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尷尬啊。”
四個人圍在一張桌子旁,辛晨在玩手機、六子在研究斐濟有什么特色美食、薇薇則在刺繡,鴛鴦錦帕呢,看上去特別好看。唯獨谷濤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坐在那左顧右盼了一圈之后,終于忍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就自己干唄,別再去聞薇薇的衣服了,死變態。”
六子的話讓谷濤摸著下巴看向了薇薇,雖然薇薇沒有抬頭,但明顯她是聽到了也感覺到了谷濤的視線,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紅,一直延伸到脖子。
“昨天晚上還沒有這種香味,只有被香料腌過的味道,絕對不是這種味道的。而且為什么只有我能聞到?”谷濤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我也檢查了,空氣成分和昨天晚上沒有區別。”
真的,現在的谷濤感覺坐立不安,其中很大的因素就是薇薇身上的味道,那種感覺就好像正處于發情期的公貓隔壁蹲著一只同樣發著情的母貓似的,躁動的很。
“我…我…我洗了澡了。”薇薇低聲說道:“洗了好多次了…好多好多次。”
“不關你的事。”六子抬頭不屑的看了谷濤一眼:“就是他變態,見色起意。”
谷濤真的是百口莫辯,想要得出答案估計得跑回基地來一次全面大檢查,從神經系統到感覺系統都要檢查一遍,不過幸好這味道是香味,如果是大蒜味或者是氨水味,谷濤八成現在已經帶上氧氣罩了。
“好了好了,不考慮這個了,我還有挺多事要干呢。”谷濤索性甩開自己的胡思亂想:“先把薇薇潛意識里讓她恐懼的東西找出來。”
說著,他從背包里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這一下其他六雙眼睛都集中在了這里,接著就見他從盒子里拿出一個硬幣大小的東西拋上半空。
這個小東西沒有下落反而懸停在了桌子上,接著兩個3D人像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而薇薇看到這兩個人之后,呼吸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臉色開始變得蒼白。
“不怕不怕…”六子把薇薇攬在懷里,嗔怪的看了谷濤一眼,但看到他全身關注的樣子,倒也沒說什么。
“師弟,這是…”辛晨也從游戲中抬起了頭:“這兩個人怎么了?”
谷濤清了清嗓子:“這是我從薇薇潛意識里挖出來的,這兩個人是造成她恐懼的根本。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點什么吧?師兄?”
第一次主動叫師兄,辛晨卻沒有太多的興奮,只是微微的皺起眉:“薇薇其實活不過十八歲的。”
“為…”
六子一句話還沒問出來,就感覺谷濤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這個小笨蛋在這個時候居然也福至心靈了一次,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擁著薇薇等待著辛晨的下文。
“這個院子的存在就是要鎮邪,其實六子啊。這個院子是老頭子為這家主人設計的,但以他的能力也只能保這方寸天地的安全,不過師弟…為什么你會知道?”
“你先別管我啊,等會我會給你解釋的。”
辛晨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關上手機咳嗽了一聲:“在我七歲那年,老頭子接到了當地富商的委托,說他們家宅不寧。這個富商應該就是薇薇的爺爺了,他當時也只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在老頭子看完之后并沒有出手,只是說要回家想想辦法,后面就設計了這么個院子。”
“接下去我來說吧。”谷濤伸了個懶腰:“老頭子回去之后并不是為了想辦法,而是在掙扎,因為他覺得這個富商是罪有應得,但這個罪又不足以禍及家人,但如果真的出手的話,會造成某種特別的畸形輪回,他不想干涉輪回又不想看到薇薇爺爺的后代無辜受連累,所以他選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就是設計一個這樣的院子,只要人在里面就不會有問題,但他不確定這個地方能維持多少年,所以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薇薇你撒謊了。”
