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進度好趕,拖時間可就難拖了,特別是對于六春這樣急性子的人,要他拖時間還不如要他的狗命。
在谷濤吩咐下來之后,六春很果斷的出門了,但一出門他就犯愁了,如果按照谷濤的吩咐,最好是在五六個小時之后通告最高,而如果按照他的速度,再慢再慢三十分鐘也都到了,這要把三十分鐘縮短到十分鐘,輕而易舉,但是要把三十分鐘擴到五個小時,難比登天啊。
“難啊…”
六春嘆了口氣,然后站在基地大門口用手機測算了一下距離,然后騎上了一輛自行車,吱吱悠悠的往公交站過去,把車停好,六春坐在站臺前玩起了手機,看上去就像所有的年輕人一樣,低著頭不問世事。
他今天沒有穿制服,穿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長款的T恤衫,但因為這個家伙本身就眉清目秀,最近又被女朋友強迫修容之類的,看上去清晰爽朗,被初秋斑駁樹影下的爽朗陽光一照,簡直就是那種大部分情竇初開女孩子夢想中的小鮮肉。
“柳絮柳絮。”
他在微信里呼喚自己的女朋友:“我們出來看電影嗎?”
“滾,文化課呢。你想死別連累我。”
言簡意賅的滾,如同一盆冷水熄滅了六春心中的磨時間的小期望,不過想想也是,這段時間訓練任務特別緊也特別累,看著滿滿當當的訓練日程,如果這次不是出任務,他也懶得走出基地,下了課就往宿舍一躺才叫人生。
而且讓柳絮逃課恐怕也不現實,前幾天莫等閑和何三倆人的到現在還掛在光榮榜上呢,持續一個禮拜,每天增加百分之十的訓練量,而他們的訓練量本身就比其他人要多的多,這一增加下來,簡直就是要了命了,就連一貫精致的何三這兩天都跟狗一樣了,逮著什么地方就往什么地方躺,躺下十分鐘保準能睡一覺這樣。莫等閑則化身為基地第一飯桶,大量的消耗讓他一頓能吃二十斤牛肉。那兩個人之前是何等的金童玉女,而現在顯然是天殘地缺了。
‘教官太狠了。’
回憶起吃飯空檔莫等閑沙啞著嗓子說的話,六春當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畢竟誰不知道莫等閑是個精力永遠消耗不光的多動癥,而且還是個好戰狂,可就是這樣的人在面對谷濤的時候都變成了一個讓他動一下都能發出殺豬似喊聲的死宅,可想而知他一場逃課究竟換來的什么。
長長嘆一口氣,心中百般無奈。
不過雖然谷濤是真的恨,但六春發現基地里的人也只是嘴上抱怨,沒有幾個會去偷懶的,因為那種魔鬼訓練的見笑是真的快,之前他在家里的時候跟師姐比劃了一下,要知道以前的時候自己在師姐面前連三招都抗不過去,但就在上次對戰的時候,他居然和師姐打了個旗鼓相當,雖然最后還是因為自己的體力耗盡而惜敗了,但這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就連自己那個總是恨鐵不成鋼的老娘和兇巴巴的師姐都對自己刮目相看。
同樣的事情不光發生在他身上,他之前跟自己的組員聊天的時候了解到,休假的時候他們回家都接受了長輩們的考校,無一例外他們都有著極大的提升,這讓原本對基地抱有懷疑態度的家長們頓時放了心,至于那些人說什么不合規矩之類的話,基地同學的宗門都很默契的當成了放屁,畢竟傳統哪里有眼睛能看見的能力提升實際,人么誰都喜歡看到真真切切的東西。
公交車一輛接一輛的來,六春選了一輛最繁忙最緩慢也最遠的車走了上去,這個時間剛好是上班的高峰期,車上的人很多,車廂里充斥著各種奇怪的味道,不過六春并不在意,他一只手抓著扶手,拿出手機一邊和柳絮聊天一邊打著瞌睡。
而此刻的谷濤,坐在辦公室正撐著一只胳膊,靠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啥,面前坐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不停的在跟谷濤說著什么。
“你們怎么變動,那些我不管,但是你們的手不能伸到這來。”谷濤搖頭否決:“不管是歸公安也好國安也好,公國共治也好,我這里是相對獨立的部門,之前沒有跟你們說嗎?”
