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說師父到底怎么想的?”
師兄弟三個坐在一家飯店里,桌上擺著一大桌子好菜,還有兩打啤酒。因為最近的事情讓兩個師兄很困惑,所以請了小師弟過來解密答疑。
“什么怎么想?”王子低頭玩了一會手機,把屏幕一關,放進口袋:“你們想問啥?”
六春咳嗽一聲,笑嘻嘻的問道:“你看啊…你我都是內門的人,對吧?”
“我可不是。”王子搖頭道:“只是…我知道的東西可能多了點。”
“不重要,說你是你就是了。”阿秀重重的點頭道:“還是我來問吧。”
六春趕緊給阿秀倒了杯酒:“二師兄請。”
阿秀白了他一眼,繼續跟王子說道:“你說,師父的能耐不用說了,他現在他完全可以直接把桌子給掀了,什么都不用考慮,可是為什么還那么小心翼翼啊?我挺不理解的。”
“對,特別憋屈。”六春連連點頭:“什么東南西北門,師父一炮就給炸了,還有阿科、師伯那樣的怪物。”
王子詫異的看著這兩個師兄:“很難理解嗎?”
“當然難啊…我們明明拳頭那么大。”
王子沉默片刻,摸著下巴喝了口啤酒:“吶,你們不要跟那些智障一樣看問題了。別說老師了,就連我都有把握重啟一波這個世界,但然后呢?我們是守護者、是規則、是秩序!我們要做的不是掀桌子,是防止有人掀桌子啊。你們這個邏輯就是強盜邏輯了,這個世界是拳頭大說的算,但不是拳頭大想怎么樣都行啊。”
“啊…”六春眨巴著眼睛:“你說具體點。”
王子苦笑著搖頭道:“老師跟我說過,這里是人類最后的文明壁壘了,掀桌子好辦,但讓你重新給造一張桌子,恐怕有點難對吧?”
阿秀吧唧一下嘴:“我是木匠出身,那個…”
“你閉嘴吧你。”六春頂了一下阿秀:“讓師弟說。”
王子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情況是這么個情況,未來的危機到底是怎么引發的不知道,但只知道它摧毀了人類文明。不管是他們摧毀的還是老師摧毀的,但結果就擺在那,它被摧毀了,這件事是現在即將面臨的最大的危機。我的確是聽說了一些傳言,比如說老師很慫又或者說我們的體系不明確。老師不去解釋,我也懶得解釋,但如果真的要解釋其實是很容易的,但你們想理解,智商就是唯一門檻了。”
“嗯,你說。”
“我們掌握著滅世的力量,按照道理來說,我們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很多年輕人也的確是這么想的,他們認為這個世界必須順他們的意思,但想想老師的家鄉,那里擁有更加先進的文明、更加高級的戰力、更加恐怖的科技,但仍然被消滅了。用老師的話來說,一等文明想要弄死你,根本不在意你是什么,只要你有一絲一毫不順它的心意,它就有千種萬種辦法覆滅你。”王子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我們有行星級戰斗力的阿科、我們有可以達到行星級戰斗力的師伯,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現在我們不清楚到底未來哪個節點出了問題。可以,我們可以把帝俊殺了,可是然后呢?把所有的反對我們的、和我們理念不合的都殺了,然后呢?”
王子抿著嘴笑了笑:“然后我們就會慢慢變成他們了,數學里有被整除也有無限不循環。說出殺光干光這種話的人,其實理論上就跟說我搶了老師的女人一樣,我能說什么?我難道還能跟傻逼去對噴不成?”
“噗…”六春一口酒就噴了出來:“尹蓉啊?”
“昂。”王子氣呼呼的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說尹蓉本來喜歡的是老師,然后被我搶了。”
“放狗屁。”六春一拍桌子:“操他媽的!”
