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非法調查
從本廳離開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八點了，由于現在手頭沒有案件，三系的成員們一致決定今晚去常去的居酒屋喝一杯。
“系長，還在因為大森課長把你排除出專案組心煩啊？”系里年紀最大的鈴木武雄巡查部長笑呵呵的摟住后藤田的肩膀。
“鈴木，我們系長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啊，他是沒有案子就不知道該如何生活下去的存在啊。”
往自己鼻孔里插著一次性筷子的宇野征十郎有些醉醺醺的把自己的整張臉對著后藤田，試圖想要逗他笑一笑。
“神啊，請賜給我們系長一份工作吧！”
“喂喂喂！征十郎，這種渾話不要說啊，沒有平民死亡的日子多好啊。”
宇野征十郎笑呵呵的坐到一邊，摟住早坂圭一的肩膀：“真的是法拉利嗎？”
“當然，紅色的法拉利，要上千萬呢。”
“好想開一次啊。”
“那你這輩子沒希望了，至少做警察是買不起的。”
“我還有二十年七的房貸呢。”宇野征十郎說著說著抱著早坂圭一哭起來。
“系長，明天我們怎么辦？”年紀最小的久保田正一臉期待的看著后藤田。
“誰知道，也許是待命吧。”
久保田正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對于剛從下面警署升到本廳搜查一課的他來說，滿腦子想的都是參與偵破各種案件。
后藤田自然清楚他的那點小心思，不過他倒是沒有開口說破，因為在他來看，等時間久了以后，久保田正自然會知道對于刑警來說最好的日子便是待命的日子。
乘坐著山手線內環列車，后藤田透過車窗看著越發靠近的新宿街景。
歌舞伎町的人流量一如既往的多，出了電車站的后藤田隨著人流，沿著靖國大道向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這是一家位于小巷子內的小酒館，狹小的店內只有一張可以容納數人的吧臺，當后藤田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坐在吧臺內，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的媽媽桑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您怎么來了？”
“和人有約。”
媽媽桑會意的點了點頭，做出手勢請后藤田坐下。
媽媽桑叫做神田真佐子，以前還是男人的時候是暴力團體的一份子，在一個案件中得到過后藤田的幫助，由此成功脫離了暴力團體。
端上加了冰塊的威士忌，又為后藤田點上煙之后，媽媽桑默默退到了一邊。
大概十分鐘以后，小酒館門上掛著的風鈴再次動了起來，一個穿著有些邋遢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男人正是后藤田這次的目標，春川隆明。一個靠著各種手段獲取情報，以此來度日的偵探。
“老樣子。”
春川隆明對著媽媽桑隨口說了一句，便在后藤田邊上坐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你找我的具體用意，但是事先跟你說明白，這次我不支持賒賬。”
很有眼力見的媽媽桑在給春川隆明上過酒之后便走出了小酒館，給后藤田和春川隆明留出了足夠私密的談話空間。
“幫我查一個人的行蹤。”
“名字。”
“小田昭彥。”
“什么？他不是死了嗎？這是你們警察的工作吧。”
后藤田瞥了一臉驚訝的春川隆明，他倒是不奇怪春川知道小田的死訊，畢竟這種事情根本是瞞不住的。
“他的事情不歸搜查一課管。”
“你還是這么不講規矩啊。”春川隆明有些嘲諷的看著后藤田，“真是搞不懂你這個家伙在干什么，明明是CAREER出身，偏偏要干NONCAREER的活，真是搞不懂啊。”
后藤田沒有立刻同答，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春川隆明。
難道告訴他自己早已經被警察廳流放了，還是告訴他除了特搜一課肯收留自己以外，自己已經無處可去了嗎？
不過以春川隆明的本事，也許早就知道了吧。
“說說吧，這次需要我具體做什么？”春川隆明分別給自己和后藤田點上煙。
“幫我查一查小田昭彥每周的周四會去哪里？”