“谷警官,我希望你還是考慮一下吧,現在納入統一行政是大趨勢,而且我們并不是要削你們的權啊,只是把一些日常事務的管理權歸到我們這邊來。實際運作權還是你們自己的。”
“也就是說,我們每花一筆錢都要跟你們打報告咯?”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們又不會卡你們的撥款,只是多一道手續。”
“如果不同意呢?”
“那會讓我們很難辦,上面的政策…你知道的。”
“不行。”谷濤拒絕道:“之前所有的協議都已經簽署了,而且我們也做出了實際的成績,兩個月時間破了四宗大案。你們不能額外附加要求。”
“那…我回去跟我們領導匯報一下。”
“讓他直接過來跟我談吧。”谷濤絲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委婉的轉告我的觀點,他就兩個選擇,一個是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一個是直接取締我們。”
取締是不可能取締的,基地現在是當紅炸子雞,全國上下的眼睛都盯著呢,而且屢破奇案,效率非常高,幾乎是人人都想舔一口的香餑餑,之所以現在公安系統和國安系統都在爭這里頭的實際權力,就是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基地的發展潛力,但誰知道谷濤這個家伙油鹽不進,這真的是煩人的很。
“好吧…”那個人嘆了口氣:“您也別生氣,這也只是個建議。而且我收到內部文件里說,后續這里的模式會陸續推廣全國,您可能會是十萬禁軍總教頭了。”
“總教頭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的。”谷濤靠在椅子上:“現在推廣還不急。其實我并不抗拒你們國安系統,同時給兩個部門報備也不是不可以,但…”
那人聽到話里有轉機,立刻支起了腰桿:“您說。”
“你們可以給我們什么樣的特權。”谷濤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懂我的意思。”
“您看一下。”
那個中年人站起身很恭敬的把手里的一個紅頭文件遞給谷濤,然后面帶笑容的看著他。
谷濤拿起文件仔細看了幾眼,這一看不要緊,乖乖,難怪說權利是男人的春藥啊,這上面列出的條目簡直就是獨立建國了啊。特別是那一條,一定程度內的法外職權,也就是說可以適當的跳出法律條款來辦一些事,還有直接有高級權限介入外交事務,這也就是說谷濤可以直接給基地人員下達越境作戰的指令了,還有就是一些裝備物資的申請以及部分部隊的調動權。
“軍隊。”谷濤嘴里嘖嘖做聲:“但是我有個前提,我的人絕對不會作為武器參加戰爭。”
“那是當然,基地的人每一個都非常珍貴,上頭也都明白,你們是最后一道防線。但現在這個時機,恐怕還不能廣而告之,這份文件是絕密的。”
“嗯。”谷濤點頭,然后把文件放進碎紙機里:“你們的訴求就是介入一部分我們的管理權對吧。”
“是的,我們之前已經討論過多次了,這是部級指示。”
“沒少和公安的打嘴炮吧。”谷濤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明天給你回復。”
“畢竟哪怕是兄弟部門,有些事還是得明算賬的,不過怎么說,大家都是為了能更好的履行職能。那我就先告辭了,希望得到好消息。”
其實谷濤太明白這里頭的道道了,基地絕對不可能被他一個人掌控著,不管是國安還是公安,都一定會把手往這伸一把,即使沒有直接管理權也需要知情權和參謀權,他們既然能開出這么高的價碼,大概除了谷濤這邊的特殊性還有就是他們其實對基地也沒有底吧。
好吧,為了自己的計劃能更好的實施,捏著鼻子認了吧,畢竟條件還挺誘人的,特別是那條跨境行動的先斬后奏條款,簡直太誘人了。
“六春?六春!”
谷濤按著通訊器叫了兩聲。
“啊?教官,怎么了?”六春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正在去聯絡處的路上,教官…我真的想不到該怎么拖時間啊。”
谷濤一愣,然后深吸一口氣:“你是不是個弱智!這么死板的嗎?你在基地吃個午飯再過去不就時間剛好了嗎?”
六春那邊頓時寂靜無聲。
“算了,人么…哪有不犯蠢的。你下午早點回來,有點事要交代你。”
被教官罵了,六春其實一點都沒生氣,放下手機只是覺得無地自容,這波愚蠢的操作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他哭笑不得的撫著額頭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剛好踩到了一個人的腳,他轉過頭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后默默的嘆了口氣。
但被他踩了一下的那個人突然就沖了過來揪住了六春的衣裳:“你踩著我了!”
