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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7、皇后跑了

  “混賬東西!都是些混賬東西!居然能讓一個十五六的孩子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見蹤影!虧你們還好意思叫禁軍!”

  “將軍…再給我些時日,我定能將小姐找到。”

  “找?你怎么找?偌大的臨安城,你挨家挨戶去搜?真是可笑。”

  因為畢青的離家出走,臨安的軍營里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大將軍說來那可是大宋頂級勛貴,一生戰功無數,而小姐也幾乎確定未來會是皇后的不二人選。

  可未來的皇后就這樣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禁軍統領的冷汗滿腦門子都是。

  “先不談那個臭丫頭了,老夫問你們,這廬州府是怎么回事?”

  “將軍,廬州府…我們是真的不知道,但就探子的消息來看,廬州府可能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比將軍眉頭緊蹙,比女兒丟了更讓他鬧心的就是底下突然弄出點什么幺蛾子了,這幫人是真的不讓人省心。那可是廬州啊,大宋最后的咽喉要道,若是丟了廬州,金軍就能長驅直入直取臨安,到時兵災一起,這些年的布置可都報廢了。

  “將軍…”

  那個統領湊上前在畢將軍的耳邊說了幾句,而聽完之后,畢將軍眼睛瞪得像牛眼似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二狗這個混賬東西!來人,備馬!去面圣。”

  他匆匆來到小皇帝駕前,而小皇帝也因為未來媳婦丟了急的焦頭爛額,手底下的人該罵的都罵了,該罰的都罰了,可畢青就是找不到,這正生悶氣呢。

  看到畢將軍到來,他急匆匆的走上前:“將軍,青姐姐找到了嗎?”

  “官家…誒…”畢將軍握拳搖頭:“此事已經不重要了,廬州鬧瘟了!”

  小皇帝一愣,臉色大變,握著手中最讓他喜歡的那柄扇子倒退了幾步,搖搖欲墜。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官家,別慌張。現在應還有回旋余地,等我探清實情。”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朕登基不足半年就來大疫,這讓天下人怎么看朕?”小皇帝長出一口氣:“愧對黎民百姓、愧對先皇啊…對,太師!來人啊,召太師!”

  很快,太師被召到了駕前,當他聽到那邊鬧瘟疫的時候,臉色也是非常好看,站在那沉思良久:“畢將軍,可否屬實?”

  “我也不清楚,只是廬州府的知事有些日子沒來了,我今天隨口一問,才問出來個小道消息。”

  穿越者太師和小皇帝對視一眼,太師點頭道:“不管是真是假,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親自前往了。官家,此事先不可宣揚,待臣前去探查一番再做定奪。”

  “太師…勞煩你了。”

  “此事事關重大,不可不去。而且若是真有瘟疫,換做他人也處置無方,與其亂了分寸,倒不如臣親自去一回,再不濟就當做尋找畢小姐吧。”

  提到畢青,小皇帝和畢將軍同時朝太師拱手致謝。

  “希望在廬州找不到畢小姐。”太師臨走時候留下一句話。

  而這話最開始還讓小皇帝有些不愉快,但轉念一想,廬州若是真的鬧瘟,青姐姐在那里…

  果然…果然還是太師想的周到啊,小皇帝一只手扶著桌角:“列祖列宗在上,保佑廬州百姓和青姐姐。”

  轉眼間一隊快馬從臨安出發,沿著官道一路奔向廬州府而去,各個身上披著紅斗篷,路上軍、民皆需為其讓道。

  從合肥到杭州,四百多公里。高鐵不過兩個多鐘頭,但放在那時,這中間的路程不可謂不艱辛,路上山水多,一路官道,每天也不過五六十公里,最快也需要七八天才能到達。

  而像谷濤那樣有能耐走直線,而且一天山路能走四五十公里的人,在這個時代是不太可能存在的,因為那萬重大山,進去了可就很難出來了。

  穿越者太師在路上時其實就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當然知道這個小皇帝本不應該登上歷史舞臺的,而是他一手把這孩子扶持上去的,甚至為此不惜逼死了先皇。本以為一切都穩當了,但沒想到居然來了這么一手,這突如其來的歷史書上沒有記載的瘟疫,讓他突然摸不清這歷史的脈絡了。

