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齋藤家
“好久不見，桐馬君。”
當源瀨京扶著肩膀做著拉伸運動，像是某種早操的預備節，前面的桐馬一生忽然停下來了腳步。
源瀨京看去。
眼前出現的是一位婦人，她拿著花灑壺在給鵝卵石路邊上的紫色花澆水。穿著和服，年紀大概四五十的模樣。
她的身后是類似神社的大房子，貌似她是正在門口給自己愛惜的花兒澆水。
從相貌上能看出以前是位美人。
桐馬一生沒想到在這里就遇見了齋藤千和，他回過神，微微鞠躬寒暄：
“好久不見，齋藤夫人。”
齋藤千和點頭示意，面帶微笑：
“這次來的很早。看上去，好像還不止你一個人。”
“恰巧昨天晚上無事睡的很早，便早起了。”桐馬一生停頓幾秒，略顯感慨回答，“這次的確不是一個人來。”
說完，桐馬一生回頭看去，發現源瀨京正在…拉伸肩膀。
他左一下右一下，模樣有些輕佻。
但源瀨京只是感覺有點肩膀癢癢不舒服，想拉伸一下，大概是剛剛獲得的標簽「身強體壯」的緣故，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
很快，源瀨京也克制下來，跟對方打招呼。
因為對方一看就是長者，這時候不應該再輕佻，既然來了這里，源瀨京不會做丟人的事情。基本的禮貌還是會遵守。
“您好。”源瀨京點頭。
“呀啦，真是可愛的孩子。”齋藤千和微微捂嘴，“在讀高中嗎？”
“嗯。”桐馬一生替源瀨京回答，“高一。”
“那和我家孩子一樣大呢。”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有著皺紋，看上去很親切。
桐馬一生又和對方寒暄了幾句之后，便帶著源瀨京繼續往里面走，貌似剛剛只是碰巧遇見。
他要去的地方是齋藤家的主宅。
不過這一次，路上桐馬一生不再沉默，而是稍稍給源瀨京解釋道：
“剛剛那位婦人是齋藤家家主的妻子，齋藤千和。看上去她挺喜歡你的。”
“哈…”源瀨京不知道要不要說謝謝。
好在桐馬一生沒有關注他的猶豫，繼續說道：
“在過去，齋藤家是很有名的貴族，只是近代沒落了下來…它名下的產業不算多，大多都和服務業有關，像是我的公司，背后名義上的責任人就是齋藤家的人。”
“…”
源瀨京默默聽著，沒有說話，因為他聽不太懂。只能明白黑道和齋藤家，似乎有著說不清的關系。
“…不過，再過個十年左右，齋藤家估計也要散了。”
忽然，桐馬一生又冷不丁地感嘆，眼神中有點落寞。
源瀨京覺得莫名其妙，剛剛不是還一片欣欣向榮嗎？明明跟齋藤千和寒暄的時候也是…他不免有點好奇。
“為什么？”
“因為現在齋藤家的內部有些動蕩，我們這些做家臣的，什么也幫不到…”
桐馬一生停頓片刻，給源瀨京補充：
“像是集英組，就是背靠齋藤家。除了集英組外，還有山口組、池袋組…嘛，合在一起一共七個組。”
“大家一起構建成了一個家族，這個家族就是齋藤家，大概就像是螞蟻和蟻后的關系。我們會自稱為家臣而不是黑道。”
“比喻的還真是…好爛。”源瀨京心想螞蟻和蟻后算是什么關系？
見源瀨京吐槽，桐馬一生笑笑帶過：
“隨便吧，你只要明白是下屬關系就好。而我說十年左右差不多就會散，是因為繼承人的原因。”
“齋藤家的家主齋藤義和，在十年前已經離世。”
“按理來說繼承人應該是他的孩子，只不過家主兩個孩子都早早夭折，一個也沒有留下。”
“后來不知道夫人從哪里抱來一個孩子，聽說是家主在外面的私生子，這應該是很微妙的事情…”
“但家主走的太突然了，只有這一個私生子，成為了齋藤家明面上的繼承人。”
桐馬一生頓了頓：
“可惜他太小了，無法繼承齋藤家。夫人把他抱過來的那天我也在，是在葬禮過后的第十天…”
桐馬一生的眼神流露出低落：“到現在十年了吧，他也才不過十五六歲，和你一個年紀大。”
“那這不也有繼承人嗎？為什么會因為這個問題散了。”源瀨京倒沒什么波動。
畢竟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故事，還是打發時間而聽的故事。還有些小狗血。
只有桐馬一生這樣經歷過的，才知道字里行間的重量。心中泛起苦澀。
他繼續講著，不過話語有些惋惜：
“這位私生子其實也是體弱多病，如果不是齋藤家有錢他早就因病去世了。某種意義上他的確是私生子，畢竟家主前幾個孩子也是如此。”
“只靠他的身份和夫人一個，偌大的齋藤家是沒辦法那么順利繼承下來…”
“目前，齋藤家的掌權人是齋藤義和的親弟弟。齋藤義羽。”
“親弟弟？”源瀨京明白繼承者是過去家主的兄弟，更加聽不出問題所在了。
“嗯，起初我們也沒有反對，畢竟做家臣的只有一個家主，但是近些年來，齋藤義羽貌似有別的想法。”
“似乎他在培養自己的孩子成為齋藤家的繼承人，至于那個私生子…”
桐馬一生停頓，改口：
“應該說真正的繼承人，他似乎在被冷落。”
源瀨京聽到這里總算反應過來…
按理來說家主之位是傳給自己的孩子，但因為齋藤義和走的太意外，沒留下具體的少主，所以他的親弟弟接手之后，便決定讓自己的孩子接管齋藤家。
至于他的哥哥，齋藤義和的孩子，可能的下場…
源瀨京想不到。
畢竟他以前也不看宮斗劇。
如果不是桐馬一生親口講給自己聽，他會以為是某種坊間八卦，但現在大概率是無比現實的問題。
貌似有權利在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意外。
源瀨京聽完這段故事之后，發現自己也走到了目的地。
打開的推拉門前，一個黑道中人正站在旁邊，向桐馬一生點頭示好。
“您來了，請進，齋藤先生已經在里面等候您多時。”
桐馬一生點頭，帶著源瀨京走進了古樸的和風建筑內。玄關放著輕薄的棉拖鞋，源瀨京在這換下自己的運動鞋。
而身后的門已經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