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子彈空倉的聲音在房間里格外明顯。
“下次啊,拿槍之前先記得上膛然后開保險。”
谷濤劈手奪過面前的手槍,手上一通折騰,一把好好的槍就變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了桌上,而桌子后面的人,面無血色。
其實他到現在都還沒明白自己手底下的人怎么在一瞬間就被人全放倒了,特別是自己面前這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這個家伙在開槍打阿力的時候,好像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像是小孩玩游戲時一樣,全程掛著笑臉。
“吶,拿出電話讓你們大老板來一下。”谷濤拍了拍桌子,然后自顧自的從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唉,有啤酒啊,來來來,都別客氣。”
這間屋子的隔音非常好,里面所有的聲響外頭都是聽不見的,更沒有人知道這間屋子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那些賭狗只是惋惜了一下那個漂亮的老千和那個會把籌碼分給別人年輕人,其他的事情他們沒的管也沒人想管。
“你看啊。”谷濤站在巨大的單向落地玻璃后面喝著啤酒看著下面依舊熱鬧的賭場對王磊說:“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社會的黑暗面并不是靠幾個人就能呈現規模的,這些旁觀的大多數才是罪惡的源泉。”
“你能怎么辦?全部弄死?”
“怎么可能。”谷濤攤開手:“我就是感嘆一聲,沒別的意思。”
他說完,大口灌了一口啤酒下去,然后嘆了口氣:“在我家鄉,即使社會已經進步了數千年,但這些事情還是存在?”
“你家鄉?”
“我沒說過?”谷濤笑盈盈的轉過頭:“我外星人啊。”
“別鬧。”王磊笑著擺擺手:“我可沒見過外星人說騷話這么溜的。”
谷濤沒有解釋,反正他已經說了實話,信不信是別人的事,有些事沒必要去證明。
“對了,剛才你拆槍那個姿勢,比專業的還專業,以前練過?”
剛好在王磊問完之后,柳絮也湊了上來:“不光是拆槍,上膛開保險再到開槍也是一氣呵成,這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個動作沒有三五年的訓練根本不可能這么流暢,你以前干什么的?”
谷濤沒說話,只是小口小口抿著啤酒,眼睛一直盯著外面,根本沒打算搭理柳絮的樣子。
“老…老板說他很快就來,讓我好好招待幾位。”這時,那個剛在打電話代理人走過來,戰戰兢兢的說道:“各位請坐,喝茶嗎?”
“不用了。”谷濤擺擺手:“老麻煩你多不好意思。”
“那…幾位先稍等,我去清一下場。”
清場?谷濤笑了起來,清場這也太明顯了吧,這擺明了是要過來干人了,不然哪里用得著清場啊,不過過來干人就干人吧,能親自過來最好,省去了茫茫多的麻煩。
代理人帶著人下去開始清場,雖然那些賭狗不情不愿,但誰也不敢說什么,乖乖的被請了出去,接著大廳的燈也關上了,一些低級的工作人員也都下了班,甚至連打掃衛生的人都被勒令提前離開。
大門被鎖上,只剩下一個側門還開著,不過門口突然就多了十好幾個人把守在那,看樣子一股子古惑仔里東興紅星談判的騎士。
“這個時候應景的臺詞應該是什么來著?”谷濤側過頭對王磊說:“你怕不怕?”
“怕個屁。”王磊撇撇嘴:“你不要小看文職人員。應景的臺詞應該是什么?”
“我叫山雞,雞x的雞。”谷濤雙手撐在落地窗上,看著兩層玻璃之后的茫茫夜色:“是不是很懷念?”
“你頂多就是烏鴉。”王磊笑了出聲:“不過沒想到你惹事的能力真的是厲害啊。”
“這不是惹事,而是以暴制暴而已。”
谷濤打開門走了出去,不多一會兒他們的手機就被他給拿了回來,然后他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舅舅:“舅舅,我需要殺人許可證。”
“啥?你要啥?”
“殺人許可。”谷濤解釋道:“在我老家,執法者在執行任務之前如果沒有殺人許可證的話就是不能使用致死性武器,所以我需要一個許可。”
“你要…殺誰?”
