做，恰恰是最有問題的。
何況在他看來，這種事情又怎么可能是瞞得住的，不說媒體有自己的情報來源，就說現在會議室中的眾人，又有誰能保證這其中不會有人說出去呢。
“部長，現在這種拖延時間的消極手段是行不通的，嫌疑人總該是要逮捕的，媒體遲早也會知道的。我認為，我們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逮捕嫌疑人，第一時間召開記者發布會說明這次案件的情況。這樣一來，媒體那邊對我們的評價想必也不會太差。”
“何況，現行法律確實有.......”
看到后藤田正樹還要說下去，內村部長隨即向旁邊的中圓參事官使了個眼色。
“喂！后藤田你在說什么胡話呢！”給內村部長當了有十年參事官的中圓參事官立馬就出聲呵斥著后藤田正樹，“這次可是現役警察犯下了連環兇殺案，你怎么可以這么天真！”
“這一點我自然是明白的，但是...”
中圓參事官直接打斷了后藤田正樹的話：“既然明白你那就該知道，這次的案件一旦公開，媒體肯定會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朝著我們涌過來。我們絕對不能讓情況演變成那樣，你知道嗎？”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必須想出可行的辦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以待斃。”
“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考慮，你只需要聽從命令就行了。”中圓參事官揮了揮表示談話結束了，后藤田可以回去了。
所謂的“只需要聽從命令”的命令，聽起來確實很簡單輕松，而且乍一想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畢竟警察組織確實是下級要服從上級，但是仔細想一想其實并不是這樣。
如果真的乖乖遵從這種所謂的命令，那么接下來在接到后續命令的時候必然會手忙腳亂，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后藤田正樹能夠想象的到，后續的命令絕對不會是什么正確的，相反很可能會有人做出隱瞞案情這種絕對錯誤的指示。
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先來把巖崎政昭找到吧。
心中有了決斷的他正準備起身離開，沒想到被身邊的日下治夫給一把拉住了。
“你準備去哪里？”
“肚子疼。”后藤田正樹找了一個稀爛的借口。
“你又準備去非法調查了是吧？”日下治夫緊緊抓著后藤田正樹的手，目光直視著他。
后藤田正樹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目光，最后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要知道，這次你如果去了，我可保不住你了！到時候，你可能真的要辭職走人了。”
“我知道。”后藤田正樹心里自然也是極為糾結，“但是，我沒有辦法做出這種無視自己原則的事情。”
“既然你心里有了決斷，我就算現在不讓你走，你也會找別的方式走。”日下治夫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接著說了下去：“所以就讓池上和你一起去吧，這是搜查一課課長給你們下達的任務。”
“我知道了。”后藤田正樹心中頗為感動的點了點頭。
“記得把配槍帶上以防萬一，如果找到了嫌疑人，第一時間和我聯絡，不要腦子一熱就沖上去。”
后藤田正樹一語不發，日下治夫也保持著沉默，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
“啊？這個......”
也許是喊過來后被指派的任務搞得有些不知所措，池上慎二用驚訝的目光看向日下治夫。
日下治夫沒有理會，繼續往下說：“全程都跟著后藤田不要離開一步，如果發現了嫌疑人要立刻向我報告，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池上慎二看了看后藤田正樹，用力的點了點頭。
由于一開始就是槍殺案，搜查本部早早的就向本廳申請了配槍，所以后藤田正樹和池上慎二在出示了警察手冊以后馬上就從裝備室領到了新南部M60左輪手槍。
“麻煩你了。”進入電梯，后藤田正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池上慎二。
“我也是刑警，沒道理明明看到了卻要裝作沒看到，而且還要什么都不去做。”池上慎二一把摟住后藤田正樹的肩膀，“而且我可不希望以后在搜查一課看不到你。”
“記得結束以后，請我喝酒就行了。”
“這個可能有點....不如還是拉面吧。”
“你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