“哦,對不起。”六春看著這個個子不高的男人,還看了一眼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女人:“我沒注意。”
“對不起就完了?”
六春微微皺起眉,低下頭:“那你想怎么樣?能不能先松開手?”
“小子很狂啊,踩了我一腳就想這么算了?”
“您想怎么樣?”六春臉上露出笑容:“我已經道過謙了。”
周圍的乘客都在關注這里,但沒有人上來說上一句公道話,反而給他們讓開了一個圈的位置,那個矮個子男人就那么揪著六春,張狂的喊道:“老子今天就給你個教訓!下車!給老子下車!”
六春無奈跟著這個人下了車,三個人下車之后,那個矮個子把六春拽到了一個角落里,然后慢慢變成了阿秀的樣子,而旁邊那個土土的女人也變成了徐夢夢的樣子。
“你們玩什么?”六春氣憤的甩開阿秀的手:“鬧什么東西!”
“你被盯上了。”阿秀朝外面看了看:“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六春跟著公孫秀在七彎八拐的羊腸小道里穿梭著,然后來到了一座破敗的棚戶區院子里,阿秀推開門之后,徐夢夢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了起來。
“這里安全。”阿秀走進屋拿了一罐啤酒扔給六春:“車上有人一直在跟著你。”
“誰?”
“不知道。”阿秀搖搖頭:“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查。”
“說起來,你們不是跟著老王去X市執行任務了么?”
六春看著他們兩個,表情凝重:“是不是老王出什么事了?”
“沒有。”阿秀搖頭:“我們其實兵分兩路了,老王去X市以普通警察的名義大張旗鼓的查,我們留在H市一直觀察基地周圍的動靜,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有人在外頭游蕩,我們已經初步鎖定這個人了,剛才那個人一直跟著你,而且我覺得他可能想對你不利。”
“為什么不跟教官說?”
“早就匯報了。”阿秀抹了一把鼻子:“教官的意思是這次最好不要再斷線了,所以我們一直潛伏在這里。”
“那個人對我不利?為什么?”
“我不知道,但又不能打草驚蛇,只能用這個方法了,剛才我是故意把腳放你腳下的。”阿秀嘿嘿一笑:“其實我也覺得如果教官出馬,這個人很容易被抓到,但那我們還有什么用?而且線索肯定又斷了。”
“你們為什么不直接把那人按下?”六春好奇的看著徐夢夢:“你一直也在?”
“你當我們不想啊?抓到然后呢?什么線索都沒有,周而復始的有意思嗎?”阿秀嘆了口氣:“這次我們就打算直接解決這事。”
六春緩緩點頭:“他想對我干什么?”
“不清楚,但他已經快要把一個什么東西貼在你身上了,就在你和教官通話的時候。”
六春表情頓時變了:“他很強?”
阿秀從口袋“不知道強弱,但是速度非常快。”
“教官這段時間恐怕沒時間管那些超能力者的事情了,昨天我們把太虛舫滅了。”
“哈?”徐夢夢一驚:“你是說太虛舫嗎?青玉真人的太虛舫嗎?”
“還能有哪個。”
“天吶。”阿秀也呆若木雞:“昨天我們一整天都在跟蹤那個家伙,真沒注意。那豈不是天下道門要炸鍋了?”
“嗯。”六春點點頭,然后看了看表:“時間還早,不過應該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得到消息了。”
不過雖然六春并沒有告訴他們兩個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但六春差點被人襲擊的事還是被阿秀匯報給了谷濤,谷濤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直接下達了命令,如果再看到那個家伙生死無論。
雖然命令是這么下達的但阿秀和徐夢夢總覺得如果不把那家伙身后的聯絡人逮住,自己這段時間的苦就白吃了。
“六春,能幫我們個忙么。”阿秀突然仰起頭看著六春:“我們需要個誘餌。”
“我?”六春一愣:“你們瘋了吧,一組的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這話有種跟教官說啊。”徐夢夢抱著胳膊冷笑道:“敢不敢吧。”
“算你們贏了,不過我沒多少時間,我也有任務的。”
“等你的任務完成的,就今天晚上一晚上。”阿秀看了看表:“我們已經初步掌握了那個人的動向。后續只要你協助我們一下,我們就能夠抓住他的聯絡人,這件事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