“不知道。”谷濤撇撇嘴:“還沒見到人呢。”
“不要亂來。”
“您覺得我會亂來么?”谷濤的語氣顯得有些委屈:“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在哪!我叫人過去。”
“這是我的私事。”谷濤的語氣堅定異常:“好吧,看來你是不肯給我殺人許可了。”
谷濤掛了電話,然后轉過頭對身邊的人說:“等會不允許使用致死性武器。”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為什么谷濤非要遵循這個規定,但既然教官都發話了,他們幾個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不過谷濤的能力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氣氛并不算緊張,只是顯得有點焦急,畢竟那個幕后老板到現在都沒出現。
很快,外面的人越來越多,看樣子這個幕后老板是把整個h市的混混都叫了過來吧,居然在大廳里坐了百多人,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看上去還有些嚇人。而直到凌晨一點鐘左右,一個穿著打扮很普通的中年人才從外面慢慢走進來。
雖然他穿著打扮很普通,但當他走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那些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人紛紛都沖他打招呼問好,而這個中年人卻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他走進來的時候沒說話,只身一人走進了辦公室,而且還敲了門。
谷濤打開門,把他讓了進來,這個中年人非常沉穩,眼神透著一股淡定,顯然是經過了風浪的老麻雀,谷濤一看他就感覺是那種黑冰里陳道明演的黑老大,絕對不是香港電影里動輒喊打喊殺的混混頭目。
“幾位,不知道我孫某人什么地方得罪了諸位,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在這給幾位陪個不是。”他走進來之后,頓時滿臉笑容的朝谷濤他們作揖鞠躬:“出來混么,就是個求財,幾位要是看得起在下,那就想要什么就盡管提出來。”
谷濤摸著下巴:“你們是不是有放高利貸的業務?”
“小兄弟說笑了,我們那是正規的金融公司,可是在工商局備了案的。”
“放你娘的屁。”六子翻了個白眼:“二十萬翻成六百萬,這也是正規的金融公司。”
被她一打岔,孫五爺反而懵了,他皺著眉頭問道:“這…我還真不了解,這些細碎的活兒都是手下人在做。”
谷濤相信這句話他肯定沒有撒謊,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幾十萬、幾百萬這可能是一輩子、幾輩子的錢,但對于這種幾千萬幾千萬黑錢一洗的人來說,這可不就是小業務么,人家甚至可能都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而這時,突然一個稍微年輕點的板寸男子從外頭破門而入,他手上拿著一把霰彈槍,滿臉殺氣的沖到了孫五的面前,袖子一撩:“大哥,聽說有人砸場子?就是這幾個人?”
谷濤眉頭一皺,側頭對王磊說:“武器這么泛濫么?”
“啊…”王磊摸了摸后腦勺:“這算是大案子了,這么多武器。”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那個板寸男已經用槍指向了谷濤,手放在了扳機上:“大哥,你跟他們廢什么話,弄死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谷濤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了笑容:“聽說殺人是犯法的啊。”
“操,老子這暴脾氣!”
他說完,眼看就要扣動扳機了,但卻被孫五給攔下了,他皺著眉頭:“滾一邊去,哪都有你。”
“可是…大哥!他們這欺人太甚了,也不打聽一下這是誰的地盤。”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王磊湊到谷濤耳邊小聲說:“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應該是想著給我們點好處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谷濤點點頭,然后抱著胳膊:“其實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就是我一個小朋友的父親欠了你們的錢,本息都已經還了,但還是被逼的家破人亡了。我來這也就是想解決一下這件事。”
一聽這話,孫五倒是笑了出來:“小兄弟,就這事,那也太簡單了。今天老哥哥做主,就把這筆賬一筆勾銷了,再給你小朋友一筆錢,算是我這邊的一點意思,你看怎么樣?”
“大哥!你跟他們廢什么話啊!還怕了他們不成?”
谷濤翻著眼睛看著那個板寸男,眼神漸漸泛冷:“這件事可輪不到你說話,我不想再聽見你說一句話。”
“你…”
他剛要說話,旁邊的孫五伸手攔住了他,然后皺眉呵斥道:“閉嘴!”
板寸男狠狠的盯了谷濤一眼,然后就不再說話了。而孫五也不廢話,直接把負責高利貸這塊業務的人叫了上來,然后開始和王磊對接起銷賬業務。在他們忙乎的時候,孫五抬手讓人搬上了一副茶海:“幾位要是不嫌棄,一起喝口茶?”
“不用了。”谷濤側過頭問王磊:“好了么?”
“已經好了。”
谷濤點點頭,然后對孫五說:“五爺的好意心領了,不過我不太想喝茶,晚上睡不著。我來這就是為了解決個小問題,現在解決了,也該告辭了。”
說完,谷濤站起身朝六子他們的招了招手,幾個人穿過人群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而王磊在把事情辦完并且拿到婉婷父親的借條和合同之后也穿過人群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