  如果真的是歷史強行糾錯的話,他這個穿越者可能會成為穿越界最大的笑話,讓人貽笑大方。

  七天之后,他們一行滿身風塵的進入了廬州地界,而剛過來就發現路上別有異樣,不管是官道還是小道都有士兵把手,路邊直接搭建著燒制石灰的簡易窯爐,里頭冒出濃濃的白煙,鼻腔里都是石灰那種嗆人的味道。

  地面上也都鋪滿了白色石灰,一層一層疊一層,有些剛倒上生石灰的地方還冒著熱氣泡泡,而臨近的村落外圍也都有官兵把守,這些官兵口鼻上居然都掛著口罩。

  他下馬詢問一番,才知道是上頭下令說只要是發生過瘟疫的村子,里頭出來的不管是人是畜,都不允許四處亂跑,還必須在路邊這些臨時的棚子中住上一陣子。

  而官兵還給他指出了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的柴窯,說上頭還下令將所有病死者的尸體投入窯爐中燒灼成灰,絕對不允許敷衍,違令者斬。

  消毒、隔離、處理感染源。

  這特么不就是衛生防疫最外層的幾道工序么?只要做到這幾步,雖然不能做到治療,但至少不至于再進一步擴散了。

  “大人,這是刺史說的,若是有人進入廬州境內,必須戴上這個。”

  把守關卡的軍官將口罩遞給穿越者,他看了一些這些口罩,發現中間填充的是浸泡過醋的棉,外頭用抹布定型,雖然味道難聞了一些,但至少可以隔絕很大一部分的空氣途徑傳播。

  “將士聽令,戴上!”

  太師命令身后的人都戴上口罩之后,再也不耽擱了,趁著夜色直奔向廬州府,而沿途他發現不少士兵和百姓正在大量的研磨菊花,他停下腳步問起來才知道,這也是上頭吩咐的,從各地買來的中藥菊花,將它碾碎成粉再用水調和之后噴灑在畜棚、房屋中。

  菊花…

  穿越者腦子嗡的一聲,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個已經記不得長相的“師兄”,天底下除了自己之外,恐怕就是那個“師兄”有這樣的能耐了。

  他不再耽擱,策馬揚鞭直奔刺史府。入城之后,街上的人仍然不多,但家家戶戶似乎都在晾曬衣物被褥,一些陳舊的老房子該拆的拆、該打理的打理,雜草叢生的地方也都被翻了土還灑了石灰,整個城市都飄蕩著一股子“創文創衛”的氣息。

  抵達刺史府之后,老遠就看到廬州刺史坐在一口大鍋后頭,不停的添著柴火,大鍋里熬著汁水,老遠就能聞到是板藍根的味道。

  下馬之后,昏昏欲睡的刺史一看來的人居然是當朝太師,嚇得他直接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他趕緊站起身,但還沒說話就被太師一把拎住了領子。

  “人呢!”

  太師突然而來的質問,嚇得他腿一軟,白眼一翻差點昏死過去。

  “太…太師…什么人?”

  “我師兄!”

  “師…師兄?”

  “就是教你這防疫之法的人!”

  好不容易情緒穩定了,兩邊才算是能夠好好的溝通,在聽完刺史的描述之后,太師才知道自己那個“師兄”在三天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而且還帶著…未來的皇后,畢青。

  “小姐…畢小姐留下一封信,說讓我交給官家,您看…”

  太師劈手奪下信,一字一句的看過去,看完才長舒一口氣,原來畢青不是跟自己的師兄私奔…而是認了他當師父,兩人一路結伴去闖蕩天下,要去燕云十六州看看、要去漢人的長安城看看、要去師父嘴里的貝加爾湖看看。

  等等!

  貝加爾湖!!!

  太師心都涼了,明年就是大婚了,皇后跑去幾千公里之外的貝加爾湖!?

  這怎么跟皇帝交代?這怎么跟天下交代?

  不過信的后頭還說她師父是有大能耐的人,等她好好的跟師父學好本事之后,回來輔佐狗皇帝當一個曠世明君。看到這,太師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將信收好,長出一口氣:“畢小姐沒有什么跟大將軍說的?”

  “有…有…她讓我傳個口信給畢將軍。”

  刺史唯唯諾諾一陣,然后用畢青的口氣模仿道:“臭爹爹,讓你看不上我,我可是要干件讓你刮目相看的事來。”

  聽到這,太師仰天長嘆:“這他媽是算怎么一回事…”

  “太師您…”

  “行了,我會捎信回去,這些日子我會在此處理瘟疫之事,倒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瞞而不報!”

