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九十二 羅馬貴族和魏帝國的雙贏
除了看起來比較正常的食物之外，王威也見識到了一些自己難以接受的東西。
他看到一個盤子里放著一些烤的黑乎乎的東西。
拿起來捏了捏，能感覺到有點彈性，而且這東西看起來方方正正的，上頭卻有一個奇怪的凸起，看起來頗為怪異。
“這是什么？”
王威看向翻譯。
翻譯看了一眼，臉色有點怪。
卡拉卡拉皇帝湊過來，詢問翻譯王威問了什么，了解之后笑著對王威嘰里咕嚕說了一句話，然后伸手指向了一名羅馬貴族婦女的胸前。
“這個，應該是母豬的這個部位。”
翻譯說出這話的時候，王威則順著卡拉卡拉皇帝的手指看過去，看到了那位羅馬貴族婦女飽滿的幾乎快要溢出來的胸部。
那位羅馬貴族婦女不知道有沒有丈夫在身邊，看到王威和皇帝的眼神，不僅沒有羞澀回避，反而頗為自豪的挺胸抬頭，異樣的風情讓王威目瞪口呆。
于是卡拉卡拉皇帝哈哈大笑起來，非常高興。
回過神來，咽了口唾沫，王威訕訕的放下了手中的黑暗料理。
果然，指望這里全是好吃的，難度稍微有點大。
而且這里的女人…
咳咳。
味道有點不一樣。
之后讓王威稍微有點興趣的東西就是那白中泛黃的東西了。
一盤盤切成小塊的白中泛黃的東西，拿起來聞一下，能聞出一股屬于奶的味道，那種香香的，還稍微有點臭臭的感覺。
既然是放在盤子里的，應該能吃，于是王威嘗試著咬了一口，頓時，一種咸咸的奇怪的味道在口中彌漫，但是與此同時，濃重的奶香也在他的口中彌漫。
兩種口味交織在一起，讓王威不知道說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主食就不說了，味道還算不錯，吃起來口感也可以。
但是越是這樣吃，越讓他有點想念在老家吃的稻米煮成的米飯，還有用炒鍋做出來的菜。
那是真的香，真的好吃。
只可惜在船上航行的兩個多月里，他總共也沒吃上幾頓米飯，基本上都是用軍隊里的大烙餅解決口糧問題的。
那玩意兒飽人，香，而且還不容易壞，做起來簡單。
所以現在王威多少還是有點思念滿滿稻花香的米飯的。
吃得好吃得飽，那是肯定的，但是來自于家鄉的味道始終會給人不一樣的感覺，不管吃的多好多飽，家鄉的味道在人心里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
大魚大肉固然好吃，可來自故鄉的哪怕是一些腌菜也能讓有些人吃的眼淚水往下掉。
王威現在就非常思念家鄉的味道。
豐盛的晚餐宴會進行中，很多羅馬權貴都湊到皇帝和王威身邊。
一邊和皇帝交流感情，一邊通過翻譯和王威進行交流，王威被迫端著葡萄酒、站著和那些羅馬權貴進行近距離的交流。
雖然說魏國的宴會也有社交功能，但大家多少也有點距離，彼此都坐著，不像現在這樣站著，端著酒杯，來人和你碰一下，來人和你碰一下，然后就嘰里咕嚕的和你交流。
王威聽不懂他們的話，只能通過翻譯來進行交流，交流起來不容易，而且容易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么，感覺那個翻譯也是左右為難。
但是大體上，王威還是能搞明白這幫家伙想干什么的。
無非是涉及到一些利益的問題。
他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通商。
而通商意味著賺錢。
羅馬太大，魏帝國的商人很難遍及整個羅馬帝國國境的做生意，需要合適的商業伙伴，王威需要在這里找到合適的商業伙伴一起做生意。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做生意的同時，也要在羅馬找到合適的二道販子，讓他們去更加偏遠的地方做生意，降低魏帝國自己的成本。
這對于羅馬貴族和魏帝國而言是雙贏的事情。
那么大一塊肥肉，魏帝國自己一口吃不下，要給膩死，還很容易得罪當地實權派，自然需要羅馬權貴出面幫忙，大家一起賺錢。
有了這些人疏通關系，魏帝國的商品自然一路綠燈，搞不好還能免除相當部分的關稅，進一步降低成本，賺更多的錢。
與此同時，也能引入羅馬帝國的一些本地特色產品。
比如葡萄酒，雖然魏帝國也有，但是來自羅馬帝國的葡萄酒這種舶來品一樣可以吸引魏國權貴出資購買嘗鮮。
更深入一些討論問題的時候，王威注意到這些羅馬權貴大多與他商量進口絲綢瓷器漆器鐵鍋等魏帝國商品的事情，很少提到出口本地產品的事情，也沒提出過什么特色之類的。
王威讓翻譯詢問他們這里有沒有什么值得購買的好東西，這些羅馬權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分大笑。
翻譯說，他們認為魏帝國的東西就是最好的東西，精美，舒適，實用，簡直把羅馬本地的那些東西爆成了渣渣。
他們希望擁有更多魏帝國的絲綢、瓷器、漆器還有鐵鍋，以及其他更多特色產品。
王威覺得奇怪，他們就把自己國家的東西貶的那么一文不值嗎？
