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停了。
放眼望去,眼前都是白皚皚的一片,猶如換了一個世界似的。
碩大的田鼠從地下爬了出來,在雪地里刨來刨去,似乎在尋找新的食物,它在地洞里就已經聞到了谷物的氣息。到了冬天,動物的皮毛厚實了許多,這田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毛茸茸的球。
然而就在它剛剛離開洞口沒多遠,它身后雪地里的任小粟忽然撲了上來,少年因為在雪地里趴了太久,以至于身上的雪跡已經將他的身形與氣息都遮蓋住了。
那只胖胖的田鼠驚的皮毛都炸了起來,可它想要鉆回洞里卻已經來不及了。
如今荒野上的田鼠速度極快,若是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抓的住它,只是一支匕首仿佛有預判似的朝它激射而來,硬生生將田鼠給扎死在歸洞的路徑上。
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姜無帶著學生們一邊冷的搓手,一邊歡呼雀躍著,今晚又有肉可以吃了!
任小粟提著田鼠的腿走了過去:“在荒野上打獵需要有耐心,如今的野獸不是你扔點誘餌它就會上當了,它們開始變的聰明起來,如果你的耐心不如它們,那你就只能餓肚子。”
雪剛剛停,而任小粟已經在雪地里趴了數個小時,他倒是也可以和陳無敵去找野豬殺,但這樣捕獵的方式并不適合這些學生們。
任小粟主要的目的還是教學,以及…感謝幣。
當任小粟說完自己的經驗后,一群學生趕忙笑著對他道謝,短短一天時間,任小粟就靠著這群學生的盲目崇拜給刷到四百多枚了…
他自從有了支線任務之后,想盡辦法賺了那么多感謝幣,最終任小粟發現還是學生更好騙一些啊。
之前任小粟是擔心姜無帶的學生太多了,會耽誤大家逃命的行程。
而現在,他是覺得姜無帶的學生太少了,感謝幣來的不夠快…
任小粟每天都不厭其煩的出來打獵教學生,怎么設陷阱,怎么掏松鼠窩,眼瞅著大家在逃亡期間好吃好喝的,臉色竟然還紅潤了不少。
他一邊帶著學生往他們的營地走,一邊說道:“冬天你要能找到個松鼠窩,那真是大豐收了,里面是它過冬的口糧,絕對夠你們吃好幾頓了。而且,它敢吃的食物,你吃了還不會中毒。”
有學生好奇道:“那我們把松鼠的口糧吃了,松鼠怎么過冬啊。”
任小粟安慰道:“你把松鼠也吃了,它就不用過冬了。”
學生聽了這話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姜無在他們身后慢慢的跟著,她聽到任小粟這么教自己的學生,情緒稍微有點復雜。
營地里,顏六元他們已經升起了篝火,學生們一個個抱著干柴過來,今晚就不會那么寒冷了。
大隊的難民就在不遠處扎營,現在是任小粟他們往哪里走,難民們就跟著往哪里走,但也不敢靠近。
只不過,相比于剛逃出來的難民數量,此時還能跟上的人只是一小半了。
小玉姐接過任小粟手里的匕首,熟練的把田鼠肉給剝了出來,然后又用積雪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顏六元對任小粟小聲道:“難民那邊已經開始拉幫結派了,我今天發現有人在命令其他人干活,自己卻坐享其成。”
“嗯,”任小粟坐在篝火邊上把火焰挑的更旺了一些,又加進去幾根松枝,聽著松枝在火力劈了啪啦的爆響,他說道:“不用管他們,這是一種必然事件,在逃難過程的一開始大家都是疲于奔命,但很快就會有聰明人、狠人學會怎么奴役別人,這是人的天性。”
“以前他們生活在壁壘里,每日只需要按照壁壘的規則去勞動就能活的很好,還有多種娛樂項目讓他們花錢,雖然干活了,但也攢不住什么錢,每天就這么日復一日的重復自己的生活,沒時間去思考太多,”任小粟繼續說道:“但到了荒野上,他們就明白這世界原本該是什么樣子了。”
忽然間,任小粟感慨道:“那一座座壁壘,就是財團為他們精心設計過的世界啊。”
就在此時,難民隊伍里騷亂起來,任小粟抬眼望去,赫然發現幾個男人似乎正想要捉住一個落單的難民。
卻見那個難民掙脫了對方的撕扯,竟往任小粟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哥,怎么辦?”顏六元問道。
“先看著,”任小粟說著便將剝好的田鼠給夾在了火上。
只見那幾個男人追著難民跑了過來,結果跑到一半,他們看到任小粟坐在篝火邊上,便慢慢停下了腳步。
那個難民把自己裹的很嚴,身后的人已經停下了腳步,她卻仍舊在雪地里跌跌撞撞的跑著,最終摔倒在任小粟他們不遠的雪地里一動不動。
這難民似乎以為這動靜能驚動任小粟他們,起碼有人能扶她一把,結果這一趴,就是一個多小時…
隔了很久,還是陳無敵坐在篝火邊上忍不住說道:“師父,那有個人。”
“沒事,她只是困了,想睡一會兒,不要打擾她,”任小粟笑道,別人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那雪地里的人氣息是紊亂的。
一個昏迷的人,氣息不可能是這樣的。而且,可能是剛剛趴的不舒服,對方還偷偷換過姿勢來著。
下一刻,雪地里的人慢慢爬了起來,仿佛剛剛蘇醒一般,她掀開了自己頭上裹的圍巾,露出一張精致的面孔來,顏六元小聲道:“是個女人。”
那女人一臉茫然的看著任小粟他們:“我怎么昏過去了,你們好,我是方玉婧。”
任小粟撇了她一眼:“醒了就回自己那邊去吧。”
他對這種耍心機的選手,真是半點興趣都沒有,對方雖然漂亮,但在他見過的女人里,對方還真不算最漂亮的。
“你們不認識我嗎?”方玉婧愣了一下。
任小粟他們篝火旁邊的所有人都相視無言,任小粟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還真是一個認識你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