“別罵臟話。”阿秀憋著笑:“師弟,我明白你了…跟這幫傻逼計較真的沒意義。”
“就是的嘛。”王子嘆了口氣:“尹蓉當時喜歡老師,現在也喜歡啊!可是她自己都明白了,那種喜歡其實就是安全感和被保護的溫暖。她說在她心里,老師就像她父親。小女孩的時候說出要嫁給爸爸這種話不是很常見嗎?難道爸爸長大了真去把女兒給弄了?操,這幫人的三觀真雞兒扭曲。”
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六春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按照六春的脾氣,誰說這種話他能去把那人的臭嘴給撕咯,但現在他們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跟那些雜碎計較的,但被這么說要是還不生氣那可真的是不可能。
“如果師父真的是那種人,我肯定是不會跟著他的。”阿秀義正言辭的說道:“我看到的老師,絕對是君子。”
“會性騷擾的君子。”六春補充道。
“性騷擾也分人吧。”王子說道:“他對不該擾的人,連玩笑都不會開。比如修塵、比如尹蓉、比如卷姨,還有很多很多呢,老師分的清的很。唉?為什么我們討論到這里來了,剛才不是討論他的謹慎嗎?”
“那個不重要,我覺得男人嘛,湊在一起罵人是最舒服的事了。對了,你給我們講講,為什么帝俊那些人不能殺呢?”
“很簡單。”王子皺著眉頭說道:“他們是平衡的一部分,不光不能鏟除,還需要不斷的敲打和扶持。讓他們成為可控的黑暗面。”
“可控的黑暗面?”
“對,可控的黑暗面。因為這個世界總歸是需要陰影的,沒有了他們,就會有新的陰影。即使連新的陰影也沒有了,我們當中也會誕生出黑暗。”王子仰起頭:“老師說過,他是黑暗中拿火把的人,他不需要抹去黑暗,而是要給光明引路。”
“算了,師弟別生氣了。”
“不氣才有鬼呢!”王子指著自己:“我才十八歲!十八歲的少年被人說搶了自己老師的女人,我他媽的…師兄,干。”
而此刻,遠在南美雨林之中,清晨的陽光剛剛從樹梢射了下來,黃雷分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可供休憩的場所,這里的水源比較豐富而且干凈,更驚喜的是他們找到了一處硫磺泉,硫磺含量不高,但卻能夠有效殺滅寄生蟲,所以對很久沒有洗澡的女孩子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堂。
黃雷看到這一幕,就下令暫時休息,分批洗個澡。當然,洗澡這種事,自然是女孩優先,所有的男性成員都去外圍警戒。
泡在淡淡硫磺味的泉水里,劉倩舒服的呼了一口氣:“出任務真的辛苦啊,尹蓉你皮膚真好。”
“嗯。”
尹蓉輕輕點頭,她一直都是這樣,能給回應就已經是當自己人了,所以劉倩并沒有生氣,反而慢慢游到尹蓉身邊,坐在冒泡泡的池子邊,小聲問道:“我聽說啊,你別生氣啊。”
“嗯。”
“我聽說,你喜歡的其實是谷宗主?”
尹蓉翻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輕輕點頭:“嗯。”
“啊?那王子怎么辦?我覺得他超好的。”
“???”尹蓉滿臉疑惑的看著劉倩,然后慢慢抽出了木劍。
“別別別。”劉倩連忙擺手:“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問問,八卦一下嘛。”
“哦。”
“那到底真相是什么啊?王子是替代品?”
“不是。”尹蓉搖頭,然后把鼻子嘴巴都泡入泉水中,吐了一會兒泡泡之后,她重新升了起來:“情感錯位。”
“嗯?”劉倩眨巴著眼睛:“你還真是惜字如金…”
正好這時,號稱情感專家的小貓像尸體一樣臉朝下在她倆面前飄過,劉倩見機一把抓住她:“來來來。”
小貓仰起頭:“干哈?”
