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醫仙在不遠處哼著歌,手上正在編織薰衣草的花環,白色的蓬松的尾巴圍著腰蓋在腿上,看上去就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朋友,你真的很厲害?”
施羅德看了看狐貍醫仙又看了看谷濤,然后抿著嘴點頭道:“厲害的。”
“厲害什么?”
“每次我看到你,你身邊的女孩都不一樣,好像至今沒有重復選項。”
“喂,熟歸熟,亂講話我一樣揍你啊。”
躺在草地上的谷濤斜著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小玉:“那是私人醫生,這次出來是給我治病的。”
“私人醫生?”施羅德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我懂我懂。”
你懂個屁啊你懂。
不過解釋是沒有用的,畢竟這樣是真的容易讓人誤會的,而且無論怎么解釋基本上都無濟于事。而這種沒逮著狐貍反而一身騷的事,說實話也就谷濤不介意,因為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也就無所謂了。
“最近這邊有什么情況?”
野餐嘛,就要有野餐的樣子,地上的塑料布上面擺放著施羅德那個已經給他生了一兒一女但沒有婚姻關系的妻子親手制作的各種食物,還有從吸血鬼酒莊里拿來的頂級美酒,坐在這春風和煦的薰衣草田旁的樹下,倒也是頗有一種溫馨的氣息。
施羅德沒有帶家人,因為他的家人是不能曝光的,這一點上他保護的非常好,即使是谷濤也只見過他的妻子一次,對于這個谷濤是能理解的,他的身份敏感而且不知道有多少人憋著勁兒要折騰他呢,他必須要小心再小心的去應付這些來自同伴之間的覬覦。
沒辦法,他的攤子大了,盯著他的人多了。這幾年他的晉升速度可以用坐火箭來形容,好像什么事只要他干了就一定能成功,讓他負責協調法國這邊的妖靈,現在整個歐洲的妖靈都乖巧的很,甚至已經開始和人類形成的一條穩固的生態圈,意大利的黑手黨里都開始出現妖靈的身影了。
讓他整個歐洲十四個騎士團,現在除了英國的王國騎士之外,其他的騎士團都已經整頓完畢了,現在騎士團非常強調紀律性,但谷濤說不能斷絕這些人的錢銀買賣,而既然不能偷偷摸摸的干,倒不如改組成名正言順的干,所以谷濤讓施羅德成立了一個進出口公司,谷濤作為掛名董事長,然后他還入了一部分資金。
這樣一來一切都合理合法了,很多東西被擺在臺面上之后,不光更好監管也更容易發現漏洞,比如在以前一些偏遠的騎士團成員會利用地理優勢種植罌粟販賣毒品,一些東歐那邊的騎士團也會進行地下人口交易。
而現在一切都正規化并且處理了一大批人之后,毒品和人口買賣已經被明令禁止了,觸犯者直接上火刑架,而因為騎士團的特殊性,所以這個新公司的業務范圍十分廣泛,所以哪怕谷濤只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每年的分紅也達到了十億左右,這些錢他通常會繼續擴大持股比例。而因為谷濤的不斷注資,所以現在騎士團整個團隊的生活條件都大為改善,而且施羅德還在每個分部里面配備了相應的督查官,這些督查官都是基地那邊訓練洗腦出來的,一個個鐵面無私。
所以久而久之騎士團的風評可以說是大幅度上升,教會那邊對施羅德的工作能力十分認可,甚至連教皇都邀請他參加了好幾次私人晚宴。
當然了,那個進出口公司自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六子的武器、谷濤的餅干、施羅德古董拍賣以及其他團員零碎的業務全都塞了進去,擦邊球肯定是有擦邊球的,但毒品和人口這兩個惡貫滿盈的業務被完全消滅了,這已經可以說是一次輝煌的勝利了。
“之前我真的不太理解,你為什么要縱容那些騎士團的成員。”
從施羅德的話里可以聽出,他的態度已經發生轉變了,毫無疑問他現在就是堅定的谷濤黨,甚至在心里已經和騎士團劃出了一道界線,他現在愈發的不認可那些糟糕的騎士團,反而對基地充滿了一種向往。
“那現在理解了嗎?”
“其實也沒有。”
谷濤拿起一塊三明治,半躺在柔軟的干草堆上,慵懶的說道:“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要想干什么,如果它足夠偉大,那么你一個人就絕對不可能完成,越偉大越不可能,一個人的力量永遠是渺小的。所以你需要給你賣命的人,那么世界上只有三種東西能夠讓人去賣命。”
“什么?”