谷濤的話讓薇薇哆嗦了一下,然后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我查過你的家庭成員,關于你父母最后的記錄是在七年之前,也就是說你十三歲時就已經變成孤兒了,你爺爺的訊息中斷在十一年前。而你從那時候開始就無法走出這間屋子了,對吧?五十米是你的極限,那是因為這個地方能庇護你的范圍最多只有五十米。”
薇薇的哭聲漸漸起來了,而谷濤則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不哭不哭,我答應幫你解決,就一定能幫你解決。”
說著,谷濤手一揮,桌上的3D人像變成了一副透視圖,仰視下來正好是這間屋子的造型,他沒說話只是朝辛晨示意了一下。
辛晨點頭:“這個院子就是個困獸陣,外頭的院墻和院子里的樹是困,里面的房子和人是個囚,意思是把人困死在里頭無法出來,這本是一個很惡毒的陣法,但正是因為這樣,里頭的人出不去,外頭的東西也進不來,薇薇能活到現在也的確是靠著這個困獸陣。”
他說完之后,谷濤接棒:“我調查了薇薇所有接觸過的對象,然后以此為延展,發現她認識辛晨的時間在六子之前,我就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后來我在老頭子的筆記里找到了關于這個地方的記錄,才把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所以這就是你小子讓我聽事情經過的原因咯?”辛晨眉頭一揚:“聰明啊。”
“我可是個科學家。”谷濤重新把那兩個人像刷了出來:“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兩個人,對吧。你猜猜我是怎么查到的,人口資料庫里可是沒有他們的信息的。”
其他幾人都搖頭,而谷濤卻嘿嘿一笑:“全世界的失蹤人口記錄,一夜之間比對了兩億個符合要求的目標對象,發現這兩個人是在二十二年前失蹤的,生前曾在薇薇爺爺手下的包工隊工作,當時在建的工程是這個城市的跨江大橋。”
“這…有什么聯系嗎?”六子眨巴著眼睛:“這和薇薇的病有關聯?”
“玄學的事我不懂,接下來請大師兄上場。”谷濤擺了個亮相的姿勢:“鏘鏘鏘鏘!”
辛晨點點頭:“其實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傳說,在過河搭橋時如果發現橋樁無法打下去的話,就需要祭橋,這是傷天和的。一般是挑童男童女來活祭,實在找不到童男童女那么用生命力旺盛的年輕男女也可以。一旦被祭橋,魂魄就會被死死的壓在下面,永世不得超升。這是惡俗,也是老頭子不想救他們的原因。”
谷濤輕輕點頭:“不過真的也是邪門,大橋建好的第二年碰到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那座橋斷了。98年對吧?資料里是九八年這里損失慘重。”
“對對對,我還去樓頂上看漲水了。”六子點頭:“那年的大水可嚇人了。”
“橋斷了,怨魂還沒來得及變成大橋的一部分就跑出來了,帶著強大怨念的魂魄就成了詛咒。”辛晨繼續說道:“最開始它們的能耐還不強,所以只是家宅不寧。到后面情況就變得越來越糟糕,薇薇的家人逐漸被纏身,即使老頭子的困獸陣都不好使了。”
“致死性家族失眠癥。”谷濤補充道:“科學的說法就是這樣,一種罕見的人類疾病,一般都是家族性的,醫院的記錄里薇薇的家人無一例外都死于致死性失眠癥。我昨天給薇薇檢查的時候,還以為是焦慮癥或者是某種心理疾病,但實際上不是,在基地回執給我的診斷里是致死性失眠癥。不過有正常的致死失眠癥細微的不同,我想是因為神經系統紊亂造成的,可惜拿不到薇薇家人的尸體,不然可以系統的分析出來具體的問題。”
薇薇的臉色蒼白,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谷濤,無助、驚恐、絕望的情緒都寫在了里面。
“放心啦。”谷濤揉揉鼻子,特裝逼的一笑:“我之前跟辛晨說過,只要一個人還沒涼透,那我不想讓他死,他想死都難。不過你們最好替我保密哦,其實也沒什么,就算你們到處說也沒人信的。”
“不過想解決這個問題,還得把問題的根源解決,否則只要那個詛咒還存在,薇薇就不可能痊愈吧?”辛晨想了想:“可是…”
“可是個屁。”谷濤站起身:“你愛管不管,我可不管什么因果報應那一套,薇薇做錯什么了?她現在家破人亡的,該還的都還了,你不管我管。”
“還不是因為你想撩我薇薇。”六子撇撇嘴,但眼睛卻看向辛晨:“你管不管!”
辛晨猶豫了一會兒:“容我回去問問道祖們吧…”
“慫。”六子啐了辛晨一口:“快去快回!”
“哦…”
辛晨灰頭土臉的站起身往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谷濤突然喊住了他:“來一次科學和秘法學的合作?”
辛晨頓了頓,然后用力的點點頭,然后帶上門騎上他的自行車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