但是隨后一段時間，隨著卡拉卡拉皇帝更深入的帶王威了解羅馬帝國之后，王威發現羅馬帝國的文化層面可圈可點，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值得魏帝國借鑒，但是經濟層面實在乏善可陳。
硬是要說魏帝國可能需要的羅馬帝國的經濟層面的東西，可能就是葡萄酒，礦產，還有奴隸。
在魏帝國已經廢除和非法的奴隸，在羅馬帝國大行其事。
王威注意到羅馬帝國經常動兵征戰擴充疆域，擄掠大量的俘虜、財富，但是卻不注意治理地方，出現問題就鎮壓，然后獲取奴隸。
這些奴隸在帝國境內廣泛存在，被納入羅馬權貴和豪強地主的私人莊園，于是在帝國內部，私人莊園的存在非常廣泛。
王威曾問過卡拉卡拉皇帝怎么看待這些私人莊園。
卡拉卡拉皇帝表示，他也想要更多的土地和奴隸來經營屬于他自己的莊園，提供給他更大更多的收益，供他奢侈享受。
“能擁有那么多的莊園和奴隸，占據那么廣泛的土地，必然會得到巨大的財富，這些財富可以購買更多的絲綢，更奢侈的享受，這難道不是最快樂的事情嗎？”
卡拉卡拉皇帝如此表示。
王威感到非常意外。
因為在魏帝國，剛剛經歷了一場可怕的清丈土地運動。
魏帝國境內的那些豪強地主的莊園幾乎被皇帝蕩平，在莊園的廢墟上，直接接受帝國管理的村莊建立起來。
所有土地都開始向帝國繳納賦稅，直接向皇帝陛下繳納賦稅，帝國為此獲得了更多的財政收入，帝國更加強大。
皇帝陛下有更多的錢去做事情，帝國境內的大工程接連上馬，切實有效的改變著整個帝國的面貌。
村莊里的農戶還有軍隊里那些出身農戶的士兵對皇帝感激涕零，頂禮膜拜，奉之為神。
而那些失敗者要么被殺，要么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僥幸生存下來的幸運者們一邊慶幸自己的存在，一邊惡毒的詛咒帝國和皇帝。
這種兩極分化的態度在魏帝國廣泛存在。
但是經濟層面上，莊園主的存在已經消失了，莊園主們已經不能挑戰皇權了，帝國的經濟基礎是屯田農莊。
而在羅馬帝國，王威所看到的則是遍地的豪強莊園和在莊園里辛勤耕作沒有未來的農奴。
這些農奴不是羅馬公民，不向羅馬帝國交稅，他們也不自由，他們的一切生命換來的經濟產出全部歸屬他們的主人。
和之前的漢帝國何曾相似。
不，這就是之前的漢帝國，那個四分五裂軍閥割據混戰的漢帝國。
等等，這里好像沒有割據混戰…真的沒有嗎？
王威才剛剛來到羅馬，對于羅馬還不太了解，他需要時間。
老實說，王威家族也擁有部分土地，擁有值得羨慕的財富，但是他家的莊園是完全向帝國繳納賦稅的，每一畝土地的產出都要交稅。
當初，為了是否接受這樣苛刻的條件，家族內部進行了激烈的辯論，是王威力排眾議堅持要求大家遵守帝國政令。
后來發生的事情證明王威的選擇是正確的。
皇帝實在是太強了，也太有權力欲望了。
可是卡拉卡拉皇帝貌似并非如此。
看到王威的表情，卡拉卡拉皇帝覺得有些疑惑，便詢問王威，魏國難道沒有這樣的莊園和奴隸嗎？
“曾經有過，遍地都是，但是現在很少了，因為被我們的皇帝陛下全部蕩平了，叛亂的莊園主都被殺死，土地被皇帝陛下擁有，歸屬國家，就算是仍然歸屬莊園的土地也要被征稅，一畝土地都不能不交稅。”
翻譯轉述了王威的話，用卡拉卡拉皇帝可以理解的詞匯。
“居然有這樣的事情？”
卡拉卡拉皇帝顯然非常震驚：“莊園主們的數量那可是千千萬萬，那么大的數量，你們的皇帝也能打敗他們？”
同為皇帝，雖然處境不同，但是卡拉卡拉皇帝好歹也是從他的父親手上接下皇位的。
他不僅深諳想要做好皇帝必須要做到的讓禁衛軍吃飽，其他人則無所謂這樣的真理，也知道帝國的問題所在。
因為莊園太多，以至于曾經身為羅馬公民主要組成部分的自耕農都快被掠奪殆盡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卡拉卡拉皇帝甚至產生了想要把羅馬公民的身份賦予羅馬帝國境內每一個自由人的想法，并且真的打算付諸實施。
時過境遷。
曾經，羅馬公民是一種身份象征，是榮譽象征，是羅馬帝國的一等公民，能享受到很多非羅馬公民無法享受的權利。
成為一位羅馬公民是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共同的渴望。
但是在帝國國勢不斷衰減的情況下，非羅馬帝國公民的那些外族人和非意大利地區的人們所能享受到的已經不比羅馬公民要差了。
卡拉卡拉皇帝已經承認，羅馬公民的權利、榮耀早就是過眼云煙，光靠現有的羅馬公民數量，已經不能收取足夠的賦稅了，他們都快要被掠奪殆盡了。
而帝國的權貴、豪強們則侵吞了大部分的戰爭紅利，獲取了巨大的財富，經營起了相當龐大的產業，富可敵國。
他們非常富庶。
富庶到了可以大肆購買魏帝國出產的奢侈品用來炫耀自己財富的地步。
而卡拉卡拉皇帝不僅要擔負帝國的日常支出，還要隨時準備賜予那些永遠填不飽胃口的禁衛軍們很多的皇帝賞金。
這讓卡拉卡拉皇帝感到莫名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