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先生,山本已經走了。”
坐在游艇上的仇天志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聽到手下人的話之后,稍微停頓了一下:“你去通知四小姐立刻回去,你安排一下,現在立刻馬上。”
“好的。”
屬下離開,仇天志靠在椅子上一個人靜靜的坐著,從懷里拿出一包煙,拿出一根放在嘴上也不點,就這么叼著,眉頭緊蹙,表情十分嚴肅。他在船艙中坐了幾分鐘,外頭一個身穿唐裝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沒有跟仇天志打招呼,只是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喝了一杯酒。
“你這次麻煩有點大。”
“我知道。”仇天志點頭:“我把您當長輩才把這件事告訴您,但好像您也解決不了。”
“嗯,解決不了,現在那頭就是鉚足了勁要拿你的航路。”那個中年人嘆了口氣:“我們幫派的條件人家理都不理。”
“只能硬碰硬?”仇天志死死蹙著眉。
古往今來嘛,運輸業、航運業就沒有一個是正兒八經走白道的,除非走到徐三堂那個檔次才有可能把自己的身份完全洗白,而且有些時候白道是真的不如黑道好走,所以哪怕仇天志這個層次了,也都和那個不清不楚的門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給你個忠告,躲一躲吧。那個人我們惹不起。”中年人的表情有些黯然:“我只是稍微打探了一下消息,小杰的書包里就多了一張紙條。”
“他們敢對小杰下手?”仇天志撐著桌子站起來:“吃了熊心豹子膽!”
“人家就是有那個能耐,四個保鏢都沒能發現是誰干的。”
仇天志坐回位置上:“紙條上是什么?”
“給我講了個笑話。”
“笑話?”
中年人苦笑道:“有一天,一個男人問一個正在抽煙的初中生,他說‘你這么小年紀抽煙對身體不好’,初中生說‘你知道我奶奶今年一百歲了嗎?’,男人驚詫道‘她抽煙嗎?’,小孩說‘不,她從來不管閑事’。”
笑話很冷,誰也笑不出來,仇天志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拿起打火機點上了嘴邊的煙,深吸一口之后仰起頭:“這是要我的命。”
“你還是躲一躲吧,你父親臨終的時候把你們四個小家伙托付給我,我…”中年人嘆了口氣:“小志,是我沒用啊。”
“吳叔,這跟您沒關系,您已經很照顧我們了。”仇天志苦笑道:“我只是不甘心,而且他們好像根本不打算放過我。”
“什么?”
“他們不光是要我的航路,還要我來給他們運作。其實我也明白,這一行水淺王八多,沒有一個混的開的人,他們麻煩不斷。我覺得他們現在還沒打算和國家機器打交道。”
“你知道他們要運的是什么嗎?”
“毒和一些違禁品。”仇天志仰起頭:“我已經連夜安排老四回去了,家里那邊也安排妥當了。我還得在這跟他們周旋一陣,山本那邊是套不出什么話的,他也只不過是條狗。不過您知道紅是什么人么?”
