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久遠前的戀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蜜爾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她還是第一次這般認真地懷疑人生。
難道這么多年以來，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待卡蜜爾去追問，哈吉主動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實際上，雙子城的冒險家們早在卡蜜爾幼年時期，就難以在恕瑞瑪找到活體的殼人族蹤跡，而作為海克斯科技的核心——被稱為原初水晶的殼人族心臟，自然成為了千金難求、有價無市的緊俏物品。
從那時起，如凱特琳母親之類的科學家們便著手研究如何利用已有的魔法和煉金技術仿制出這種科技核心。
當原初水晶的仿制品——魔能含量較為低劣的海克斯水晶誕生后，便立刻被廣泛應用于各行各業。
也是從那時開始，很多人沉迷于靠著這些海克斯水晶進行義體改造手術。
但如果想成為不老不死且完美利用機械義體的海克斯科技改造人，唯有以原初水晶作為移植心臟，源源不斷地為機械義體提供魔能供給才有可能實現。
這也正是哈基姆能成功改造卡蜜爾的原因所在。
他確實擁有著精湛的醫學技術，但實際上，他對卡蜜爾以及所有人還扯了個彌天大謊。
給卡蜜爾移植的半顆原初水晶，并非是他從所謂的祖安黑市渠道托人購買而來。
而是他自己的半顆心臟。
哈基姆本身就是出身于恕瑞瑪的殼人族后裔，他在愛上卡蜜爾以后曾想帶上她私奔，去過兩個人向往的生活。
但最后他看出了卡蜜爾的取舍，并選擇犧牲自己來成全她的理想。
給卡蜜爾移植了半顆心臟以后，他靠著殼人族強大的生命力對自己進行了科技改造，但這種改造或許能為一個人類提供永生，卻不足以支撐殼人族生命之火的消耗。
在茍延殘喘的最后五年里，他選擇帶著侄子哈吉來到月光沙灘隱居。
并且他通過給卡蜜爾做改造手術的經驗，成功地為只有一半殼人族血統的混血兒侄子進行了完美改造，就這樣哈吉也獲得了不老不死的永恒生命。
這五年中哈基姆沒有如過去一般執迷于科技研究，而是醉心于作畫與教導侄子。
在一個寒冷的冬夜里，失去半顆心臟，本是風華正茂年紀卻已然垂垂老矣的哈基姆安詳地離開人世。
臨死之前，他留下了一屋子珍貴的“寶藏”給哈吉，那便是他漫長歲月中對人生、醫學以及海克斯科技的一切感悟。
還有一個被塵封多年的大木箱子，哈基姆曾經語重心長的吩咐過哈吉，必須要等到一個名叫卡蜜爾的女士前來尋找他時，才能親手交由她打開。
“如果，那位女士過了二十年都沒有來的話…就不必再等了，留下箱子，去過自己的人生吧！”這是哈基姆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句話。
然而，雖然距離哈基姆過世已有四十年，可哈吉始終等待著叔叔口中這位最重要的卡蜜爾女士。
終于在這一天，將她給等來了。
拿起那沉甸甸的木箱子，向來愛干凈的卡蜜爾沒有半分嫌棄上面的厚厚灰塵，以雙手輕輕擦拭以后，小心翼翼地打開那道密碼鎖。
果不其然，密碼就是她的生日。
“吱呀！”
箱子打開后，早已不知流淚為何物的卡蜜爾，滿是清輝的雙眸中默默淌下兩道濕熱的淚痕。
那是一幅幅精美的肖像畫，畫中人無一例外，都是卡蜜爾年輕時，尚未接受手術之前的樣子。
有她騎馬馳騁的，也有拉琴歌唱的，有憑欄而笑，有白裙嗅花，更有擁抱晨曦等等等等。
每一幅都是她記憶中自己曾經最美好的模樣。
“他竟然…全都記得，可為何對自己那么吝嗇，只作了一幅自畫像？”
卡蜜爾喃喃著，一旁的哈吉解釋道：“您誤會了，那幅畫乃是晚輩追思叔叔所作，并非叔叔畫的。我曾見過叔叔作畫，畫中人的神韻典雅大方，美艷不可方物…現在回想起來，似乎與前輩極其相似！”
是啊，又豈止是相似？
小小的屋子里陷入一片沉沉的靜寂，就在此時，一位不速之客突然從屋外如鬼魅而至。
其動作悄無聲息。
纖纖玉手中掐著半截綠柳枝，檀口之中還含著一片翠綠的細長柳葉。
在別人看來或許只是風姿颯爽、娉婷裊裊，然而當這兩樣東西落在雪莉手中，可就成了殺人效果極佳的至強兇器。
柳枝一遞，其速疾疾，如光似電，鋒銳無匹。
正對準卡蜜爾心臟所在。
作為皮城最強的首席密探，長年累月的作戰經驗使得卡蜜爾有著比蘇秦更為強大的危機察覺能力。
感受到背后傳來的強大殺意，她當機立斷，不退反進，旋身過來就是一記霸道腿刃相迎。
柳枝看似輕柔，實則至剛無比，撞在腿刃上之后竟是爆發出陣陣金屬交擊般的“鏗鏘”之音。
火星迸濺，雪莉眼看與卡蜜爾已成針尖對麥芒之勢，索性口中靈舌巧動，那片柳葉登時激射而出！
“嗖！”破空之音若開弓之箭，再取卡蜜爾心臟要害。
“竟然曉得怎么針對我的要害，雪莉，這個時間出現在這，想來你的身份不僅僅是米達爾達家的首席密探這般簡單吧？”
“砰！”
因為兩人距離太近，那兇狠的柳葉悍然打在卡蜜爾胸口處，竟是發出了子彈打在鋼鐵上般的巨大響聲。
雪莉偷襲成功，不禁心頭暗喜，手中柳枝一改前刺姿勢，往卡蜜爾身前猛然一掃，徹底將其逼退。
而后她拍手嬌笑道：“哈吉小兄弟這招兒誘敵深入的回憶殺用得可真不錯，回頭你大仇得報，我也會向家主稟報你的功勞，少不了你的好處！”
哈吉還是如之前面對卡蜜爾時那般恭謹，只不過如今這副姿態看在后者眼里，她只覺得有些傷感與愧疚，還有一絲絲的解脫。
“你因你叔叔的死而憎恨我么？”
卡蜜爾捂住胸前的傷口對著哈吉沉聲問道。
“您可以這么想，畢竟叔叔為了您那么做，其實很不值，或許您并不知道，當年您與叔叔做好私奔的打算后，是您的弟弟斯蒂萬自導自演了那場針對他這位新家主的刺殺，從而讓你徹底放棄逃離家族，從此甘心成為家族的殺器。”
停頓了片刻，哈吉繼續說道：“還有今天這場精心謀劃了幾十年的刺殺，也是斯蒂萬家主親手為之，目的就是為了一旦手術沒有完美的移植備體，就設法處決您這位姐姐，以奪得那顆能讓人永生的海克斯心臟。”
字字誅心，如鋒利的刀刃刻畫在卡蜜爾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