“第一,是未來。法國也算是革命之都了對吧,法國人歷代的革命,不管是圣女貞德還是巴士底獄,都是人們對未來的極端憧憬。第二,是信仰,這一點不管是法國還是中國都無比熟悉,大家都經歷過充滿火熱激情的年代,那個為了心中的信念可以不顧自己生命的熱情,其實是無比浪漫璀璨的。第三,就是錢,資本論里闡述的很明確了,如果有足夠的利益,沒什么什么事人是干不出來的。”
谷濤拿起新鮮的咖啡牛奶猛灌一口,舒坦的調整了一個姿勢:“騎士團的人從根上爛透了,都是老油條了,你給人家說未來畫餅?行不通,人家不信。信仰?都能拐賣婦女兒童了,還他媽的什么信仰。所以,只能用錢了。用錢換來給你賣命的人,然后一步一步的把這些人替換掉就行了,新來的人給他們錢的同時再給他們未來。”
“你是怎么做到的?基地…”
“信仰和未來,我拋出了一個未來,我實現了。現在就靠他們自己把自己的未來做的更好,這就是他們的內驅力。為什么從一開始,我就選擇年齡小的孩子,是因為他們更容易堅定的相信一些東西,對世界對美是有期待的。餅要畫,麥子也要種。但對騎士團…他們實際上已經是絕望了,才會拋棄信仰。就像渣男一樣,第一次拋棄總是心有余悸,可是次數一多誰還在乎呢?這是我們兩個體系之間根本的不同。所以你問我為什么要縱容,其實不是縱容而是你沒辦法,但凡有一點辦法,這都不是最牢靠的,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忠貞又最下賤的東西,不可靠可你不信還不行。”
施羅德吃在嘴里的面包味同嚼蠟,他現在真的想一波把整個騎士團從上到下一擼到底,但聽了谷濤的話之后深切的發現,如果真的這么干了,他是爽了,但接下來所有有能力的人都不在了,所有的工作都無法展開了,這讓他巨頭疼。但歸根到底這是自己的事,他相信如果自己開口,面前這個神通廣大的人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去給騎士團來一次大換血。
但…如果真的這樣的干了,歐洲就要姓谷了,施羅德沒有私心嗎?當然是有的,他眼里是有貪婪的。
這一點谷濤認知的格外清晰,但他卻一點都不意外也不生氣。人么,沒有點貪念的人谷濤都不敢用,為什么?一個人都輪到無欲無求了,那還指望他干點什么成績出來呢?
辛晨還圖謀個未成年少女呢。
“別整天坐在這里死氣沉沉的,過來玩。”
一個花環被套在谷濤的腦袋上,接著干草堆上出現了狐貍醫仙的腦袋,長發垂在谷濤臉上,他仰頭看上去,發現她嘴里正叼著一只兔子。
“喂,你不要干這么恐怖的事啊!”谷濤跳到一邊:“那是生兔子啊!”
“狐貍吃兔子,有什么問題嗎?”狐貍醫仙眨巴著眼睛:“兔肉性溫平,健脾補中,涼血解毒。”
“不要叼著兔子跟我說這個!”谷濤跑到一邊:“死走。”
最后在谷濤暴躁的干預下,那只肥碩的兔子還是被就地烤了,作為一個專業選手,谷濤烤兔子的水準真的是頂級的,色澤金黃、香氣逼人。
分到半只兔子的狐貍醫仙捧著兔子嘆了口氣:“兔兔這么可愛,你怎么可以吃兔兔。”
“他媽的上面還有你的牙印子!”谷濤扯下一只兔子腿:“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才沒有,真是沒情趣,你就不能夸夸我可愛?”
“你可愛你奶奶個腿。”谷濤張嘴就罵:“你剛才那滿嘴鮮血的樣子,哪一點跟可愛沾邊了?要么吃要么死,別讓我看見你的臉。”
狐貍醫仙噘著嘴撕下了一塊兔子肉:“我難得出來玩,從小師父就讓我溫良賢淑,可我是一只狐貍呀!”
“你是什么都沒關系,但是你叼著死兔子的樣子著實很有陰影。”
“過兩天我可就要變回那個冰山美人了哦。”
“你變成冰雕都行。”
看著他們一言一語的來回折騰,施羅德帶著笑容抿著嘴咀嚼著兔子,然后突然仰起頭笑道:“朋友,我倒知道有個好地方,說不定能讓你完成這位狐貍小姐的要求。”
“哪?”
“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