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喬換上羅昭花已經讓人準備好的馬面裙,換好之后,有丫環要領著她往別的院子走去,沈梓喬卻停下腳步,對那丫環說,“宴席還沒結束,你還是領我回花園吧。”
賞梅宴就設在花園里的抱廈。
那丫環之前是聽了羅昭花交代的,如今聽沈梓喬這么說,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卻還是領著沈梓喬重新回到宴席上來。
羅昭花一看到沈梓喬回來,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么快?是已經談完了還是壓根就沒去見面?怎么回事?她看向自己的侍女,那侍女低聲在羅昭花耳邊說了兩句,羅昭花面色不動,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
宴席仍舊在進行,接下來又是飲酒作詩,沈梓喬興趣不大,陶水蓮雖然想為難她,但都被羅昭花和左清心給擋住了,反而被左清心故意刁難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宴席終于結束,羅昭花故意留下沈梓喬送走了其他幾位客人,這才拉著她回房間,“皎皎,你怎么不去見九王爺,他如今還在等著呢。”
沈梓喬搖了搖頭,她本來是想去見的,但換了裙子后,她忽然想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如果盛佩音已經否認自己是盛佩音,她已經是馬蓓容了,那為什么還要見她?她根本就不認識什么馬蓓容,馬蓓容也不會認識她的,那為什么要見面?
所以沈梓喬覺得應該不是盛佩音要見她,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陰謀詭計。
她不是那種擅長謀算絕頂聰明的人,到了這里之后,她一直橫沖直撞地向前走著,能夠活下來走到今天,運氣是占了大半,但運氣不會永遠跟隨她,特別是在盛佩音變成馬蓓容之后,她更清楚地知道。盛佩音的運氣是遠在她之上的。
這本書的情節雖然已經走歪了,但很多細節都在努力地爭取改變,仍然在為盛佩音開掛著。
在盛佩音重新站起來的這時候,她不想正面跟她有沖突。
“我只是覺得,已經沒有見面的必要了。”沈梓喬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羅昭花,有些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羅昭花卻有些著急了。“那要怎么跟九王爺交代啊,這是我安排的,你卻說不見面了,九王爺豈不是以為我沒安排妥當,還當是我耍他呢。”
雖然九王爺只是個閑散王爺。但他怎么也是個王爺,得罪了總是要吃虧的。
沈梓喬覺得不好意思,她本來的確是打算見九王爺。但不知為什么,到了這里之后,心里總覺得好像被自己忽略了什么,直到換上裙子的時候才明白多來。
“我也是有些事才剛剛想通,要不,你跟九王爺說一句話,他自然就會諒解你。”沈梓喬說。
羅昭花雖然不知道沈梓喬怎么忽然改變主意,但也沒真的生氣。“說什么?”
沈梓喬想了一下,“花非花,霧非霧。物是人非。”
盛佩音已經不是盛佩音了,不可能是她要見自己,九王爺見自己是做什么。沈梓喬大概能猜到,反正就是為了盛佩音。
想到這一點,沈梓喬心里很不悅。
這九王爺都要跟沈梓歆成親了,還對盛佩音的事情這么傷心,他這是什么意思?余情未了嗎?
既然對盛佩音這么念念不忘,怎么還要求娶沈梓歆?
羅昭花雖然不明白沈梓喬這話是什么意思,不過還是替她帶給了九王爺。
沈梓喬離開羅家,馬車在出了羅家大門的時候,卻被攔了下來。
“大少夫人,是九王爺。”紅玉從窗簾看出去,見九王爺站在馬車旁邊,神情嚴肅,好像正在生氣,不由擔心地看向沈梓喬。
這是想做什么?沈梓喬不悅地說,“問他究竟想干什么?”
“齊大少夫人,本王有事請你幫忙。”九王爺溫潤的聲音在外面傳了進來,他彬彬有禮的態度倒叫人不好呵斥他。
沈梓喬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九王爺,你何必呢,既然她已經不是她,就算我去見她,還是一樣的結果。”
九王爺低聲說,“她已經鬼迷心竅,你跟她曾經那么要好,或許你能證明她不是馬蓓容。”
“我跟她是仇人,九王爺。”沈梓喬好笑地道。
“所以你才最熟悉她。”九王爺說,“為了皇上…”
沈梓喬打斷他的話,“九王爺,你已經是快要成親的人,這么關心一個跟自己無關的女子,是不是有點不太好?不管現在宮里的那個人是誰,只要皇上認定她,不管別人做什么都是沒有關系的,你這么緊張,到底是怕她將來被揭穿,還是見不得她徹底將你拋下?”
