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粉絲濾鏡

　　事到如今，楊路團伙已經有足足二十四人。

　　盡管楊路的團伙成員在域外戰場所向披靡，并且隨著隊友間配合越來越默契，團隊的戰斗力和戰斗經驗都在飛速提升，但截至目前為止，大家依然猜不出楊路組建團隊的真實目的。

　　誰也想不到，這只團隊的終極目標其實只是為了解救李青寧。

　　因此在楊路的團隊普通成員看來，他根本沒必要把這只團隊搞得這么大。

　　尤其是榮成和席子昂這些團隊資深成員，更是明顯感覺到，這只團隊的行動效率在總人數超過十人后，就開始逐步下降。

　　雖然加入更多的新成員，依然可以提高團隊殺人越貨的速度，但把多余的收益平攤到每個人的頭上，人均邊際收益率卻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滑坡，繼續招募新人進入團隊，顯然已經開始損害團隊老成員的利益。

　　目前這只團隊的最優解，其實不是繼續擴大規模，反而應該進行優化裁員。

　　盡管所有人都慢慢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誰也不敢戳穿這個真相。畢竟在域外戰場裁員，那就等同于挑出一部分團隊成員消滅掉，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是那個被優化掉的倒霉鬼。

　　正因為如此，看到楊路還在不停往團隊里邊塞人，其他人只敢旁敲側擊勸楊路，提醒他團隊成員已經夠多了，但誰也不敢把“裁員”兩個字光明正大說出來，你要是敢提裁員，那第一個裁掉的人大概率就是你自己！

　　除此之外，大家都已經意識到了，楊顧問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給他提意見，此前就已經有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因為提的意見太多，被楊路直接開除出了團隊。而被開除掉的家伙，結局自然就是淪為其他成員的功德。

　　按照道理說，同是天涯淪落人，大家應該很同情被楊路判處死刑的倒霉鬼，但事實上，絕大多數團隊老成員看到有人犯錯被開除出去，第一反應卻居然是：

　　從自己碗里搶飯吃的家伙總算少了一個！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整個團隊慢慢產生了互相揭發檢舉的風氣。

　　更何況團隊里的老成員大多都在此前的狩獵行動里分到了很多財物，要比那些新抓到的肥羊更有錢，還不需要大家費力氣去抓，把這些家伙打土豪分田地了，對于剩下的團隊成員來說，那可是毫無疑問的利好啊！

　　這也是為什么，當有新加入團隊的成員試圖扇動大家叛亂時，老隊員立刻反手就是一個舉報，讓對方成為了第一個因為企圖叛變，被拿來殺雞儆猴的倒霉鬼。然后才有了席子昂哭著喊著跑來找楊路懺悔，并表示自家老祖乃是《修真金融周報》主編席金虎的事情發生。

　　也正是由于這股不知什么時候刮起來的檢舉揭發之風，讓整個團隊再也沒有人敢暗中搞事情了，現在大家對楊顧問，簡直就是一個賽一個的忠誠。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唯一有個問題就是，知道席子昂密謀叛亂的人實在太多，就像席子昂本人預料的那樣，楊路此后陸陸續續收到七八份舉報，都是指責席子昂圖謀不軌，要求楊路把他開除出隊伍。

　　席子昂既是仙二代，又是罕見的幻術師，算是楊路小隊非常重要的統戰對象，楊路并不想把他當作殺雞儆猴的炮灰犧牲掉。

　　為了幫他找個理由開脫，楊路只能胡扯說席子昂是自己布置的臥底，專門用來試探大家是不是都對團隊保持忠誠。

　　這個謊言漏洞百出，根本經不起推敲。

　　尤其是親眼目睹席子昂叛亂全過程的榮成，更是百分之百確定，席子昂此前根本就不認識楊路，更不可能是什么臥底。

　　然而楊路在團隊中的地位，已經不亞于《皇帝的新裝》里的那個皇帝，無論他怎么胡說八道，也沒人敢站出來指正他。

　　誰要是敢站出來指正楊顧問，都不用楊路本人開口，就必然會有其他人主動站出來，提議把這個破壞團結的叛徒開除出隊伍。

　　看到楊路主動替自己開脫后，席子昂更是如蒙大赦，當即表示，以后誰敢質疑偉大領袖楊顧問，誰再敢說我們楊顧問胡說八道，他席子昂第一個就不答應！

　　就連楊路團隊的謀反積極分子都成了這副狗腿子模樣，榮成和楊成龍這些早期既得利益者更不用說，早早就選擇了徹底躺平。

　　漸漸的，這個域外戰場犯罪團伙的內部思潮，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變化。

　　從剛開始時，大家普遍口服心不服，到后來眾人敢怒而不敢言，再到后來，大家除了“啊對對對”已經沒有了任何歪心思。

　　而隨著團隊內部的舉報之風愈演愈烈，甚至連“你對楊顧問不夠忠誠”和“忠誠不完全，就等于完全不忠誠”，都成了可以被舉報的罪名。

　　面對這種局面，楊路就像是個玩弄平衡術的高手，對這種互相檢舉揭發的不正之風，非但不予以制止，反而還暗中推波助瀾，通過給對自己忠誠者獎勵，給不忠誠者懲罰的方式，實時操弄著團隊成員的心理。

　　比如絕大多數時候，楊路對待不忠誠者的態度都是非常嚴厲的，輕則讓葉辰體罰伺候，重則直接將其判處死刑，然而在面對席子昂這種比較重要的成員時，他又會時不時展示下自己的仁慈，向團隊成員施展些小恩小惠。

　　這些被楊路“赦免”的團隊成員并沒有意識到，他們之所以會“犯罪”，本身就是因為楊路推行的高壓政策過于嚴苛，時時刻刻都在對他們進行高強度的PUA，而楊路的所作所為，其實也只是把他們本來就擁有的東西奪走，然后再當作獎勵賞賜給他們而已。

　　在這些被楊路“赦免”的團隊成員看來，如果沒有楊顧問“法外開恩”，自己恐怕已經被其他群情激憤的舉報者給弄死了。

　　如此一來二去，大家怎么能不心生感激？

　　有了這層粉絲濾鏡之后，就連楊路制定的種種高壓政策，似乎都變得合理起來。

　　類似“楊顧問制定這些規則都是為了團隊好”、“如果沒有這么嚴厲的規定，這支隊伍早就散了”、“就算楊顧問有些命令我們看不懂，那也肯定是他在下大棋”、還有“域外戰場沒加蓋，你要是覺得咱們團隊不好，完全可以找機會逃跑啊”的言論，也慢慢在團隊里流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