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修眉角一跳:“…”
就這么暈過去了?
抬手把人從地上提起來,帝修伸手拂過他的頸項穴位,真氣一點,剛暈過去的人瞬間轉醒。
然而眼底落入雪衣一角,秦裳忍不住又開始顫抖。
“抖夠了沒有?”帝修語氣寒涼,“再抖下去,本座把你扔后山喂狼。”
秦裳控制不住。
他不是故意的,他保證不是,也不完全因為害怕。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帝修眉角又跳了幾下,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本座沒有怪罪你。”
寒涼輕緩的一句話鉆入耳膜,秦裳忍不住顫栗。
腦子里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之后,他身體微僵,隨即緩緩抬眼,因浸了汗水而潤濕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閣主。
溫潤澄澈,帶著點怯意。
小鹿。
那一剎間,閣主大人心頭閃過這兩個字,轉瞬即逝。
秦裳很快垂下眸子,身體終于慢慢平靜了下來,不再抖得那么厲害。
低聲開口間,秦裳聲音里帶著幾分悔意,“屬下…不敢算計主人…”
雖然情緒因那句話得到了一點安撫。
但秦裳不想跟閣主產生誤會,不想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恃寵而驕,雖然…偶爾,他也想…
想任性一下,想被縱容一下。
然而,主人顯然并沒有那么好的脾氣。
帝修沉默地俯視他片刻,眉眼漸漸恢復清淡:“在床上也待得夠久了,隨本座出去走走。”
說罷,起身往外走去。
出去走走?
秦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袍,跟著主人走了出去。
兩人逛到了御花園。
百花盛開,風景如畫。
四面八方的清香撲鼻,帶來沁人心脾的舒暢。
秦裳呼吸著仿佛久違的新鮮空氣,抬眼便看到前面一襲白衣勝雪的主人,眼底流露出熾熱仰慕。
通幽小徑,蜿蜒曲折。
兩人一前一后,閑庭信步般走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空氣靜謐,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縈繞在兩人心間,從沒有哪一刻,秦裳會覺得如此滿足而又充實,心頭仿佛被滿滿的悸動包圍。
就看著這個人的背影,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一輩子。
此生便再無所求。
忙碌間日子飛逝。
溫暖的春日慢慢遠離,氣溫一天天升高。
五月十七,楚凝回到了西陵,將女皇諭令傳與西陵王楚宸。
同一日,女帝陛下在金鑾殿上欽點蘇瑾為陵國太傅,負責教導宗室家中小世子們的學識,授一品官銜。
原丞相府改為太傅府。
六月初,秦裳告辭子曦,跟隨閣主一道離開了皇宮——除了子曦和楚宸之外,無人知道在宮中住了近兩個月的秦公子來自九閣,更不知道那個一襲白衣飄然若謫仙的男子便是九閣閣主。
自那晚之后,獨孤熙徹底安分了下來。
獨孤戰數次欲逼使子曦簽下契約書,子曦卻是一拖再拖,并不予回應。
北陵聞人淵和南陵裴毓陽被關進了玄隱殿,連續七日,子曦不曾過問。
六月初七,是個晴朗炎熱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