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人到中年不得已
星期五的下午總是令人期待的。
盡管還要經過兩節課，才會迎來為期兩天的假期…
但這份等待不會顯得煎熬，反而有些令人翹首以盼，數著分針的轉動，心中那份愉悅感越來越多。
午飯結束后，源瀨京回到教室，心想下午的安排——他準備放學后再去圖書館借幾本書。上次借來的書已經全部看完。
而回到教室之后，瀧澤悟并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小峰理紗的位置上和源瀨京聊天。小峰理紗她人并不在教室。
差不多快上課，小峰理紗才回來，神色略顯輕松，好似解決了心事。
見有男生坐在自己位置上，小峰理紗幾步上前揮揮手示意，露出一個笑容，恰好她心情也不錯，看上去很真誠。
“嘿嘿。”
瀧澤悟反應過來，也立馬讓開位置有點抱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習慣了，畢竟前面兩周這個座位都沒人坐。”
于是很快，小峰理紗的笑容變成了冷漠臉。
瀧澤悟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愧疚的拍手離開。
“哈哈。”他尷尬的笑聲聽上去是在嘲諷。
而源瀨京…他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是在微笑。
物理里面說的的確很對，能量都是守恒的…小峰理紗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消失，只是進行了轉移。
“可惡。”小峰理紗咬牙抱怨，“死黃毛。”
源瀨京也想提醒她也是染的同一種發色，但想了想，善解人意的他沒有指出來。
接著小峰理紗又轉回頭來，看了源瀨京只低聲說了一句，似乎被剛剛的情緒影響到了。
“我和鈴木道歉完了。”
源瀨京過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雖然不知道她的道歉完了具體是怎么樣，但她會這樣說，應該是有相當誠意的賠償。
見源瀨京平淡的回應，小峰理紗似乎想說什么，但在中午的教室里，她不好和對方聊天，于是就此打住。
“哼。”
不知道她在和誰生氣，眉頭蹙起。
源瀨京有些想睡覺了，但教室里面挺吵鬧的，滿是女孩子的話談聲。
她們能從澀谷的KTV聊到新宿的車站，明明去都沒去過的地方卻好像了如指掌…賭氣的小峰理紗也找到機會，微妙的加入話題。
于是聲音更加雜多了。
教室后面有男生在玩掌機，貌似是在玩格斗游戲。瀧澤悟本來結束聊天，回到后排靠窗的位置上發呆，看見那群男生聊的興起，又屁顛屁顛湊了過去。
源瀨京看向窗戶外的風景。
那是一片天空，距離自己很遠，窗戶也是。
陽光照在窗戶邊最近的課桌上，估計課本都被曬的發燙了吧。
“老大，醒醒…來電話了。”
中午的陽光略顯燦爛，一輛黑色的本田CR-V正停在街道的路邊上。它的外觀看上去可以容納七人，對比四人座的轎車它的空間更大。
而桐馬一生正坐在副駕駛位上睡覺，人到中年不得已的他如今沒辦法再在車上睡的舒服…哪怕戴著眼罩都覺得哪哪別扭。
聽到駕駛位的山童說話，桐馬一生慢慢取下眼罩，有點無精打采的看去：“現在幾點？”
“呃…”手中的電話還在響鈴，山童舔了舔嘴唇決定先回答問題，“一點零三分。”
只睡了一個小時嗎…桐馬一生不動聲色心想，接過手機，翻開滑蓋。
電話的內容很簡短，告知的是明天的家族宴會，希望桐馬一生不要缺席。
甚至為此打來電話的人是齋藤千和，她是齋藤家的夫人，年紀五十余歲。
桐馬一生見到這位夫人都要用尊稱，無論是地位還是年齡。
至于她的丈夫，齋藤家的家主…
已經死了。
電話掛斷之后，桐馬一生靜靜發呆了一會兒，他在想明天的宴會，參加是肯定會去參加的，畢竟是家族會議。
但還有著一個在意的牽掛…不過，單靠自己想也沒有用，桐馬一生便不再多想。
“人出來了嗎？”
桐馬一生問，從口袋里拿出柔和七星，最近他喜歡上軟一點的口感，抽起來很順。
“沒有。”山童回答。
“其他人呢？”
“也沒有消息。”
“是嗎…”
過了一會兒，桐馬一生叼著點燃的香煙，因為這樣可以提神而不犯困…他看著車窗外的世界，白霧在車窗邊消散。
陽光讓人瞇著眼睛。
集英組最近盯著的大目標已經咬鉤，為此桐馬一生自己都親自上陣，坐在車里面熬老鷹。
藤營社的社長因為參與到了地下賭場的賭博中，欠下了一筆錢和高利貸。
而集英組被人委托，來收這筆錢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起初桐馬一生讓手下的黑犬來處理這件事情，對方得知黑道纏身后，意外的在最后期限之前把錢全部還清。
皆大歡喜的結局，但手下有人報告不對勁，于是他們自作主張的繼續盯著…理由是對方明明之前無力償還，但在最后一天卻把錢拿出來一定是有些不對的。
最后他們真的發現了什么。
發現藤營社的社長和走私行業有關。
桐馬一生甚至都不知道，直到被黑犬進一步報告有大魚，他才明白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貌似他很想請功。
根據他們的報告，對方都是在風情街的一家情侶旅館里面交易，之前幾次踩點已經在那間房間里面裝了隱蔽攝像頭，現在只等這一次的人贓俱獲。
不知不覺，柔和七星的香煙已經到了棕色的煙頭部分。
桐馬一生丟掉煙頭，隨后長出一口氣。
神沒能提起來，反而更加困倦…他想了想，把取下的眼罩重新戴上，決定老老實實睡覺，這種盯梢的活對于他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而閉上眼睛之前，桐馬一生還是貼心的囑咐了一句。
“有情況喊醒我。”
“好嘞老大。”山童手扶著方向盤，認真地回答道。
而風情街的周圍，有數不清的集英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