  至于怎么對上頭交代,谷濤已經教給這個刺史了,換來的就是一封過關卡的推薦信,而他不敢問也不敢管,現在看來自己沒有干多余的事可是太好了,畢竟國朝上下誰人不知這太師是個不世出的妖孽,可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是這妖孽的師兄,而且看起來這師兄要比師弟還要有能耐。

  自己要隨便插手這檔子事,到時死無全尸喲。

  太師很快寫了一封信回去,順便把畢青的信一起稍了回去,他的信上就是闡述了這里的情況,說瘟疫已經得到了控制,不會再蔓延,而他也會停留一陣處理后續的事情。

  至于畢青…就讓畢將軍和小皇帝頭疼去吧。

  果不其然,收到信的時候,小皇帝都懵了,把畢青的信一遍一遍的看了好幾次,然后哭笑不得說:“青姐姐真的不服輸呢…她居然拜了太師的師兄為師,而太師說他師兄的能耐是他的千倍萬倍。”

  畢將軍也在聽到女兒留下的那句留言之后,心急如焚的問道:“青兒這一去…不知要多久,而且世惡道險,她一女孩家家的…”

  “將軍放心,太師信里說他師兄就如謫仙人一般,青姐姐的安危不用擔心。我也是見過他師兄的,是個神人兒,這柄扇子就是他送的。”小皇帝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青姐姐說要輔佐我當個曠世明君,我也不能負了她的意。將軍,不用擔心。”

  “可是…這孤男寡女,誒…官家。”

  “師徒者如父子,老將軍你怎可說出如此荒唐之言!”小皇帝眉頭一皺:“雖然我記不得那人的樣子,但能讓太師自愧弗如的人,那必然是德行深厚者,又怎會做出那種荒唐之事!況且他遏止瘟疫之后連名都不留,這樣的人豈能是那些市徒浪子能比的?青姐姐定然能學得一身好本事回來。”

  “但愿如此。”

  而此刻的谷濤則正在一輛裝滿干草的牛車上吱吱嘎嘎的往前趕路,旁邊躺著的畢青嘴里嗶嗶歪歪的念叨著:“師父呀,你真的是奇怪。你可知道治好瘟疫那是可以立長生牌位的,說不好還會有人給您開碑立傳名流千古,可您倒好,連個名都不留下,您圖個什么?”

  “心即理,致良知。”

  說完之后,谷濤突然一巴掌甩在自己嘴上,然后嘆了口氣:“算了,無所謂了…反正已經違規了。”

  “心即理,致良知?”

  不太聰明的畢青似乎一下子就把這六個字給聽進去了,她躺在干草垛上不再做聲,滿腦子都是這六個字,甚至也不問問題…

  “嘿,別把自己琢磨出毛病。”

  畢青這時悠悠的轉過頭看著谷濤:“師父,您的意思是,我們一路北上,其實也都是致良知?”

  但此時谷濤已經睡了下去,懶得再去跟她聊這個,畢竟對她來說這點東西能把她的小腦殼給弄炸咯。

  他們趕路的方式并不快,一路慢慢悠悠的,跟著谷濤也冷不著、熱不著、餓不著、傷不著,而且畢青還發現谷濤的那個背包就像戲文里的百寶箱,里頭的東西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總是能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師父師父,為什么太陽會東升西落?”

  “師父師父,為什么百川會入海?”

  “師父師父,為什么人們求神拜佛卻鮮有靈驗?”

  “師父師父,為什么鳥兒能在天上飛,我們卻不能?”

  “師父師父,為什么魚不會淹死?”

  “師父師父…”

  這一路上,谷濤其實也不算孤獨,這個家伙就是一個活著的十萬個為什么,她看到的每一樣東西,只要不明白的就要去問,而谷濤這種話嘮自然也不會裝高冷,一來二去倒也給解釋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東西實在是沒辦法去解釋的。

  比如一千年、一萬年之后,大宋還在不在這類的蠢問題。

  “師父師父,你說千百年后會是什么樣子的?”

  谷濤實在扛不住了,直接掏出一副眼鏡套在她眼睛上:“自己看吧,求你消停一會。”

  “師父師父,這是什…仙…仙界!是仙界!師父,我看到仙界了!!!“

  “不是仙界,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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