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是一個廣袤的世界,說它這里是地球吧,其實也不是,說它這里不是吧,但它卻又和地球有著依存關系,這個世界沒有宇宙,只有這么一個空間,就像是三十三重天的第二重天似的,是一個獨立于地球空間之外的單項存在空間。
“不會我在這住一晚上,出去已經幾百年了吧?”
“那是海外東山,這是大荒西山,時間流速不一樣的。你要進了那里頭,一晚上過去外頭估計已經走出銀河系了。”邪神二號坐在矮桌邊,捧著一杯茶,小口小口的抿著,面前還放著一疊賬本:“這地方邪的很,你別亂跑就沒事了。”
“哦。”
谷濤吃了一口面前的菌子,這種沒聽說過名字的菌子居然該死的鮮美,但就是吃過之后谷濤面前有白色的小紙人劃船,連毒素免疫能力都不好使,小人就是在劃船,還比賽!
“你是不是中毒了?”
“我怎么會中毒。”谷濤的視線跟著劃船的小人一直往遠處飄著:“媽的,你劃啊!落后了!崽種!!!”
邪神二號直勾勾的看了他一陣,然后低下頭繼續算賬,而谷濤那邊隨著參加劃船比賽的小人越來越多,比賽逐漸白熱化,谷濤給自己倒了杯小酒,又吃了口菌子,冷不丁一拍桌子:“不爭氣的東西!!!”
這一巴掌把邪神二號給嚇一跳,他停下筆:“別吃了,這東西雖然味道很好,但毒性也很強的,我放在這里是為了提神的,你吃了這么多…”
谷濤已經聽不見他說話了,耳朵里沸騰著全都是歡呼聲,而他的船隊現在已經落后到了第五名,他已經不再當安靜的觀眾了,甚至開始站起身手舞足蹈的加油了。
“快!加油!!!加油!!!”
邪神二號默默的把那罐風干的菌子藏了起來,然后拿著賬本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把外面所有的空間都交給谷濤來發揮,而谷濤已經不知道現在外頭的狀態了,從最開始還只是眼前出現幻覺到現在整個人置身于賽場,谷濤整個人都沉迷了。
雖然這個幻境錯漏百出,但現在他根本就分不清了,整個腦子邏輯都是混亂的,他在里面跟著起起伏伏的人浪為自己的小船加油吶喊,興奮又開心。
而如果從上帝視角來看他,他現在就一個人站在邪神二號的客廳里蹲下起來,嘴里還發出奇怪的聲音,像是個求偶的紅毛猩猩,即使是薩塔尼亞放電電他都沒有作用了,就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中。
等一場劃船比賽結束之后,谷濤慢慢癱軟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吐出泡泡,像條金魚,嘴里還高聲叫喊道:“兄弟們快跑!有人來釣魚了!”
說完,他突然開始在地上來回彈了起來,還真有些神似一條被人釣起來的魚:“別殺我!壯士別殺我!我能化作人形,為你做牛做馬生孩子,啊…”
隨著一聲慘叫,外頭陷入了一片安靜,不過沒幾秒鐘,就見谷濤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墊著腳神態莊嚴肅穆的平展著雙手,好像拿著什么東西,嘴里念念有詞道:“年輕的樵夫喲,你掉的是這把金斧頭還是這把銀斧頭還是這把銹跡斑斑的鐵斧頭?”
此刻邪神二號從屋里走出去,看了他一眼,他仍然保持那個姿勢,而等半小時之后,邪神二號回來,他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邪神二號沉默了一陣:“鐵斧頭。”
“年輕的樵夫,你足夠誠實,那么這把金斧頭和這把銀斧頭我都一起給你吧。”
說完,谷濤的雙手往前遞了一下,接著他慢慢的矮下身子,仿佛自己重新沉入水底似的,可沒一會兒,他突然蹦了起來,指著前方,開始劇烈的手舞足蹈起來,在伴隨著一陣攪拌的動作后,他一個上竄跳上了桌子,指著前方大喝道:“龍王!吃我無敵風火輪!”
邪神二號靠在旁邊看著,琢磨著他又進入了怎樣的世界,可是現在上去問的話,說不定會被抽筋剝皮的喔。
等谷濤折騰累了,他席地而坐,目光呆滯的看向前方,雙手合十低聲細語道:“為師就在圈中不動,你和八戒速速去摘些果子來充饑,切不可驚嚇百姓,阿彌陀佛。”
邪神二號再次從屋里走了出來,扔了個巨大的櫻桃給谷濤:“師父,果子來了。”
“孽畜,誰讓你傷那老丈性命!你走吧,回那花果山,當你的齊天大圣去。”
邪神二號:“???”
本以為谷濤折騰累了就睡下了,可沒想這家伙吃了點東西之后更來勁了,在繼龍舟賽觀眾、被釣的魚、河神、哪吒、唐僧之后還扮演了綠巨人、路邊快要渴死的蛤蟆、哮天犬,邪神二號認為再不找人來救他,他可能會死,所以只好連夜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而就在他出門的時候,谷濤已經開始分飾兩角了。
“他是要還是不要啊?”谷濤捏著聲音問道。
然后他突然又換了個聲線:“那我問你,如果他回來向你要,那你是給還是不給呢?”
