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沒有什么怪味?”
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錯覺,傅集賢理走出隧道,夜風一吹、鼻子通暢之后,他感覺自己身上彌散出了一種難以忍受的氣味。
聽到他這句話的真中葵,幾乎是下意識的皺起鼻頭,湊到這邊嗅了嗅。
“沒什么問題,只是有一股汽油味而已。”
傅集賢理并沒有實際觸碰過尸體,因此沒有在身上留下多重的氣味。
“那還好,可不管怎么樣我身上的這套衣服肯定不能要了。”
他當然不是什么奢侈的人,按照他的習慣,甚至一套衣服穿個三五年都不成問題,但他肯定不想把搬運過尸體的衣服一直保留下去。
“葵姐身上倒是…”
真中葵伸手推開某人湊過來的臉,“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知道我身上也只有汽油味。”
今夜的事情之后,兩人等于算是建立了基本的互信關系,一來這次他們合作很成功,在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前提下達成了既定目標;二來,他們這應該算是“一起銷過臟”了,彼此都是“戰友”。
再進一步的話,就是要往“穿一條褲子”的方向努力發展了。
兩人上車,在真中葵發動車子之前,傅集賢理先一步系好了安全帶。
“我們處理掉這具遺體之后,等于把這件事中最大的不安定因素驅除了,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采取切實手段把宗谷引出來、解決掉了。”真中葵這樣說道。
今夜的事情已經結束了,車子往小金井市的方向開了過去。真中葵準備把傅集賢理送回酒店,而在他離開之前,還需要把接下來的事情安排好。
“那要怎么把他引出來,按照我的理解,找鬼可比找人難多了。”
“我已經準備好了‘祭品’,并且會在接下來的兩到三天時間內尋找適當的機會舉行‘儀式’,到時候宗谷肯定會出現的。”
“儀式么?感覺有點興趣,”傅集賢理對這種“神秘學”意義上的東西很感興趣,接著他又想起了白天真中葵的巫女cosplay,“葵姐難道真的是巫女么?”
人們對神秘、神學以及帶著神圣意味的職業總歸是會有些向往的(僅限女性職業),因為他們往往會認為那帶有一種傳統意義上“圣女”的感覺。
不是還有一篇非常知名的文學作品,以細膩的風格、帶有著典型的東方式浪漫以及朦朧純真的特質描寫了一種初戀的感覺…它叫做“伊豆的巫女”。
咦,好像哪里有點問題?
“大概跟你想象的不太一樣…”
察覺到了傅集賢理眼神中的期待感之后,真中葵這樣說道。
她雖然沒有對接下來的事情做細節上的說明,但至少能確定不會出現那種她身穿巫女服、手持神樂鈴,出來跳個舞的情形。
因為知道自己并沒有除靈的經驗與能力,所以傅集賢理天真的認為接下來的事情他只要站在一旁“參觀學習”就好了。然而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或者說真中葵還沒有打算就這么放過他。
快要到達傅集賢理下榻的酒店的時候,真中葵選擇靠邊停車,傅集賢理這就要道別下車的時候,真中葵卻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理君,還有一件事…剛剛我說過要把宗谷引出來需要‘祭品’吧?”
“是的…喔,明白了,是要我去準備嗎,需要什么?”
“不用,我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在儀式開始之前需要你代為保管一下…我這樣的女孩子不方便帶著這東西。”
先不說這位“歐巴桑”自稱少女的槽點,接下來就見她從背包里取出了一樣非常令人意外的東西,以至于看到它之后傅集賢理直接就愣住了。
“葵姐,我覺得…我這樣的男孩子也不適合帶著這種東西。”
那是一只裝在三層密封袋里的嚴重腐爛的左手。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了——肯定不是胡來的。
“葵姐,你這是什么時候拆的包?”
“用本人的身體部分去吸引本人的靈體,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真中葵沒有理會傅集賢理的問題,她把“祭品”放回包里,又將那個包塞到他懷里之后,就把他趕下了車。
于是,夜色中、馬路邊、路燈的陰影下,就這么多了一個心情凌亂的男人。
傅集賢理捫心自問,難道我是住在杜王町東北部的別墅區一帶嗎?或者我現在該去找一個肯德基的紙袋?
算了,只不過是“留了一手”而已。
傅集賢理回到酒店,洗澡、換衣服、睡覺。
到了第二天,勞動了大半夜的傅集賢理是被筱原理世叫醒。
兩人準備再次去往二丁目的房子,今天家政回來做全面清掃,同時也會更換包括寢具在內的一部分家具,所以傅集賢理應該去看一看。
“理君,這種天氣為什么要穿西裝?”
離開酒店的時候,筱原理世詫異于傅集賢理今天的打扮…他有點偏正式了。
“沒什么,今天有一種要穿西裝的心情,可惜我沒有藍西裝。”
筱原理世自然理解不了他的邏輯,“還有,你這背包…應該不是從山梨那邊帶過來的吧?”
傅集賢理當然不可能把“留一手”留在酒店里,萬一被保潔發現了的話,那是肯定會引來警察,而他可不想面對警察…因此他只能隨身攜帶。
“理世,為什么你對我的私物這么了解?”
筱原理世:“…”
這里如果不是指責她侵犯隱私的話,那就是在暗示她在展露心意,所以傅集賢理也就不用回答她關于背包的疑問了。
“理世,我要告誡你一句…沒事不要打開我的背包,也不要往我懷里飛撲。”
筱原理世瞥了他一眼,語調里沒有半分情緒起伏的說道,“理君,你這是完全多余的擔心。”
不知道為什么,車子開始了加速。
“運…運動模式?理世,這可是市區…”
一連兩天,傅集賢理都在搞清潔裝修,真中葵那邊則完全沒有了消息…她有沒有消息其實不重要,問題在于他這邊可不想一直幫忙“留一手”。
大夏天的,兩三天時間,不說別的,就算是新鮮豬蹄也該徹底餿了。
就在傅集賢理快要失去耐心,準備要把“留一手”扔進東京灣的時候,真中葵終于發來了消息。
“儀式”終于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