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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節 替身與黑鍋(日萬)

  沒錯,這其中的一人,乃是師弋利用鬼傘所制造的。

  就連其中的魂魄,也是師弋利用鴆血能力制造的鬼物所代替的。

  制造的過程,就如同當初師弋為林傲制造軀殼的過程一般無二。

  之所以這一次鬼傘所制造的身軀,會與師弋的體貌完全一致。

  那是因為這一次,師弋給予鬼傘所提供的養分,單純的就是師弋自身的血肉。

  不同于制造林傲身軀之時,鬼傘所吸收的,盡是林氏后裔死后所留下的骨灰。

  因為鬼傘吸收的成分過于駁雜的關系,以至于為林傲制造出的那具軀殼,體貌乃至性別都無法確定。

  而如今,師弋單純的使用自己一人的血肉,作為鬼傘養分的來源。

  那么,自然是可以讓鬼傘制造軀體之時,產生出一個近乎于師弋翻版的身軀出來。

  被這樣制造出來的身軀,不僅體態容貌與師弋相同,而且就連氣息也是一般無二。

  作為自身血肉所構建而成的軀體,因為其人身體之中流動的血液,也與師弋身體之中的別無二致。

  這使得師弋可以利用螟母能力,對這軀體加以控制。

  透過血液對軀體的完全掌控能力,師弋可以像改變自身一般,對這具身軀進行一系列微調。

  再加上一些簡單的易容手段,就構成了如今現場之中,兩個經過易容之后一模一樣的師弋了。

  師弋正是利用了這一真一假兩個自己的手段,還有韓顧出入煉丹室所造成的空檔時間,實現了偷梁換柱的目的。

  簡而言之,真正與韓顧簽訂下符契的并不是師弋本人,而是這一具師弋利用黑傘所制造的身軀。

  符契只有經過剛剛從身體之內,流出的血液浸染才會生效。

  符契甚至可以透過血液,識別符契簽訂者是否有抗拒的念頭。

  如果簽訂者存在這種想法,最終符契根本就不會生效。

  這從一定程度上減少了,符契簽訂并非出自簽訂者本意的情況。

  當然,被實力更強者摁著頭,強逼著簽訂符契的情況另說。

  畢竟,那種時候別說是一紙符契了,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僅從契約層面上來看,符契的簽訂可以算是最公平的了。

  即便有人想借用分身之類的手段進行詐簽,也會因為血液之類的保護機制導致簽約失敗。

  然而黑傘所制造出來的軀體,并不在此列。

  因為黑傘所制造的軀體,并非是如同分身一般的修士造物。

  而是,擁有完整肉身與神魂的存在。

  完全可以將之,看做一個完整的人。

  既然簽訂者是人,并且并不抗拒符契的簽訂。

  那么,符契自然不會阻止這樣的契約生效了。

  而這就使得師弋完成了,整個符契簽訂過程的偷梁換柱。

  而在完全看不出差別的替身面前,韓顧也直接掉入了,師弋所精心準備的圈套之中。

  一夜的時間匆匆而過。

  昨天晚上,韓顧激動的一夜都沒合眼。

  今天一早,韓顧就來參加了韓家的家族會議。

  會議尚未開始,韓家的各位高層都已經早早的來到了與會之所。

  畢竟,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重大了。

  新近招募的煉丹師死亡,就如同有人朝著韓家的頭上猛揍了一拳一般。

  如此措手不及的一擊,直接將韓家打的有點蒙圈。

  幾日之前所舉辦的宴會,現在看來就像是一個笑話一般。

  然而,被人所恥笑那還只是次要的。

  切實擺在韓家面前的是,失去了煉丹師之后,韓家的處境變得愈發艱難了。

  此事如果處理不當,不要說繼續對外擴張了,恐怕就連自保可能都成問題。

  韓山童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看人都已經到齊了。

  于是,身為韓家家主的她率先發話,她對著一名具體偵辦煉丹師之事的韓家高層發問道:

  “我韓家煉丹師遇刺身亡,追查兇手一事可曾有什么進展?”

  那高層聞言,不由面露難色,同時開口言道:

  “那兇手狡猾異常,行兇之后基本沒有留著任何線索。

  如今,想要追查下去,實在是有些困難。”

  韓山童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不過卻也不好責怪對方辦事不利。

  畢竟,當日煉丹師死亡的地點,韓山童本人也第一時間趕去看過了,確實沒有太多的線索可尋。

  韓山童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再糾結兇手之事了。

  畢竟,煉丹師死亡已成事實。

  如今最重要的,乃是如何善后的相關事宜。

  韓山童轉過頭看向她的大兒子韓仕,接著開口問道:

  “前幾日,在參與晚宴之后。

  我聽說有幾家勢力,有意與我韓家結盟。

  如今幾天過去了,后續之時處理的怎么樣了?”

