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批學員從學校畢業走入了全世界的基地中開始一到三年的集訓,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會成長為一個初級探員,開始執行各種任務。
這已經形成了制度,每個人進入這個體系其實都是帶著憧憬而來的,他們認為很酷。當然,的確很酷,但同時也很苦。學校會篩選掉第一批人,基地的訓練再篩選掉一部分。
最后剩下的人嘛,大概是千分之七左右,也就是說有十萬人報名,最后能夠成為探員的人則只有七百人,但就像很多人說的那樣,富貴險中求,成為探員之后的待遇是想象不到的豐厚,雖然危險但求職的人卻始終絡繹不絕。
而各大門派因為相繼開源,那些在試圖成為探員失敗之后的人大多會去選擇當一名修士,但總歸來說這些人的質量其實相對一般。
不過門派么,也就是像那些企業一樣,有人只面向哈佛、牛津、清華、北大,那么就一定有人會面向藍翔、新東方等等的職校。因為門派本身就良莠不齊,不可能指望一個連個駐地產業都沒有小門小戶去像昆侖、蜀山那樣只招收他們想要的那些人。
換個角度說,那些被基地刷下來的人,其實并不代表不夠優秀,只是達不到基地的標準,但很多年輕人完全超過了一些小門派所期望的水準。
當然,對于這種讓各大門派挑剩下的行為其實是讓他們有些不爽的,所以在年中大會上就有人把這些不滿反饋了上去,主持會議的是何玉祥,他在接到這些不滿之后,笑著對臺下數百位門派掌門笑著說道。
“各位在座的都是仙、都是俠,我知道你們的怨氣,但這個規則不能更改。除了這是谷宗主立下的規矩之外,更有一點,希望你們能夠明白。”何玉祥環顧四周:“俠多了,就自然會有俠以武犯禁的事出現。而基地存在的意義,就是防止俠以武犯禁。你們也許覺得自己受到了壓制,但實際上如果沒有了這個壓制,要不了多久,你們的就會因為沖突和混亂重新將整個世界拉回到末法時代,這樣說你們能明白嗎?”
“我同意。”正豐作為表率,舉起手,站起身:“各位道友,曾幾何時坐在這里的人,只有寥寥十人,還都是一些閑門散修。而如今,數百位宗主、門主共聚一堂,代表著我華夏術法重振的開始。想必大家都還記得那些連飯都吃不飽,門派典籍失傳在即的日子。現在內門給予大家各種便利,這無疑是我們這些宗門子弟最希望看到的,但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也許你們認為人才都被基地挑走了,但諸位道友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一天道門之爭再起,誰來平息?還是說再等著三十三天來替我們做主?”
臺下的三十三天代表不樂意了,他板著臉皺著眉看著正豐:“你這是幾個意思,是欺我三十三天無人?”
“你們可不就是無人么。”正豐一點都沒客氣:“要是有本事,你們也大可自己來啊,不用跟基地、跟人門有所瓜葛。”
“回去收拾你!”三十三天代表惡狠狠的瞪了正豐一眼。
正豐沒搭理她,繼續說道:“三十三天東門以妖人一體之名加入這個團體,其實也正是谷宗主打下的框架。各位,真的想要破壞這個框架嗎?”
臺下的宗主門主沒有笨蛋,這幾年的日子的確是比以前好太多了,只要誠心誠意加入內門的共同體,不光可以得到技術支持,還能有選拔權和教育權,甚至內門和基地甚至會給予大量的工作機會和崗位以填補錢的問題。
昆侖、蜀山這樣全面開花的大門派就不提了,他們的資源充沛、人才濟濟,再各個領域里都有所建樹,但一些邊邊角角的小門派可就不一樣了,他們有些只剩下一兩個人,苦苦守著一座荒山、一座破廟,三餐清淡,無油無鹽。這樣的日子受夠了,真的受夠了。雖然嘴上都在說為了修行,清心寡欲,但誰不知道修行歸修行,窮歸窮,完全是兩個概念的東西,相互之間不會有關聯。所謂清心寡欲只是個借口,畢竟心意不堅的人,窮有窮的不思進取、富也有富的渾渾噩噩。
而當他們選擇加入內門的聯盟之后,立刻就有人會給他們進行評估,修行經營兩不誤,一座荒山有一座荒山的開發方案、十萬良田也有十萬良田的技術指導。
大家逐漸都過上了好日子,開始吃飽肚子也有更多時間修行了,現在再出來挑內門的刺…這是不是太那個什么了一點?
