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老者氣怒,“我把揚兒領過來,是想讓你親自調教。你既然是教一個無血緣的孩子,教自己的侄兒也不在話下。”
不在話下?
帝修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那看起來比九微大上兩三歲的少年面上,:“你過來。”
少年抬頭,看著帝修神仙般的姿容,心里突然有些發憷。
明明之前還底氣十足,此時卻無端覺得膽寒。
腳下生了根似的,強迫自己拖著腳步往前走了兩步,少年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叔…叔父。”
叔父?
帝修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他眉眼間,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周,語氣淡淡:“你想做這九閣之主?”
少年想點頭,又不敢,神色驚惶:“我…我…”
“揚兒。”老者皺眉提醒。
怎么這么沒出息?
“行了。”帝修眉眼微斂,“鬧夠了就回去。九閣不是皇室,不興血脈承繼那一套。”
話落,徑自吩咐一聲:“秦裳,傳本座之命,讓九位堂主六月底之前上山,拜見新閣主。”
拜見新閣主?
秦裳一愣,主人這是要傳位?
“帝修,你要做什么?”老者臉色微變,冷冷看著他。
帝修目光微轉,嗓音透著幾分散漫:“你這個孫子資質平庸,本座沒興趣調教他。若父親當真堅持,本座不介意讓九微殺了他立威。”
說罷,似乎沒耐心再在這里待下去,轉頭朝九微道:“帶上藤條或戒尺,去本座寢殿里候著。”
秦裳臉色一變:“主人?”
九微已經受了傷…
“是。”九微垂眸應下,轉身往帝宮寢殿而去。
“九宮影衛出列。”
刷刷刷。
九位黑衣勁裝的男子趨前跪倒。
“今日開始,九閣之巔的陣法重設。”帝修語氣清淡,聽不出多少情緒波動,“本座不希望看到再有不相干的人出現在山上。”
九宮影衛齊齊叩首:“屬下遵命。”
老者臉色鐵青,眼神噴火一般看著帝修。
一襲白衣勝雪的閣主大人負手立于橋上,眉眼淡漠清貴,如降世的神祇,早已不是多少年前那個任由他丟在山上自行修習的孩子,而是掌權了數十載——比君臨天下的帝王還讓人畏懼臣服的神。
雖然三十多年未曾到過九閣之巔,然而他心里清楚,這些年來帝修的威儀從無人敢挑戰。
三十多年未曾見面的父子,相見時似乎該是陌生的。
他們也的確像個陌生人,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身份——即便從未見面,可九閣強大的情報網讓他們熟知彼此的存在,只是這種熟知,僅止于表面。
至于感情…
那是從來不曾存在過的東西。
似乎直到此時,他才驚覺到自己今日帶著人上山來的要求多么愚蠢,帝修若能聽從他的話,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本座今日不想見血,給你們一炷香時間離開這里。”
沒有多余的威脅和警告,帝修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往帝宮正殿而去。
至于一炷香之后還不走的,就不必走了,把性命留下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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