  聽到韓山童的問話,韓仕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隨后,他咬了咬牙對韓山童說道:

  “母親,那幾家原本有意與我們結盟的勢力,如今已然沒有了下文。

  很明顯,煉丹師意外被害。

  如今,這些勢力都在冷眼旁觀看我們的笑話呢。

  不單如此,就連曾經與我們有著盟約的那幾家勢力,也在近些日子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我昨日登門拜訪,想要談一談盟約續簽的問題。

  最后都被那幾家的代表眾口一詞的推托掉了。”

  聽完韓仕的匯報,似韓山童這樣的女強人都不由有些頭疼。

  不過,一向剛強的韓山童從不將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人前,那樣除了引得手下恐慌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哼,這世上雪中送炭的沒有多少,但是卻始終不乏一些落井下石之人。

  不必去管那些鼠目寸光之輩,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后悔的。”韓山童冷哼一聲,出言說道。

  兩件事情問完,韓山童又將視線移到了小兒子韓顧的身上。

  同時,沒有報太多希望的開口問道:

  “那與我韓家簽訂有,行棧委托的煉丹師怎么說。

  其人可愿意繼續留下來,將未完成的煉丹任務完成么。”

  韓山童之所以不抱太大希望,也是因為她知道那煉丹師有著胎光境的修為。

  對方真心想要離開,韓家也是拿對方沒有什么辦法。

  況且,為了此事得罪一個同階修士,實在是有些不太值。

  昨天,韓山童也是報了姑且一試的想法,才派韓顧上門與對方商量的。

  韓山童已經做好了,韓顧帶來壞消息的準備。

  真若如此,也只是在行棧繼續重金發布煉丹委托了。

  如今,韓山童也只希望再次到來的煉丹師,能夠來的快一些。

  否則,韓家真的可能會面臨丹藥短缺的問題。

  然而,接下來韓顧所說出的話,大大的出乎了韓山童的預料。

  甚至,在坐的所有韓家高層,都不禁有些愕然。

  “母親,那煉丹師雖然一開始,對于履行委托之事十分不滿。

  但是,在我的游說之下。

  其人不僅同意為我韓家煉丹,更是愿意加入韓家,接替原先那名煉丹師的職責。

  這是我與那煉丹師所簽訂的符契,請母親過目。”韓顧一臉沉穩的大聲說道。

  其實,此時他的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

  辦下如此一樁大事,直接將陷入泥潭之中的韓家,又重新給拖了出來。

  韓顧已然將自己,認定為了韓家的大功臣。

  獻寶似的將那份符契,遞給了他的母親韓山童過目之后。

  韓顧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韓仕,眼中不由閃過了一絲得色。

  其人心想著,你韓仕當初簽下一名煉丹師不是很得意么。

  如今我韓顧也不差,同樣為韓家帶來了一名煉丹師。

  而今時不同往日,當初你韓仕帶回來的煉丹師,那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哪里能比得了我現在,完全是力挽狂瀾一般的存在。

  在韓顧心中得意之時,韓山童正仔細的看著手中的這份符契。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的她可以確定,這確實是一份已經生效過的,關于煉丹師內容的符契。

  相比于之前韓仕所簽訂的那一份,這一張也不過是多了一條。

  關于沸血酒釀造配方的細則而已。

  并且,這條細則還限制了那沸血酒的配方,只有那煉丹師一人可以使用。

  既然不得外傳,那么將配方交予那煉丹師,也就沒什么大不了的了。

  更何況,這沸血酒原本在三種韓家的釀酒配方中,就屬于最不中用的一個。

  在如今的局勢看來,就算是沒有不得外傳的這條細則,都不是什么不能考慮的事情。

  總之,這張符契是絲毫問題都沒有的。

  可是,本該為此事開心的韓山童,卻反而高興不起來。

  韓山童第一次,對韓顧這個二兒子產生了懷疑。

  韓山童不禁在心底之中發出疑問,難道上一名煉丹師,真的是韓顧所殺的么。

  韓山童有此疑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因為這個時間點實在是太巧了。

  新近加入的煉丹師前腳被殺,后腳韓顧就掏出了另一份煉丹師所簽訂的符契。

  并聲稱是在他的游說之下,對方才同意加入的。

  最重要的是,上一名煉丹師是死在韓顧的府上的。

  并且,現如今兇手都還沒有抓到。

  煉丹師又不是大白菜,接連撞上已經實屬罕見了。

  那么又怎么可能第一個煉丹師剛死,你韓顧后腳就游說來了一個呢。

  兩種小概率事件撞在一起,這種事情的發生率無限趨近于零,這樣如何能讓他人相信。

  所以,韓山童幾乎下意識的認定了,韓顧其實是早就已經與那煉丹師定下加入意向了。

  這個時間至少也是在,那第一位煉丹師沒死之前。

  而韓家只需要一名煉丹師,在坑位被占之下。

  韓顧會做出什么事情,那就不難猜測了。

  尤其是韓顧與其哥哥早就存在矛盾,這殺死哥哥引薦之人。

  然后,替換上他自己的人手的事情,說不定真的是他所做的。

  原本堅定的相信韓顧沒有殺人的韓山童,這一刻完全陷入了動搖之中。

  而韓山童身為韓顧的母親,其人都陷入了懷疑之中,那么更遑論在場的其他人了。

  隨著,那份符契在韓家高層手中不斷傳遞。

  每一個看過符契的人,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當然,他們不沉默都不行啊。

  韓山童身為家主,原本就以強勢著稱。

  而這件事涉及,她兩個兒子內斗之事。

  這讓在場的一眾韓家高層,該如何開口。

  最重要的是,如今最棘手的煉丹師的空缺,已經被韓顧給填上了。

  他們就是想要開口責難,都找不到像樣的理由。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變得無聲且微妙。

