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條后路。
聽到佐為的想法,緒方點了點頭。其實他讓利威爾拖住國王,去她的房間盜取。而沒有選擇在國王的府邸強搶鑲嵌在權杖上面的銀造石,就是給日后自己一旦再回到這個世界留條后路。
凡事不要做絕,他雖然能夠自由穿梭于各個未知的世界。但是說不準哪天門玉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使得他又回到了原本已經穿越過的世界,到時候弄個人人喊打的場面卻是很難化解的。
所以看著眼前的利威爾,緒方還是將自己設計殺害艾爾文的事情放在心里,暫時不打算告訴他,甚至永遠將這件事藏在心里。因為這件事,絕對可以直接粉碎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凝聚的友誼。
“緒方,你總是在想很多事。”利威爾坐在馬車的一側,望著眼眸閃動的緒方,平淡的說道。
聞言,緒方微微苦笑,因為他和佐為在內心當中形成交流,所以在外界看來,就像是一個人愣神發呆,似乎思索著什么。
“不要成為我這種人。”搖了搖頭,緒方自言自語道。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想到了夜神月。因為在緒方看來,當初在死亡筆記世界將他送入監牢,完全是憑借自己擁有著克制‘死神’的能力,以及作為穿越者可以避開死亡筆記目標的特殊身份。
論起來,他的想法和智計其實都略遜給夜神月。但是在緒方看來,在這種事情上勝過他,不會有任何的幸福感和心情上的愉悅。因為人越聰明,越會找借口和理由,當你發現自己每時每刻都在去認真計較的時候,已經疏遠了很多簡單而又實際的快樂。
看著利威爾的眼睛。
緒方很清楚,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心態變化。
當清晨的陽光投入布簾遮擋下,略顯陰沉的馬車箱內,車轍聲停了下來。
任何的動靜,都是敏感的。在這個世界,沒有在東京那樣的法制社會那般,可以安心入睡的舒坦。隨著呆的年頭越多,他越覺得巨人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的人類!
緒方睜開了小憩當中閉上的眼眸,換了一個坐姿,看見對面的利威爾正在準備下車。
駕駛這輛馬車的人,是調查軍團的一名士兵,也是利威爾這些年作為兵長籠絡的手下。
外面傳來了利威爾和王都守衛交流的聲音,緒方悠然的坐在馬車當中沒有露面。因為人的名樹的皮,利威爾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名片,帶著他可以在王都當中暢行無阻。
當利威爾坐回來,緒方看向他。
“已經打理好了。”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車轍聲接著入耳清晰。
緒方看著利威爾,慢慢的張開口:“你有沒有想過,幫我盜走權杖,會落上責任。”
“國王不會拿我怎么樣。”利威爾冷漠而又自信的回答道。
緒方看著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兵長大人,這番話說的真是霸氣外露,讓原本準備了一些說辭的他,將想說的咽到了肚子里去。
到達國王的府邸,還是利威爾下車打招呼。
之后門口的守衛去和國王那里進行匯報,等待了大概幾分鐘左右,一身淡藍色貴族長袍的女人,居然親自出來迎接他們。
看到這個女人滿臉笑容的模樣,緒方猜到她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自己說通了利威爾,重新奪回了調查軍團的執掌權,這才回來和她商量。
不過利威爾見到國王是個女人,居然半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只能說明兩種情況。一是他的心理素質遠超緒方的想象,二是他在之前已經見過了國王。
不管是哪一種,都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行走在富麗堂皇的走廊中,緒方和國王在前,而利威爾一聲不吭的跟在后面。
國王沒有主動開口,她的目光時不時瞥向緒方。
“有些事情,需要利威爾和你交代。”緒方慢慢的張開口。
國王一怔,看向利威爾生硬的面龐。
“就在這里吧。”利威爾終于開口說話。
嗯?國王疑惑的望著他。
緒方站在一旁,慢慢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國王的目光落在他離開的身影上,和上次談及交易的他,總覺得有一些奇怪之處。
沒想到如此輕易的就讓利威爾引開了國王。
原本設想的結果是,在用餐的時候,緒方再去做這件事。因為只有在兩人的時候,國王才會選擇在自己的房間用餐。而他加上利威爾,房間難以容納下三個人。所以一定會選擇客廳當然,這是預想。
實際上,根本沒有那般復雜。國王居然會選擇主動離開房間,完全應了他的意。
緒方躲開了巡視的守衛,利用罡氣的特質,輕而易舉的打開了房門的鎖。
畢竟手銬,都難不住他,何況是這個世界略顯粗糙的鎖芯結構。
站在熟悉的場景中,緒方的目光迅速落到那個一直神秘的鐵箱上。
利威爾那里應該托不住太長的時間,因為了解他是一個不善言辭,很少說話的人,即便是撒謊,也會很快被國王看穿,所以要盡快的盜走王族權杖上面鑲嵌的銀造石。
同樣是一個精致而又堅固可靠的鎖頭!