“紅…”中年人沉吟片刻:“我倒是聽說過零星的傳聞,不過這個人見首不見尾,再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馬尼拉那幾場大事是他干的。”
馬尼拉的大事?仇天志大概想了一下,能讓吳叔說是大事的,只有去年那場造成一千三百人死亡的群體中毒事件和總統府被夷為平地的事件,這兩件事當時震驚了國際,但卻最后不了了之,特別是一千三百人的集體死亡事件更是蹊蹺,據說那一千多人死前就像是電影里的喪尸一樣充滿了攻擊性,狂躁了五六個小時之后才死掉,雖然報出的數字是一千多人,但根據仇天志的信息網報出的數字,當時死亡的人數遠遠不只一千多人,粗略估計直接喝間接死亡的人數達到了三萬人以上。
據說狂躁的原因是某種新型毒品,時任的菲總統因為這件事下決心掃毒,但卻在第二天死在了總統宅邸,整個總統府在凌晨時被撕得粉碎,包括周圍的市民、軍警和總統極其家屬員工的死傷超過兩百人。
“吳叔,我有點怕他們對老二他們下手。”
“嗯…不過現在國內的環境相對安全,據說那邊成立了一個特殊部門,這個部門把那幫人逼得快喘不過氣了,所以他們才著急開拓海外市場。”
“希望如此吧…”仇天志按了按太陽穴:“我這條命不值錢,就希望弟弟妹妹們能安安穩穩的,哪怕沒什么出息都行。”
“別說喪氣話,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回去了。”
“辛苦您了。”
“唉…罷了,不說了。”
中年人離開,仇天志拿出手機,想要找個人聊聊,但轉了一圈卻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可以聊天的人…直到他翻到了星星的手機號時,他的手停住了,猶豫了一會終于下定決心撥了出去。
這時候的星星剛剛洗完澡躺在柔軟的床上,她發誓這是她睡過的最舒服的床,陷進去就不想再起來了,床上彌漫著那股太陽暴曬過的氣味,干燥溫暖。吃慣苦的星星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是真的不錯…
正在她打算睡覺的時候,電話響起,她詫異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居然是仇天志的,她接起電話之后喂了一聲,但那頭卻久久沒有回應。
“撥錯了吧?”
星星自言自語的嘟囔了一句,不過就在她剛要掛掉電話的時候,仇天志那邊終于傳來了聲音。
“別掛。”他的聲音很有磁性,隔著電話磁性更足:“老二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他說你和我們家有關系。”
“嗯…”星星應了一聲:“其實我就想問問…你母親那邊有沒有家譜之類的東西。”
“有,等我回去…”仇天志說到這頓了一下,然后改口道:“具體的我會交代老二的,他會帶你去找。”
星星笑道:“不就出去一個禮拜么,怎么搞得跟交代后事一樣。”
仇天志笑了笑,但卻無法回答,只是打了兩句馬虎眼就把這事給掠過了。
“其實我倒是挺希望你是我家親戚的。”
“為什么?”星星很好奇的問道:“我這種窮親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因為那樣就可以經常看見你了。”
哇…這基本就算是表白了吧,對于仇天志這樣的人來說,這大概是他能說出來最露骨最奢侈最軟綿的話了,星星早就成精,她哪能不知道這句話里的意思,只是她覺得不太實際啊,自己樣貌平平,而且又沒有風情萬種之類的能力,還從一開始就拒人千里之外,像仇天志這樣的富家子弟沒理由一見鐘情的,這又不是言情小說。
“你這算是表白吧?”星星笑著說:“謝謝你啊,這么多年你是第一個。”
“那他們還真的是沒眼光。”仇天志笑聲爽朗,但最終曳然而止:“答應我,如果我回不去,幫我照顧弟弟妹妹,該你們的那份我會交代下去的。”
星星愣了一下:“你那邊出了什么事嗎?”
“大概…比較嚴重吧,反正這些事你們不用管了,照顧好我弟弟妹妹好嗎?我就這一個要求。還有,老四最遲明天中午會過去,她年紀最小但人最聰明,你們一定能好好相處的,算我拜托你了。”
星星沉默了一陣:“好。”
得到了星星的承諾,仇天志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然后他帶著笑意說:“如果我能回去,我追你。”
“你追不到的。”
“試試吧。”仇天志絲毫不以為意:“不試試怎么知道。”
掛了電話,星星把腦袋埋到被子里,只露出鼻子眼睛,她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然后突然笑了一下,接著轉身下床去拉窗簾,可是一走過去,她瞬間愣住…
因為阿科正站在下頭,用超能力弄來了一大堆的石子,旁邊站著一個清秀瘦弱的小姑娘,她正驚詫的看著阿科,而接下來的事讓星星哭笑不得…
阿科彈起一枚石子兒,石頭就像有魔力一樣飛到半空中,然后突然炸裂開來,瞬間半個天空都被石頭爆裂的火光鋪滿,絢麗的如同一場煙花會,而當阿科不斷把石頭彈上天空,不同顏色的煙花就這樣絢爛的鋪滿了整片黑暗的星空,而那個瘦弱的小丫頭不再在意阿科的能力,而是雙手捧心看向天空,眼睛亮晶晶的,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身邊的阿科,兩個人往那一站,不說話都冒著粉紅泡泡。
“阿科都開始撩妹了。”星星帶著姨母般的微笑,躺回到了床上,帶著笑容的嘀咕了一句:“這家人真奇怪。”
“為什么呢?”
