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谷濤拿出一個圓形的東西按在何玉祥的鼻子上,瞬間一個透明的呼吸器就把他的口鼻封死住了,何玉祥貪婪的吸了一口經過凈化過的空氣,然后摸了摸鼻子上的呼吸器:“這東西好啊!我的嗅覺太靈敏了,經常會被奇怪的味道沖得暈頭轉向。”
谷濤沒回答,只是看著手機屏幕:“你的嗅覺是正常人類的一千倍,你還說你不是狗?”
“啊…”何玉祥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那么多干啥,現在沒問題了吧?”
“嗯,沒問題了。”
“這東西送你了。”
“這么好?”何玉祥一愣:“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想法?”
“請你收拾一下趕緊去世好嗎。”
“好的。”
前面在吳雪的交涉下,她伯父伯母才勉為其難的同意谷濤和何玉祥進入她堂哥的房間,進入屋子之后,谷濤也聞到了那股讓何玉祥差點憋死的臭味,這股臭味并不是單一性的臭味,而是復合型的氣味,腐尸、狐臭、糞便、霉變等等等等,幾乎是把世間一切不好的味道都集合在了其中,別說何玉祥那狗鼻子了,就連谷濤都覺得有些難以忍受,最后忍不住也給自己鼻子上扣了一個呼吸器。
走在最前面的吳雪顯然也被惡心到了,她用袖子拼命的掩住口鼻,但仍然抵不過那滲透性極強的惡臭,不時干嘔出聲。不過當她回頭看到谷濤和何玉祥的時候,她真的是又氣又好笑,這兩個居然戴上了面罩并且還在吃香煙糖。
“好奇怪啊,你這個東西為什么不隔斷糖啊。”
“因為這個是小分子隔斷,會把不正常的氣味和有毒氣體隔離在面罩外,它又不是頭盔,當然沒辦法隔斷大分子啊。”
“這樣啊,好東西啊。”
“你們…”吳雪終于忍不住了:“能給我一個嗎,好臭…”
谷濤嘿嘿一笑,從口袋里又掏出一個:“我還以為你沒聞到呢。”
“怎么可能!”
吳雪的眼淚都要被熏下來了,拿到谷濤的面罩之后,趕緊學著他們的樣子戴在臉上,等到面罩出現之后,她和何玉祥一樣貪婪的吸了幾大口氣:“為什么你隨身帶這么多這個啊。”
“又不占地方。”谷濤攤開手:“我一般帶五個,我本來是有五個隊友的,訓練的時候什么東西都是五個一套。”
“你是說…像你這樣的怪物還有四個嗎?”何玉祥難以置信的看著谷濤:“那還了得?”
“沒了。”谷濤搖搖頭:“他們不在了。”
“抱歉。”
何玉祥道歉之后,吳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但因為谷濤的身份特殊,很多事情根本就是個秘密,她也不好去問,所以幾個人一路無話走進了位于小別墅三樓最里面的一間房。
這里就是吳雪堂哥所在的地方,到了門口之后,何玉祥撇撇嘴:“情況已經這么嚴重了,為什么現在才想著找人來解決?”
吳雪笑了笑:“之前去過醫院了,全國各地的醫院都跑過了,也跳了大神,還請了不少和尚道士,反正都不管用,本來我大伯他們都已經放棄了的。”
轉開房門,一個消瘦的人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毯子,但身子底下卻沒有墊被,只有一床涼席,涼席上有粘稠的黑色液體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著,床邊有個塑料桶,桶里已經裝了小半桶那些黑色粘液。
“好惡心…”吳雪厭惡的轉過頭:“臭味應該就是這東西吧。”
何玉祥湊過去,從旁邊的臺子上拿起了個什么東西占了點黑色的液體仔細端詳了一陣:“尸油。”
而谷濤這時已經把一根大概二十厘米的針探入了塑料桶里,接著這里的成分逐漸出現在了他的手機上,看到那些成分列表,他的眉頭皺了皺:“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
“怎么了?”