“如果他要,我當然要給啦。”他又換回了剛才的聲線:“怎么能…小青,你在說什么!我在說這把傘。”
他在改變聲線之后,顯得格外嫵媚的一捂嘴:“我也是說這把傘吶!”
可是對白還沒說完,他突然蹦了起來,一腳踏向前,護甲上身,指著窗口天空:“我誓得風云,以問鼎天下!我命由我不由天!!!”
薩塔尼亞此刻已經瘋狂給他懟鎮靜劑了和解毒劑了,但這些藥物居然全都被這混蛋的體質給免疫,解毒的給免疫了,毒蘑菇不免疫…
“神醫,趕緊吧。”
邪神二號來到不遠一座草屋中,里面一只曉風道骨的狐貍正坐在煉丹爐前,這狐貍臉上的毛都白了,穿著衣服坐在那,倒一副高人的樣子。
“走不開啊,我這丹藥正到火候,什么毛病?”
“吃菌子吃的。”邪神二號嘆了口氣:“很嚴重了,他的身子藥石無用,你可是得行行好吧。”
“真走不開。”老狐貍無奈的攤開手:“不如讓我徒弟去吧。”
“都行!他快不行了。”
“小玉,小玉啊!小玉兒!”
這時,從后頭跑進來一只小狐貍,它看到邪神二號之后,化作人形,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姿態,一身干凈布衣、素面朝天的朝邪神二號拱拱手:“行腳商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別拽詞了。快跟我走吧,人要沒了。”
“稍等,我帶上醫盒。”
小狐貍跟著邪神二號一路來到了谷濤面前,此刻的谷濤已經翻了肚皮,躺在地上吐白沫了。小狐貍用手沾了些谷濤嘴角的白沫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朱果至陽、杏菇子陰寒,這是相沖了。”
“他什么時候吃的朱果呀!那玩意他從哪來的啊!!!”邪神二號捂著額頭:“天下至寶就被這個人渣給糟蹋了。”
“先別管他什么時候吃的,把他的衣衫脫下來,然后讓他面朝下。”
費勁折騰半天,谷濤終于被翻了過去,小狐貍取出四十二根銀針,開始從谷濤的背后刺下,每刺一下,就會有熱血噴薄而出,這些鮮血紅得不像普通的血漿更像是食物色素染的,滴落在地上立刻蒸發殆盡。
“看,吃了朱果不懂煉化,若不是他天賦異稟,恐怕早就爆體而亡了。”小狐貍不斷給谷濤放血,直到血液變回了正常的顏色,之后她給谷濤的后背敷上了一層黑漆漆散發著油香的粘稠膏藥并將谷濤翻了過來,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膝蓋上,然后用銀針在他腦袋上臉上扎了二十多根。
銀針上立刻一股黑氣涌了出來,接著就是陣陣寒氣,等這股寒氣散盡,谷濤的狀態終于穩定了下來,小狐貍一只手按在谷濤胸口連接處:“奇怪。”
“怎么了?”
“他早該是個死人了啊,怪…奇怪…”小狐貍抿著嘴搖搖頭:“也罷,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管他是生是死,反正他不能在我手上死。”
說完,小狐貍從箱子里拿出一根薄如蟬翼的刀,輕輕切開了谷濤鎖骨上面的一點皮膚,加速陰寒之氣的涌出,整間屋子的溫度都低了很多。
“唔…真是天賦異稟,要不是朱果、杏菇子實在是天克,單輪哪一個都奈何不得他呢。”小狐貍看著谷濤眼睛灼灼發亮:“要不,你把他賣給我,讓他為我試藥。”
“不不不不…”邪神二號瘋狂搖頭:“這可是個大金主。”
“哦?”小狐貍眉毛一挑:“那診費我可得多要些,我這馬上就要去現世歷練了,得多點東西傍身呢。”
“去現世?”邪神二號嘿嘿一樂:“打算什么走?我給你出個攻略,到時候東西你就在我這置辦好了,小到手機、身份證,大到房子、地皮,我都給你搞定。”
“本來今天就要走,可是龍王暴怒,任何人不得出入山海界,煩死了。”
“龍王暴怒?為什么?”邪神二號眨巴著眼睛,看了谷濤一眼:“被人剪了龍須啊?”
“那都是小事…”小狐貍壓低聲音說:“花貍不是在龍王家當侍女嘛,她跟我說,龍王去現世辦事,剛去沒多久就回來了,龍角都斷了…你知道龍王多臭美的人,龍角斷了!”
“哈哈哈哈哈…龍角斷了?”
“對啊,現在暴怒著呢,說好像是被什么人給撞的,還說知道撞它的人就在這山海界里,要抓那人祭天。”
邪神二號默默低頭看了一眼谷濤,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