“尹蓉和谷宗主的八卦啊。”
“有啥八卦,就是女兒對爸爸扭曲的愛戀,在長大之后幡然醒悟發現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對自己不由自主的產生厭棄,后來被一個全方位高仿爸爸的男孩子溫暖了心靈,認清了愛情和親情之間的差別,然后對父親有意疏遠并把所有的情感灌注在那個跟父親很相似的男孩身上。這不是一個正常女孩的生長軌跡嗎?你別告訴我,你看到你爹你還能興致盎然的A上去,那你可真的是太優秀了。”
“啊?就這?索然無味啊。”
小貓一個猛子鉆進水里,然后摸出一塊石頭,放在面前用舌頭舔。
“喂…你玩什么啊,好惡心啊。”
“你管真寬,你再BB我就要問你小時候被人搞的爽不爽了啊。”
“其實…真的不爽。”劉倩晃著手指:“就是疼,如果現在的話…可能會爽爽的。”
“喂!!!”尹蓉突然站起身:“你…”
小貓連忙補充:“喂,你不要太過分了,你三觀太扭曲了。”
“這有什么扭曲的,我放下了啊。”劉倩攤開手:“傷疤是要露出來才好的快,捂在里頭會化膿的。”
尹蓉皺著眉頭重新坐下來,小聲說道:“我十八歲了,不會再那么天真了。師叔告訴我,如果我看過了繁華,如果還初心不改,他會給我交代,現在我看過了,我變了。”
“你看你看。”小貓叉著腰:“我說什么來著,其實說白了,谷大叔就壓根沒考慮過她。”
“那如果沒改呢?”劉倩追問道。
“不存在的。”小貓搖頭:“世界上最穩固的感情絕對是親情,只要不傻都不會用親情去換愛情。大叔明白的很,尹蓉也不傻,反正這事就翻篇了,不過…”
小貓突然瞇起了眼睛:“等回去之后,老娘一定要仔細查查,到底是誰在不斷傳這種事情出來,咱們基地內部出問題了。”
而話題中心的谷濤,完全沒有在意這些屁事,他現在坐在山海界里翻閱著工程進度報表。總體來說,還是慢!但如果分批次的話,還是可以跟學區那邊對接上的。
他的旁邊坐著未來的馬帥,他手上的大副徽記還在,也就是說谷濤并沒有取消他對半人馬號的權限,而他現在暫時不能離開山海界,所以就坐在這協助谷濤。
“哥,這里的數據可能有點問題,蛇人那邊超支了。”
“嗯。”谷濤用紅筆勾了一下:“怎么樣?你姐鬧政變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沒看法,在我經歷過的事里,這都不是事。”未來的馬帥將一根棒棒糖放進嘴里:“哥,你是說也許是有人打通了所謂的多元通道,把數個甚至數十個世界的妖靈都引來了這邊嗎?”
“對,我之前覺得是帝俊,但今天看來應該不是他。而且我認為他沒有能耐打開那條通道,那玩意連我都搞不定。”谷濤點上煙吸了一口:“但總體來說,山海界絕對不能和帝俊有聯系。還有,我們要仔細觀察,到底是誰有能耐打開多元通道。”
“哥,那我們直接干掉帝俊不行嗎?他很礙眼。”
“可以是可以。”谷濤摸著下巴:“可以,但沒必要,我有辦法折騰他。在這個江湖里飄著啊,其實身不由己,不過江湖也絕對不是打打殺殺,那太低級了。”
“嗯,敵人在內部。”馬帥點頭:“我跟那個我聊了一陣子,說基地現在這段時間有點詭異。”
“我知道。”谷濤戴著眼鏡低著頭,清算著賬目:“誒?不對啊,蛇王的賬目上,有這么大個窟窿?”
“你真不在意嗎?”
“當然不在意。”谷濤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然后一拍大腿:“走,對賬去!這里有問題。”
兩個人一前一后出現在蛇王的地盤,谷濤沒有驚擾蛇王而是直接召了負責工程的管事過來,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把他給拽走了。
蛇王的賬目上出現了一筆巨大的虧空,這筆虧空剛好和龍三公主那頭戰爭資金評估的差不多,谷濤覺得這件事非常有趣。
“哥…”
“有樂子了。”谷濤嘆了口氣:“老蛇啊老蛇,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