“這些液體里含有溴化鎂、硫酸鉀等等一大堆奇怪的鹽。”谷濤說著,肩膀上飛起一個小圓球,然后墻面上也出現了一個投影:“根據這些鹽的成分比例,我檢索了一下,最相似的答案是…大海。”
“大海?”何玉祥眨巴著眼睛:“尸油跟大海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知道,但和這些液體里鹽離子比例最階級的地方是這里。”墻上的投影開始不斷縮小,最后定格在了印度尼西亞的東北部:“全世界海水的成分比例都是不一樣的,里頭的鹽離子比例也不一樣,根據這些液體里的離子比例,最接近的是這片海域。”
“你為什么連這種資料都有…”何玉祥表示不解。
“你管得著么。”
不過雖然知道了這桶尸油里含有海水成分,但具體的聯系谷濤卻無法知曉,畢竟秘法文明很多東西都還是神秘的,在沒有這方面的專項研究之前,谷濤并不敢妄加揣測。
“你來處理,我在旁邊記錄一下。”谷濤讓到一邊:“來,專業的上。”
到底是精通鬼神之術的何玉祥,他在這方面顯然要比谷濤專業許多,他拿出一撮黑色的粉末,走到吳雪堂哥的身邊掀開了毯子,而掀開之后包括谷濤在內都被嚇了一跳,因為毯子下的人基本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胸口的皮肉已經潰爛,露出肋骨,透過隔膜還能看見緩慢跳動的心臟和隨著呼吸微弱起伏的肺部,而他的腳踝部位也潰爛到只剩下骨頭、直愣愣的韌帶和幾根血管連接,其他地方已經爛空,就像是螞蟻筑的巢一樣。
谷濤身邊的小機器人不斷對吳雪堂哥的狀態進行取樣拍照,而何玉祥則開始認真細致的檢查起堂哥的狀態,先是打開了他的嘴,發現牙齒已經落光,舌頭保持痙攣狀態,呈現出青黑色。鼻腔中也有潰爛,不時還有蛆蟲鉆進鉆出。翻開他的眼皮,瞳孔呈擴散狀,眼球大量充血。
“他的意識還是清醒的。”谷濤在旁邊的說道:“他能聽不能說、能想不能動,能感覺到一切痛苦卻沒有任何辦法。”
“嗯。”何玉祥點點頭:“而且這恐怕也不是降頭。”
把黑色粉末涂抹在堂哥的額頭,他突然出現了強烈的痙攣,不過在痙攣之后臉上之前猙獰的表情卻寧靜了下來,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但情緒卻顯然好了許多。
“這什么玩意?”谷濤好奇的問道:“嗎啡啊?”
“我頭發燒成的灰。”何玉祥斜眼看著谷濤:“暫時鎮住他受折磨的魂魄。”
說著,他摘下手套:“吳雪,我有點話想要問你伯父伯母。”
“好…”
吳雪被他喊一嗓子才敢睜開眼,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頭的腳步聲傳來,何玉祥和谷濤也走了出去,看到面色難看的吳雪和她的伯父伯母,他也不并在意這兩個人的態度,只是指著床上的堂哥問道:“他什么時候出現問題的?”
“今年春節的時候,他和幾個朋友去印尼玩回來之后就這樣了。”伯父的聲音有些沙啞:“那時候還只是整天做噩夢,咳嗽時會吐出海藻,其他都還正常。可后來…他就越來越糟糕,晚上睡著之后,會爬上山,每次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都坐在人家的墳前吃…”
“吃尸體。”何玉祥點點頭:“尸毒入骨了。”
“你知道他們在印尼的時候干了什么嗎?”
“那我們哪會知道…他,他還有救嗎?”
“嗯,如果是要解決現在的問題,幾分鐘就好了,但如果不治本的話,周而復始。”何玉祥說話的時候,一臉的世外高人:“就看你是想治標還是治本了。”
“當然…當然是治本!只要先生能治好他,你們就是想要我這條老命都行。”
何玉祥點點頭,摘下膠皮手套回身關上門,慢慢走了下去:“到外面說吧。”
谷濤留下了一個無人機之后也跟著一起走了下去,他們沒有坐在客廳,而是在院子里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還有沒吃完的殘羹剩飯,吳雪的伯母把剩飯都扔掉之后,邀請他們坐了下來。
何玉祥端著架子,一副清冷的說:“你們的兒子不是中了降頭,再厲害的降頭也沒有這個能耐,這是神罰。”
“神罰?”