“選拔機制一定會維持下去的,但也希望大家可以勵精圖治,不斷探索。我們其實樂于看到大家都成為蜀山都成為昆侖的。”
青玉子坐在最前頭一排,作為基地最早的合作伙伴,他的地位相當高。此刻聽到被點名表揚,他捻著蓄了好久的胡子,得意洋洋的笑著。
一場大會結束,青玉子端著茶杯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著,走著走著后頭突然有人呼喚他的名字,他連忙轉過身看了一眼:“哦,是師侄啊。”
“師侄拜見師叔。”
這個師侄呢,其實也就是個遠房關系,這人是川渝地界一個小門派的掌門,早年間他師父和青玉子的師父有過一些淵源,也算作了一個記名弟子,所以論起輩分,這人得叫青玉子一聲師叔。
“有何事啊?師叔最近可是有些忙的。”
“嘿嘿…”那個掌門笑呵呵的說道:“邊走邊說邊走邊說。”
這位師侄套了半天近乎,最后青玉子都有些不耐煩了,讓他直接說事,他才把自己的想法對青玉子娓娓道來。
“師侄啊,不是師叔不幫你,這事不好辦啊。”
“師叔再造之恩,弟子沒齒難忘。”
“別別別,別這樣說。”青玉子滿臉為難的說道:“放棄宗門這檔子事,你也不怕欺師滅祖?”
那師侄滿臉堆笑,連連擺手:“師叔,話不是這樣說的,我這宗門本就是蜀山一脈,現在只是想重回蜀山,也算是落葉歸根。怎么能算欺師滅祖呢?師父泉下有知,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我考慮考慮。”
“那弟子就靜等師叔的好消息了。”
看著他的背影,青玉子啐了一口,暗罵一句沒骨氣的東西。而正好被路過去找女兒蹭飯的正豐聽見,正豐滿臉賤笑的湊過來,勾住青玉子的肩膀:“老伙計,罵罵咧咧的干什么呢?”
“去去去。”青玉子不耐煩的揮揮手:“誰跟你是老伙計,別勾肩搭背的,注意身份。”
“那你剛才罵罵咧咧是干啥呢?”
青玉子把事情給正豐這么一說,正豐嘿嘿一笑:“你看,你就參不透了吧?”
“你又知道了?”
知道,當然知道。當初谷濤離開之前就已經把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全部寫在了他的小冊子上,這本小冊子只有經緣等幾個基地高層有,而正豐因為也是內門的人,所以他自然能夠從經緣那知道一二。
谷濤在里頭就說過,在現行的體系下,一定會不斷的有小門派主動要求并入到大門派中去,一方面是文化歸屬一方面是功法互補,還有更關鍵的一部分就是資源的整合。
昆侖已經偷偷摸摸的吃掉了超過十個小門派了,現在隨著門派企業化的完成度越來越高,這種局面會一直進行下去。然后那些沒有競爭力的門派都會被大門派給吞掉。而一些小的但十分具有活力的門派也會逐漸互相整合成為新的昆侖、新的蜀山。
最終格局會變成一個超大型門派的周圍盤踞著數十個甚至數百個星羅密布的小門派,形成一個局部的文化同盟,而谷濤說東南西北各會有一個超大型的聯盟。而這些門派的聯盟,最終會形成競爭關系,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
這種平衡則是由基地來操控,誰弱就給誰更多的資源。
“原來是這樣。”
青玉子恍然大悟:“難怪了…難怪這幾年你們個破昆侖如日中天,原來是用了陰招。”
“怎么是陰招呢,合情合理。又沒殺人奪寶又沒滅人滿門,整個融合過程合情合理合乎邏輯,對吧。”
“老小子,早不說。”青玉子袖子一揮:“你真是個混賬。”
“你也沒問啊。”
“去球,看見你頭疼。”
看著青玉子匆匆離開,正豐在他后頭喊道:“青玉師叔,一起去吃點啊,我女兒的手藝可棒了。”
“去個屁。”青玉子拂袖離開。
而正豐看到青玉子的表情,得意的都快飛起來了,哼著歌就去尋了經緣。
敲開女兒家的門,經緣正在里頭做飯,看著長發已經續到腰的女兒,正豐長嘆一聲:“乖女兒,兩年了…”
“什么兩年?”經緣把飯菜端到了桌子上:“你又在說什么奇怪的東西?”
“我說那小子一走就是兩年,你別等了。”
“我沒等,你別胡說。”
“行行行…”
正豐不再刺激女兒,但不管自己這個爹稱職不稱職,可天底下哪有不疼女兒的爹爹呢,上次經緣蓄發是什么時候?那可是在苦等經心的時候,后來心死之后長發一夜之間變成了短發,然后再也沒蓄過頭發,而這次…
小姑娘到底還是單純啊。
“你說這玩意他怎么研究出來的,里頭他說的東西都應驗了。”正豐翻開經緣那本已經很久被翻很多次的小冊子:“有的甚至分毫不差。”
“別動我東西。”經緣一把奪下,然后把這些揣進懷里:“你尊重我點。”
“好好好…女兒大了,開始跟老爹爹談尊重了,小時候給你洗澡的時候…”
“啊!”經緣銀牙緊鎖:“你不吃飯就趕緊回去,我好不容易有個休假。”
“他還沒消息嗎?”
經緣表情頓了一下,然后側過頭:“你不叫鳳姨一起來啊?你不叫我叫了。”
正豐看著女兒閃爍其詞,然后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叫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