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安分,而是生了病,不得不安分。
子曦一時沉默。
“多謝陛下來看我。”少年抬眼,蒼白的唇瓣揚起一抹真心的弧度,“我沒事的,陛下不用擔心。”
子曦看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朕讓御膳房給你做些補身體的膳食。”
少年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子曦,然后不確定地開口:“陛下是在關心我?”
子曦一怔,隨即淡笑:“你是病人,朕關心你不是很正常?難道你以為朕是個暴君?”
獨孤熙垂眸,無意識地盯著自己的指尖:“陛下,您不怪我?”
“怪。”子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淡淡,“楚宸是朕的夫君,你對他的父王出手,讓他失去了自己的爹娘。他傷心,朕心里也難過,對于罪魁禍首自然不會原諒。”
頓了頓,“但是你已經受到了懲罰,也說了朕想知道的一些東西,雖然暫時起不到多少作用,但犯錯是一碼事,生病該治還是得治。”
獨孤熙沉默了片刻,眸光輕垂:“楚御蒼很幸運。”
此生得一人真心相待,且這個人還是君臨天下的女帝,痛他之所痛,憂他之所憂。
楚御蒼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
“你先休息吧,別想那么多。”子曦語氣淡淡,“朕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便站起身。
“陛下。”少年抬頭,漆黑的眸子里似因此某種希冀,“如果臣以后安分,陛下是否會待我好?”
子曦沉默了片刻:“朕沒有太多的真心分與他人。”
說罷,轉身離去。
少年怔住,須臾,緩緩垂下眸子,無意識地盯著被角。
為什么不騙他一下呢?
說不定他相信了,就告訴她更多的東西…
“你的身體怎么樣?”武親王走進來,盯著獨孤熙憔悴蒼白的臉,“看起來病得挺重。”
獨孤熙笑了笑:“病得不重一點,又如何能讓女帝生出憐憫與不忍?”
獨孤戰不置可否,只道:“你想個辦法說服女帝,讓她早日簽了契約書,本王要回去大夏復命,不能再等了。”
“其實就算不簽契約書,皇叔也可以回去。”獨孤熙道,“契約書的作用不過是為了確定兩國的姻親盟友關系,可女帝陛下心里清楚,如今大夏跟陵國根本不可能成為盟友國,皇叔又何必執著于一張契約書?”
“你懂什么?”獨孤戰冷冷看著他,“本王讓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其他不該你管的別管。”
獨孤熙沉默片刻,緩緩斂眸:“我知道了。”
午膳之后,子曦回雍華宮小憩了半個時辰,下午接著處理朝務以及翻閱各方情報,南墨昊貼身跟隨。
獨孤戰去看了獨孤熙,消息自然有人稟報于她。
至于兩人之間談了什么,不用猜她也知道。
晚間陸堂主來跟子曦稟報糧草的押運情況,順道帶來了一個消息:“給楚將軍和長公主的糧草都已準備妥當,北陵已經進入了備戰狀態,糧草、兵器、盔甲全部由慕容氏族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