吳雪的伯父伯母面面相覷,他們聽說的神罰都是什么干旱啊、大水啊、打雷閃電之類的,哪里聽說過這么邪門的神罰,其實別說他們了,就連谷濤都對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他在何玉祥說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用小本本記錄著,認真的就跟小學生一樣。
“嗯,神罰。”何玉祥點頭:“世上神佛百萬億,一桌一凳一草一木皆可成神。”
“那是成妖吧?”谷濤摸著下巴抬起頭:“哪里那么多神。”
“你的妖,我的神。”
何玉祥一句話就解釋了很清楚,不過佛家弟子就是討厭,說話從來說一半,雖然這話的意思就是也許在我們看來它就是個小妖,但在別人那也許它就是無所不能的神,但要是理解能力稍微差一點的,恐怕還真的聽不懂。
別懷疑,二八原則是真實存在的,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傻吊這句話一點都不是胡扯的。
不過從何玉祥上下的對話中,谷濤倒是可以組織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堂哥在旅游的時候惹上了什么不該惹的東西,而且去的是印尼?那就剛好和那些惡心的污水里提取到的成分對比樣品吻合,只是這種超遠距離的東西到底是怎么做到即時傳送的?量子傳送嗎?
“他當時跟什么人去的印尼,你們能聯絡上嗎?”
“我們不太清楚…”
吳雪這時在旁邊抿著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她是打心眼里想讓那個家伙死掉,而且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一點什么的。
“你放心大膽的說,這次不讓他們傾家蕩產我倒立拉…”谷濤咳嗽了一聲:“倒立唱歌。”
看著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話的谷濤,吳雪心里砰砰跳著,并不是動心,而是被嚇了一跳,就是那種心里的小齷齪小齟齬被人發現的驚嚇,在這一刻,她甚至感覺谷濤能夠看透人在想什么。
“別自己嚇自己,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吳雪眼睛瞪得老大…
不過最后吳雪還是把她知道的說了出來,因為她有一個朋友正是當時跟堂哥一起出去玩的人之一,通過這條線是可以了解到的,而那個家伙曾經還追求過她一陣子,所以她要是去問的話,應該能問出來。
電話打過去,吳雪開的是免提,那邊很快接了電話,兩人寒暄一陣之后,吳雪就開始切入正題了,可說到這個話題,那邊立刻就變得支支吾吾起來,然后迅速找了個借口掛斷了電話。
“這個人的反應不對勁。”何玉祥小聲對谷濤說道:“肯定有問題。”
“廢話,傻子都聽得出來。”谷濤說完,對吳雪說:“雪姐,電話號碼給我,我打給他。”
這次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有人接聽,那邊的聲音很小,但即使是很小也能聽出他聲音中的顫抖,谷濤倒是直接,在把情況說明之后,來了一句:“希望你能配合警方工作,如果你拒絕回答,我有權利提審你。”
警方還是個很嚇人的話題,像這種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顯然經不起嚇唬,他在確認了谷濤的身份之后,當場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原來,當時他們在印尼的時候,堂哥目擊了一場命案,但是他當時并沒有選擇救助,而是逃跑了,之后把事情就告訴給了這幾個朋友,但他們選擇了明哲保身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警方。但從第三天晚上開始,他們所住的賓館里就不斷有怪事發生,先是堂哥半夜敲門沖進他的屋子里說洗澡的時候有個人在盯著他,然后其他的人也陸陸續續被怪事纏身。
逼不得已之下,他們還沒有完成旅程就提前回國了,可回國之后怪事并沒有停下,堂哥只是最嚴重的罷了,其他人身上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異常和意外,比如就在前天,他家里的水龍頭里流出來的自來水就是咸味的,而且還有水草和頭發,但后來物業檢查卻沒有找出任何毛病。再之前,有個兄弟也因為出車禍進了醫院,當時他還去看了他,問起來的時候他說當時他明明看到的是綠燈,但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突然變成了紅燈,自己也被來往的汽車給撞飛了,索性性命是保住了,但一條腿卻是粉碎性骨折,下半輩子基本上就別想跑動了,能走路已經是萬幸。
還有許多怪事,他也都簡單的說了一下,總之就是很邪門。
“嗯。”何玉祥摸著下巴:“應該是怨氣遷怒在他們身上,特別是吳雪的堂哥,他是那個見死不救的人。而那個亡魂在機緣巧合之下,應該是成了更高級的存在。”
“那該怎么辦?”吳雪的伯父著急的說道:“只要能保住他的命,我什么都給你…”
谷濤看向吳雪,吳雪用手悄悄比劃了一個三加二的手勢,谷濤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先不要急,把人救下來再說。”
說著,他回頭看過何玉祥:“你有什么辦法?”
“嗯。”何玉祥轉過頭看了吳雪的伯父伯母一眼:“兩位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們今天一定把這件事解決,明天早上你們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