緒方手心貼合在鎖芯的孔位,一縷輕柔的罡氣滲透,很快耳邊聽到清脆的聲響,鎖頭應聲打開。
這個鐵箱很大,也很沉重。
在緒方用手推開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果然,利威爾托不住精明的國王。
在他翻找鐵向內的王族權杖的同時,冥鼎罡氣圖開啟!
原本黑色的長袍,被一股炙熱的光亮穿透,源源不斷的力量,朝著同一個方向焦距,他胸口緊貼的那塊黑色玉佩。
玉佩和后背上亮起的紋身符號一樣,穿透了黑袍的束縛,綻放出一抹艷紅。
開啟門玉的時間,是由罡氣輸入速度來決定的。
鐵箱打開以后,入目所及,是一些看起來十分珍貴的首飾和珠寶,可以說和海盜的寶藏有一拼,足以令普通人晃花了眼睛的琳瑯。
腳步聲摻雜著許多人,不止國王一個人。
緒方將箱子內表面的配飾挪到一邊,果然在一堆珠光寶氣的掩蓋下找到了一根古老的權杖。
權杖雕刻著什么樣的花紋,緒方沒時間去看,他在意的是手柄位置那塊鑲嵌著,好似珠子一樣圓滾滾的銀白色石頭,雖然手指沒有觸及到,但是罡氣居然在剎那被分散和攝入了一部分。
是它!銀造石。
果然和罡氣有著莫大的關聯。
這次緒方借助利威爾,來國王府邸盜取的目標,就是這塊歷代王族繼承者都不待見的神秘礦石。
腳步聲逼近門外,即便是普通人集中精神,都能夠捕捉到。
緒方原本打算將石頭摘下來,把下面的木杖留在這里,畢竟這么權杖本身對于他來說,意義不大。
但是現在他集中精力運行罡氣去開啟門玉,沒辦法觸碰銀造石,只能將權杖別在了黑色長袍的腰帶上面。
門玉進入開啟階段,緒方還有最后幾秒的時間。
留條后路!
他或許還會回來,他或許與這個世界的緣分,還沒有斷掉。
腦海中,閃過電流般一簇而過的想法。
在眼看著國王帶領著士兵來到房門前時,緒方隨身從箱子中,掏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疊紙。
他咬破了手指頭,趁著愈合之前,讓鮮血涂抹在紙張頁面上 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個!
如果日后,真的回到這個世界,這滴鮮血,或許就是指引。因為他這次穿越回去,不可能再將佐為留在這里。
至于這滴鮮血好不好用,就另說了。
門玉產生了一股恐怖的吸引力,羅生門開啟 直到緒方離開的那一剎那,他才注意到,自己隨身放回鐵箱當中的那疊好的紙張上面,印記著‘雷伊斯家族,終極武器設計圖’。
罡氣吹鼓間的氣流,將原本疊放好的圖紙吹開。
褶皺,泛黃,以及顏色暗淡的油筆痕跡。滄桑的歷史,隨著圖畫本身,而讓看到的人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一個丑陋難堪的巨人形象,配合著大段緒方看不懂的文字,躍然于眼底。
這個難道是 緒方眼瞳睜大,他試著伸出手,去觸碰,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所有的力氣被全部抽走。
直到房門被人推開的那一刻,他的身影像是鬼魅一樣,慢慢的消失。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房間當中一樣。
頭腦和思維慢慢的清醒。
緒方恢復了身體的感知能力,無論是視覺還是聽覺,都從一個無盡幽暗的回廊中拉扯出來。
當他再次用眼睛去審視著眼前的事物時,不是視線中最后定格的那一張圖紙,而是一大面鏡子,映襯出穿著黑袍,因為輸出了大量罡氣,而臉色略顯蒼白的自己。
在鏡子下面,是理石的洗手臺,還有一條似乎用來捆綁什么的繃帶。
舒了一口氣,緒方知道自己又回來了!
