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少年茫然地喃喃自語,干澀的唇瓣白得如紙,“國師已經死了嗎?這么快…”
大夏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正在閉關的國師應該等到臘月二十三才會出來,祭司殿內不知多少高手死士護衛,尋常人若想在這些防守之下硬闖進去,根本不可能。
然而,為什么他感應到了國師的死亡,連體內的蠱蟲都在不安地叫囂?
現在才十一月十八…離臘月二十三還有一個多月,大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少年神色僵硬蒼白,似是失神般蠕動著唇瓣,眼神沒有焦距。
南墨昊蹲在他面前,沉聲開口:“現在感覺如何?”
沉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年驟然回神,眼神茫然地看向南墨昊:“陛下什么時候回來?”
南墨昊皺眉。
獨孤熙垂眸,搖了搖頭,黯然嗓音里透著深沉的悲哀:“我可能等不到陛下回來了。”
蠱蟲感應到了主人的死亡,眼下在身體里不安地躁動。
靠著藥物安撫根本撐不了多久。
少年從地上爬起來,身子微有些踉蹌,秋雁及時扶住了他,才讓他不至于摔倒。
“獨孤皇子,你還好嗎?”秋雁見他這副模樣,也有些于心不忍,“要不要找太醫來看看?”
獨孤熙緩慢搖頭:“不用,謝謝秋雁姐姐。”
抬腳走到一旁錦榻上,他虛弱地坐了下來,靠在錦榻上,低垂著頭,蒼白的臉色,被咬破的唇瓣,沉默得猶如即重傷瀕死的小獸。
秋雁心里生出異樣的感覺,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總覺得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雖說起初抱著目的而來,可后來到底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且說起來…才十六歲,權貴之家的公子們十六歲時,哪個不是被爹娘捧在手掌心里寵著的?
南墨昊沉默地看了他一陣,轉頭看向秋雁:“好好照看著。”
秋雁屈膝:“是。”
南墨昊沒時間在這里久留,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所以很快就離開了。
秋雁靜靜站了片刻,忍不住開口:“獨孤皇子,你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獨孤熙抬頭,嘴角扯出了一點蒼白的笑:“秋雁姐姐,陛下…陛下要是能早點回來就好了。”
他好想在死之前能再看看她,哪怕只說上兩句話,親口對她說一句…說一句…
對她說一句喜歡。
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他長這么大,從未喜歡過一個人。
他的父皇,他的師父,他的母親,他的弟弟們,還有那些名義上的親人…從來沒有誰,讓他這么喜歡。
秋雁一怔。
這一刻,她只覺得少年的笑容讓人想哭。
“只是…”少年垂下眸子,伸手撫著自己的心口,“我只怕等不到了…”
國師死了,這些無人可操控的蠱蟲會發作得一次比一次兇殘,子曦留下的藥安撫不了三次…
他離死亡,已經不遠。
“其實我很怕痛,特別怕…”少年的聲音低得仿若蚊鳴,像是在呢喃,“但是我…我可以忍的,若是能堅持到陛下回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