  那一眾的韓家高層,都有意無意的將目光投向了韓仕的方向。

  畢竟,煉丹師的死最直接受到侵害的,只有韓仕一人。

  此時,韓仕沒有功夫去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他低下頭,用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拿著剛剛傳遞而來的那張符契。

  這東西出現在韓仕的面前,就好像有人在用手狠狠地抽他的臉一般。

  可笑的是他之前還就兇手一事,去替韓顧做了辯解。

  現在在韓仕的眼中,殺死他煉丹師的兇手,分明就是韓顧無疑了。

  帶著這種想法,可想而知此時的韓仕到底有多憤怒。

  好在韓山童還在場中,出于對母親的敬畏,韓仕還多少有些理智。

  否則,他真的想拔劍上前,直接與韓顧拼命。

  不過,這口氣韓仕實在是咽不下去。

  他惡狠狠地瞪了韓顧一眼,直接將那張符契,一把拍在了桌面之上。

  隨后,噌的一下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與會之地。

  韓顧也沒有想到,他的哥哥韓仕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在韓顧看來,那煉丹師本來就不是他殺的,自然沒必要做賊心虛。

  況且,當時所有人都眾口一詞的認定他不是兇手,兇手是另有其人。

  既然如此,他的嫌疑應該在當時就被洗清了的。

  所以,韓顧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眼見韓仕拂袖而去,這場會議很顯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索性又一個煉丹師加入了進來,原本韓家發愁的問題,又變得不再是問題了。

  韓山童固然是韓顧和韓仕二人的母親,但是她的主要身份乃是韓家家主。

  如今,無論是不是韓顧耍的花招,煉丹師的問題被解決了卻是事實。

  況且,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說明韓顧就是兇手。

  一念及此,韓山童直接開口說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吧。

  至于,那符契當中關于沸血酒的配方一事,韓顧你自行去密庫之中抄錄一份送予對方就是了。”

  說罷,韓山童也離開了這里。

  接著,那些韓家高層也陸陸續續的都走了。

  只有韓顧顯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原本他是想借符契一事表功的。

  可是,似乎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除了憤而離場的韓仕以外,其他人無論是母親韓山童,還是周遭的韓家高層。

  他們的表現都有些太過平淡了。

  此事現在雖然沒有一人對韓顧言明,但是他在離開之后,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韓顧殺死他哥哥韓仕招募的煉丹師,然后將他自己的人頂了上去的事情。

  很快,就在韓家之內完全傳開了。

  并且不只是韓家,這條消息還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外界擴散。

  當日參加過晚宴之人,基本都對此事深信不疑。

  畢竟,那天晚上韓顧在起身敬酒之時,就親口承認了他手下存在煉丹師。

  只是在最后,被他哥哥韓仕給捷足先登了而已。

  如今,韓仕完全就是百口莫辯。

  雖然沒有證據確實指明是他殺死了那名煉丹師,但是已經有很多人十分確信了這一點。

  就連原本韓家用于追查煉丹師死因,所臨時成立的抓捕兇手的調查大隊。

  都在這之后,被她母親韓山童給親自下令解散了。

  很明顯不止是外人不相信他,就連他的至親之人也在懷疑他。

  這個時候,韓顧終于明白了當日韓仕憤而離場的原因。

  韓家兄弟二人的關系,在這件事中無疑徹底破裂了。

  韓顧沒有想到同樣的招募煉丹師,韓仕沒有任何問題。

  到了他這里,卻出現了如此之大的波瀾。

  早知如此,當日他就不會如此急于簽訂符契了。

  可惜,現在后悔也沒有用。

  另一邊,作為始作俑者的師弋。

  則一直躲在煉丹房之內,冷眼旁觀的注視著整個事情的發展。

  如今事情的整個走向,正在按照師弋所計劃的方向發展。

  并且,師弋還拿到了原本,就很想要得到的沸血酒的配方。

  接下來,隨時都可以假死脫身。

  對于,坑了韓顧這件事情,師弋本身并沒有什么負罪感。

  畢竟,如果不是韓顧為了與他哥哥韓仕爭鋒。

  而故意在宴會之上牽扯師弋,以至于師弋被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注意到,也就不會有這么多的波折了。

  師弋躲避血神宗宗主外出撈金,自然也是希望一路無事的。

  可是,韓顧的行為卻打亂了師弋的所有計劃。

  如今,師弋為求自保而拉韓顧來做墊背,怎么看都是韓顧自找的。

  人做錯了事,總要為之付出代價。

  況且,師弋也僅僅只是讓他背了口黑鍋而已,已經是手下留情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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