原本屬于自己,擁有著親人和朋友的世界!最后離開的地點,是在他被艾爾文用槍擊中以后,被送到的附近醫院洗手間當中。
理清了思緒,緒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腰間,千辛萬苦從國王那里偷走,或許將成為最后一件從巨人世界帶來的紀念品。
燈光下,銀造石閃爍著淡淡的琉璃光芒。
它很沉重,也顯得十分堅硬,卻不像是鉆石一樣,晶瑩剔透。而是用目光仔細打量,會發現它的內里像是孕育了一股霧一樣的氣息,隱隱約約,隨著光暈搖曳和顫晃。
給人一種錯覺,這塊石頭,更像是承載著某股能量的容器。
現在沒時間去研究它,緒方脫掉了自己的黑色長袍,他早就已經做了準備,在退去表面的衣服后,雖然裸露著上半身,但是腰部以下卻穿著這家醫院的病號服褲子。
是他在穿越回巨人世界以后,保留下來的。
將黑袍隨手丟到垃圾桶當中,緒方將洗手池旁邊的繃帶重新纏繞到受到槍聲的部位,憑借著對之前留有的印象,復制了他在離開這個世界時的形象。
對照鏡子,覺得沒什么出入。
掂量著手中的權杖,緒方的手掌心輕輕用力,銀造石從鑲嵌的位置滾落到褲子的口袋中。
看起來像是搟面杖一樣的木杖,緒方總不能拿著走出去。
于是和那件黑色長袍一樣,毫不在意的處理掉。
有些想笑,天知道身為王族后裔的國王知道自己將王族權杖隨隨便便的扔到垃圾桶,會不會想要判自己死罪,而且是下油鍋那種。
回到了醫院的病房,小蘭和柯南無聊的看著不知道從哪里借來的雜志。
緒方望著他們,才覺得自己的神經可以完全松弛下來。
像是病人一樣,緒方動作緩慢,安安分分的躺回到病床上。
“表哥,你的臉色有些不好。”小蘭看著躺到病床上的緒方。
緒方知道現在的自己,真的和病人差不多,連番的穿越,耗掉了體內的全部罡氣,這段時間是沒辦法再折騰了,要乖乖的等著修養好。
“沒事。”緒方搖了搖頭,笑道:“你們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回家吧。我的槍傷,沒有多大問題,還不至于興師動眾。”
小蘭氣鼓鼓的說道:“怎么能行,雖然聽醫生說沒有射中要害,但畢竟是槍聲,如果不有人照看的話,傷口撕裂的話就糟了。”
“放心,這里是醫院,還有護士。”緒方淡淡說道。
“小蘭姐姐,表哥說的對。”柯南伸了伸筋骨,似乎在病床前坐了太久。
小蘭瞪了一眼柯南,后者不再有異議。
看著他們,緒方的臉上,始終留有笑意。
躺在病床上度過的第三天。
小蘭因為上學的關系,所以要到下午才能過來。毛利小五郎,更不可能放棄工作和喝酒的機會,跑到醫院陪他。
所以緒方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研究了一下口袋當中的銀造石。
中午的時候,目暮警官提著水果籃,放到了病床旁邊的柜子上。
他沒有摘掉帽子,看著氣色已經調整過來的緒方,笑著說道:“緒方老弟,傷勢沒有問題吧?”
“嗯。”緒方微微點頭,他將一罐小蘭買回來,還沒有打開的咖啡遞給了目暮。
目暮似乎也有些口渴,打開咖啡抿了一口,才說道:“有關你的案子,還是沒有絲毫的頭緒。不論是兇手,還是死者,都像是沒有做過任何身份登記的家伙。”
聞言,緒方看著目暮,心底閃過一些念頭。
艾爾文不屬于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身份信息,如果能夠查到才怪。而琴酒和伏特加作為黑衣組織的成員,殺了這么多人卻能夠自由進出一些公共場所,而沒有被通緝,顯然身份上也被做過手腳。
“警部,我會盡快出院,協助調查這一起案件。”雖然別扭,但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聞言,目暮擺了擺手,笑道:“你現在是傷者,不好好休息和恢復的話,不要說我,上級也不會愿意看到一個病怏怏的法醫緒方在工作。出警的話由伊川接手所有的驗尸工作,雖然效率上沒有緒方老弟你厲害,但是這段時間接受的都是一些小案子。”
聽到目暮在提到伊川的時候,說到他的效率,緒方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卻為這份信任和稱贊而覺得心里面充滿了暖意。
他是法醫,逐漸獲得大家認可的法醫,這是從未變過的滿足感。
在目暮離開以后,緒方拿過來自己的手機。
從聯系人中,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在一陣忙音以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緒方。”
“志保。”緒方微微舒緩了一口氣,看來志保那里還很安全,并沒有因為自己殺死了琴酒和伏特加而受到牽連。
兩三天沒聯系過志保,是在這個世界。
卻不知道,在緒方的記憶中,已經過去了許久。
他一直惦念著這個聲音,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是僅僅透過手機的聽筒,也會覺得心里面的思念涌入眼眶。
緒方在想,自己說些什么。
卻在手機的另一面,傳來了簡單的幾個字。
“我想你了。”
志保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緒方卻聽得格外清楚。
這并不是她的說話風格 但是聲音沒有錯,她是宮野志保,那個總是酷酷的,給人一種冷漠錯覺的女子。
緒方握著手機,心跳很快。
“嗯。”輕輕的回答,他的目光看向病房的窗外。
“志保,等我我過兩天,會去找你。”緒方溫柔的說道。
因為身處醫院,還在養傷階段,否則他會直接穿上醫院,打車去找她。
志保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面回應:“緒方,和我一樣,不要有事。”
“放心。”緒方知道,她擔心黑衣組織找上自己。
而實際上,琴酒他們已經找上了自己。
車庫,靠近角落里。
沒有攝像頭,被懸掛上了封鎖條幅的案發現場。
陰森森,雖然是地下停車場,但是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片恐怖的黑影,從地面那一攤血泊留下的痕跡中緩緩的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