這話一針見血,九王爺臉上的血色瞬間全無。
沈梓喬不用看也知道他這時候是什么反應,她搖頭輕嘆,“九王爺,活在當下,珍惜現在。”
若不是當初在西北見到他不要命地保護盛佩音,沈梓喬也不會同情這個可憐的男配,如果九王爺沒有愛上盛佩音,他的人生肯定不會這么失敗。
聽到沈梓喬的話,九王爺全身一震,又聽見她問道,“不管你是因為什么原因要娶我妹妹,不過,九王爺千萬記住,被別人辜負了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這是在警告他要對沈梓歆好嗎?
“你…怎么改變了那么多?”這個疑問存在九王爺心里已經好幾年了,當年在盛佩音的酒樓被她嘲諷一番之后,沈梓喬見到他仿佛充滿了厭惡,要么就是退避三舍,好像他是什么毒蛇猛獸,這跟以前追著他跑的沈梓喬完全是兩個人。
他不知道一個人的改變能夠那么快那么徹底。
沈梓喬笑了笑,“置之死地而后生,當初九王爺都要在千佛寺讓我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了,今日何必多此一問。”
她就不相信當初在千佛寺的事他會不知情,他其實就是睜只眼閉只眼,想要讓她沈梓喬徹底遠離他的視線而已。
九王爺怔住了,原來是從那時候開始…
是了,沈梓喬就是在那時候認識齊錚的,當初他聽說皇上有意要賜婚給他,而且那女子就是沈梓喬,所以才想利用盛佩音跟這個女人是閨蜜,讓沈梓喬嫁給齊錚那個傻瓜,以此來擺脫她的糾纏。
沒想到世事無常,沈梓喬真的嫁給齊錚了,可齊錚并不是傻子。
沈梓喬吩咐小廝,“回府吧。”
回到齊家的時候,才發現齊錚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里看書。
“大少爺回來多久了?”沈梓喬解下斗篷,問著旁邊的墨竹。
“回來有小半個時辰了,吩咐了奴婢,您回來了就去告訴他一聲。”墨竹回道。
沈梓喬說,“不用了,我去書房找他。”
因為盛佩音變成馬蓓容的事后,齊錚取消了休假,已經連著幾天到入夜才回來了,今天難得這么早。
齊錚的書房是不允許他人接近的,沈梓喬過來的時候,書房門外的小廝卻輕輕地將門打開了。
她第一次過來書房的時候,就被擋著不給進了,后來那個小廝被齊錚給罵了一頓,從此她到齊錚的書房都是大開綠燈。
沈梓喬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齊錚在書桌后看書,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看得這么認真?沈梓喬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近,正要開口嚇他一下的時候,齊錚忽然伸手將她撈了進懷里,笑著說,“就你這點道行也想嚇我?”
“你早就知道我進來了!”沈梓喬撅嘴哼了一聲,“還以為你真的看書看得那么認真。”
齊錚哈哈笑著,“就你這腳步聲,誰聽不見?”
沈梓喬小臉故意沉下來,“你嫌棄我走路不夠大家閨秀嗎?”
“哪敢啊。”齊錚將她抱著坐在自己腿上,“今天去羅家開不開心?”
“嗯,挺好的。”沈梓喬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在羅家門外遇到了九王爺,說了幾句話。”
齊錚輕輕地嗯了一聲,并不怎么在意地問了一聲,“說了什么。”
“讓我進宮去見盛佩音,找到蛛絲馬跡證明她就是盛佩音。”沈梓喬說。
“你怎么說?”齊錚劍眉微蹙。
沈梓喬玩著他的手指,“當然是不干啦,皇上現在那么喜歡盛佩音,我去指證什么,誰還能指證她啊。”
齊錚嘴角微微一翹,“讀書給我聽。”
“你自己不會看。”沈梓喬拒絕,那些繁體的字看得她頭都暈了。
“我喜歡聽你的聲音,特別是在激動的時候…”齊錚壓低聲音,薄唇貼著她的耳朵曖昧地說著。
沈梓喬臉頰一下子好像燒起紅暈,她用力地瞪了他一下。
齊錚低頭吻住她的唇,輕輕地含住她的唇瓣吮吻著,男性陽剛的氣息瞬間侵占她所有的感官意識。
“嬈嬈…”齊錚低啞地叫了她一聲。
“嗯?”
他的手放在她的腿心位置,粗喘著問,“走了沒,小日子走了沒?”
沈梓喬前幾天小日子,他都已經忍了好些天。
“昨天就沒了。”沈梓喬小聲地說著,才說完,他的唇已經堵住她的小嘴,溫柔的吮吻變得充滿了侵略性。
“啊!”沈梓喬感覺到自己被他橫抱了起來,驚呼了一聲,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肩膀。
“齊錚,要,要干什么?”沈梓喬紅著臉,他…他不會想在書房就…
齊錚已經抱著她往書房屏風后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