“哦？你覺得這次不是他們之間的火拼嗎？”
春川隆明一下子提起了興趣，一臉求知欲的看著后藤田。
“別廢話，地點就在六本木。”
“六本木啊，那價格就要稍稍高一點了。”
“多少？”
“三十萬！”一談到錢，春川隆明臉上完全就是毫不掩飾的市儈。
“太多了，便宜一點。”
“不行，就這個價格，童叟無欺。”
接下來的時間，倆人就價格上的分歧進行了友好的磋商。
先從新宿西口坐大江戶線來到藏前，接著換乘淺草線到淺草橋，出了檢票口一看手表，剛好是晚上十點半。
一路上后藤田都在盤算著剛才找春川隆明幫忙調查這事，由于這事一開始就是明確的非法搜查，所以從本廳那邊拿到預算他是沒有指望過的，索性最后價格被他從三十萬一路砍到了十五萬。
不過究竟這事情是不是如我所推測的呢？
從今天凌晨看到小田尸體的那一刻，后藤田就覺得這事不像是單純的暴力團體之間的火拼事件，但是一來他沒有證據來證明他的猜測，二來目前他已經被排除出了這次的專案組，這也導致他只能出此下策。
只能希望春川給我一個驚喜吧。
心中這么想著的后藤田又突然想起了類似的暴力團體之間火拼致人死亡的案件已經發生三起了。
也不知道這三起案件有沒有互相關聯呢？不如明天去本廳要來資料看一看吧。
各種心思在心中百轉千回的后藤田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大衣的女孩正蹲在路燈下，手中不知道拿著什么在地上圈圈劃劃。
后藤田下意識的走到了另一邊。
“歐尼醬！”
似乎是聽到了后藤田的腳步聲，那個女孩抬起頭，在看到是后藤田之后一臉驚喜的喊了出來。
“你是？”后藤田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她，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是我啊！昨天你幫我了，你忘了么？”
眼前的女孩懷里抱著包，有些不開心的看著他。
我昨天好像確實幫過一個女孩，但是好像不是長這樣的吧？
眼前的女孩一頭烏黑青絲，齊額的劉海，稍稍帶著點稚氣的臉蛋，跟昨天那個一副小太妹打扮的女孩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你為什么在這里？”
“昨天看到你下車以后往這邊走，我猜你應該住在這邊，所以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被我碰到了。”
女孩一臉得意的笑了起來，隨即又咳嗽起來。
本來還想訓斥他幾句的后藤田張了張嘴，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在這里等多久了？”
“算了，你跟我來吧。”
后藤田不由得心軟了下來，帶著她來到不遠處的一間咖啡館。
女孩低著頭啜著咖啡，雙手的食指不時的互相碰撞著，活脫脫的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裝給誰看的。
“昨天的人沒有來找你吧？”
“沒有哦，他們才不敢呢。”
“你是干什么的？”后藤田正樹的刑警習慣又上來了。
“我和朋友組織了一個樂隊。”說道這個女孩子眉飛色舞起來，“是一個地下樂隊哦，歐尼醬你知道什么是地下樂隊嗎？”
“半死不活，還差一口氣的樂隊。”
“好像是這樣哦。”女孩被后藤田說的有些失落。
看了一眼手表，晚上十一點過了一點，后藤田率先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送你去電車站吧。”
“不用哦，我有車的。”
直到跟著女孩來到附近的便利店之后，后藤田才知道原來她口中的車是一臺被改裝的亂七八糟的小綿羊。
“快回去吧，這么晚不回家，家里人有擔心的。”
“他們才不會呢。歐尼醬，我們交換一下電話號碼好不好。”
女孩撅著嘴，像是小孩子一樣拉著后藤田的衣袖撒嬌。
后藤田最不擅長應付的就是這種場面了，無奈之下只得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太好了！歐尼醬，到時候我會聯系你的哦。”
女孩一臉興奮的比劃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然后騎著她的小綿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