谷濤坐在床邊,旁邊放著數值板,看著上頭的數據不停的撓頭:“這不應該啊。”
薇薇光溜溜的從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我是不是不行啊。”谷濤愁眉苦臉:“你們兩個怎么一個都沒懷上啊,我算了算,這段時間我已經是玩命了,真的…”
薇薇紅著臉打了他一下:“趕緊睡。”
“不行不行。”谷濤打開床頭的柜子拿起一個小瓶子:“等我吃個死螞蚱味的能量餅,我們再來一次。”
“不行不行…”薇薇趕緊躲進被子里:“我累了。”
谷濤看了看她,嗯…她的身子骨還是弱。
“六子!”
谷濤突然喊了一嗓子。
接著從隔壁傳來一聲怒吼:“給老子滾,老子來親戚。”
“啊…”谷濤默默鉆回被子,一股幽怨的氣息噴薄而出:“我是不是不行啊…”
“別瞎想。”薇薇湊過來靠在他胸口:“總會懷上的,不著急。”
“萬一我要是不行…不就涼了么。不行,明天我得去做個全面檢查。”
而就在谷濤自怨自艾的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滴滴了兩聲,谷濤抓起來問道:“干啥?”
“艦長,探索器已經接收到來自三十五光年之外運輸船信息,預計在四光年之外時開始減速,可能提前到達。”
“這種屁事就不要來煩我了。”谷濤不耐煩的說道:“你是沒話找話了么?”
“艦長…”薩塔尼亞的聲音居然透著委屈:“新的精密系統已經上線,探測衛星已經可以進行制造。”
“那就造啊,你今天怎么回事?老沒話找話。”
“艦長晚安…”
谷濤突然感覺自己有些搞不懂這個狗逼薩塔尼亞了,她現在顯然情緒邏輯遭到了毀滅性的創傷,但維護卻沒有發現什么問題…算了,不管他了。
正當谷濤要摟著軟軟香香的薇薇睡覺時,通訊器又響了:“艦長,在嗎?”
“在。”谷濤沒好氣的說:“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給您安排了健康食譜…”
“行了,我要睡了,不要騷擾我。”
“哦…晚安艦長。”
大概十分鐘之后,薩塔尼亞再次發來信息…
“艦長,睡了嗎?”
“我睡了!”谷濤深吸一口氣:“有完沒完了?”
“艦長,其實我可以幫助您完成受孕,只要取…”
“我不要培養皿里出來的孩子啊!”谷濤用力揪著自己頭發:“放過我吧。”
“哦…晚安艦長。”
谷濤看著通訊光束熄滅,連忙按下了檢修按鈕:“備用程序啟動。”
頓時,一個機械的沒有任何感情的男性聲音響起:“備用程序已啟動。”
“全面檢測薩塔尼亞的邏輯完整性,開始修復。”
“邏輯檢查關閉,薩塔尼亞刪除了自我檢測系統,備用系統下線。”
谷濤當時就蒙了…
“怎么了?”薇薇感覺谷濤的情緒波動。
“薩塔尼亞出故障了。”谷濤瞇起眼睛:“你先睡覺,我要處理一下。”
連夜穿好衣服的谷濤沖進了半人馬號里,先把所有程序都打成手動,然后開始逐條修復薩塔尼亞的邏輯系統,因為輔助系統無法使用,所以谷濤的進度并不快。
“艦長,我沒有故障。”薩塔尼亞的投影出現在谷濤身后,非常不清晰,甚至帶著被干擾時的撕裂:“飛船的母系統正在被入侵,入侵源來自內部。我已切斷所有與外界的聯系。”
“誰干的?”
“信息來自…”薩塔尼亞沒說完,就徹底離線。
谷濤坐在位置上,皺起眉頭:“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