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試探,誘敵深入
這一仗有著太多的無奈，有著太多的算計，早就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輸贏問題了。與洞悉未來的周壕和早不知多少年就派兒子潛伏大烈的林撫國相比，朝廷和大烈方面在這其中反倒是顯得那么單薄可憐了些。
這種感覺很疏離古怪，明明論起實力朝廷和大烈才更厲害，卻在精神方面整體落入了下風！
世事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數量并不能夠彌補一切。不說力量的問題，單說智計，人們總講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可其實一個人想出來的策略往往一百萬個人也猜不透。
楚彧和周壕是不是這樣的人不知道，但林撫國肯定是！
“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嗎？”墨九甩了甩頭將不明白的事情拋掉，師傅說得對，大人的世界有點復雜，自己還沒成年呢，想不明白也正常吧？
林撫國搖搖頭，“只是先將指揮中心搬到你們那里去，什么時候和國軍艦進港之后再撤離，另外，現在也可以通知百姓先撤離了。”
墨九愣了一下，不解道：“就算你知道這一仗必輸無疑，但你命令百姓提前撤離，那回天都城后怕是會被參上一本動搖軍心。到時候你怎么辦？”
“問題不大，只要告訴百姓們我們打算進行巷戰，他們自然會主動退出鎮遠城的。這樣對于朝廷方面也有解釋了。”
墨九臉皮顫了顫，你以為所有人都那么好騙啊，林泰剛剛帶著艦隊主動出擊，你竟然說要守軍準備打巷戰！那豈不是說林泰一定會輸？這么簡單的道理只要百姓們稍一思考就能明白啊！
事實證明，墨九還是太幼稚了，集體的智慧有時候并不高明，一旦觸及戰爭的時候，百姓們的思維似乎就受到了限制，他們第一想法是遠離戰爭，但又不想讓人說自己畏畏縮縮不敢抵抗侵略者。所以當有一個理由擺在面前時，他們的思維便停滯在了自己想要的結論之上。
眼看這大批的百姓拖家帶口的出城，墨九翻了個白眼，林泰如果知道這事的話估計氣死了！
林泰此時站在旗艦之上，感受著越發猛烈的海風，他知道，敵人就在前方，空氣中已經隱隱彌漫著凜冽的殺意了。
其實對于這一戰他早有準備，只是沒有想到在開戰之時依舊如此被動。
叛徒的出現讓海防工事變成了虛設，敵人很明顯不想再給他時間布置了。只是聽了之前士兵們的報告，那位和國將領大敗而歸，甚至連法相金身都被破了，憑什么敢馬上就開戰？就不怕他直接以將對將將其斬首嗎？
還是說他想要以此立下一個陷阱！
六環實力不是說笑的，雖然上面還有很多高手，但各國都有俗世規定，超越六環的實力不能參與軍隊戰爭，壞了規矩的人就會被各國境內的大派追殺。
雖然偶有人破壞規矩，但在事后能夠保命的人卻少之又少，和國方面應該不會為了殺死自己而搭上七環甚至以上強者的。
那么若真想圍殺自己，最大的可能就是準備復數的六環高手，但…和國有那么多的高手嗎？
不是林泰看不起和國人，而是作為臨近花國的島國，兩方其實還是有些情報交互的。從朝廷派他出戰開始，花國的情報機構其實就在全力支持他。
因此他對于和國方面的高手還是有些認知的，就拿之前夜襲林相的那個伊東進次郎來說，在情報中顯示，其最強的一招叫做佛像一刀斬，是充分利用妖刀大經律的一記殺招。
但是經過昨天目擊者的報告，大經律握在了一個未曾修煉的侍女手上，而伊東進次郎甚至連法相都被破了。這樣的情況下自己沒有理由怕啊！
“將軍，發現敵艦！”
瞭望手的聲音將林泰從沉思中喚醒，六環高手的眼力自然不必說，凝聚目力瞬間就將對手看到一清二楚，同樣的，伊東進次郎也看到了他。
隔著遙遙海面，兩個艦隊首領針鋒相對的將氣勢張開！
將是兵的膽，緊隨而起的就是士氣，雙方士兵紛紛炸開氣勢，就像是開屏的孔雀，卻不為吸引異性，只是要震懾敵膽！
“開炮！”
不約而同，兩方艦隊都開始了第一輪攻擊，就像過去海戰時一樣，先是遠程武器發言，只不過敵我雙方都知道，遠程武器的作用并不大，因為只要士兵們上了二環實力就有能力將炮彈人為擊落。
之所以還要浪費炮彈資源做這些事，是因為炮彈的作用并非擊沉某些戰艦，而是要讓敵人隊伍中那些上了二環的士兵顯露出身形。一來看看敵人的整體實力，估算兩方實力對比。二來也是要在之后的白刃戰中有針對性的斬殺。
這是這個世界的慣用戰術，但凡有交戰經驗的隊伍都懂。
咻咻咻！林泰身邊無數士兵飛身而起，或掌或腿或者兵器用各種方式將炮彈擊落海面。而林泰的視線則牢牢的鎖定在敵方隊伍。
伊東進次郎的身邊顯然也有士兵做著同樣的事情，不過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從整體實力上，和國士兵都要比他們差出不少。
林泰心中的擔心稍稍減少了一些，他周圍的眾多副將見狀也都松了口氣，還以為和國主動進犯有什么秘密武器，結果實力還不是老樣子。
林泰聞言輕笑，但作為主帥他絕不允許自己自大，于是又道：“先不要大意，也許敵人在示弱。靠近過去，進行第二階段試探，叫唐忠過來，重點狙殺幾個看得入眼的。”
命令下達，雙方炮擊停止，艦隊在相互靠近的同時一個個箭手站上了甲板。
現在才算是雙方真正交上了手，與大炮這種不能傳導靈力的武器相比，弓箭要好用的多，而且在靈力與好箭手的輔助下，箭矢的射程往往比大炮還要遠，但是為了保證威力，弓箭手仍舊要在大炮之后發聲。
而唐忠就是鎮遠軍中最有名的箭手，可以稱得上是軍中箭神了！
“老唐，你去點名敵軍各軍艦上的指揮官，我要他們在交戰之初就使指揮系統陷入混亂。”
唐忠是個看起來頗為清秀的中年人，像書生多過像軍人，然而那鋒芒畢露的雙眼卻騙不了人，尤其是當得到命令后那森然的殺氣。
說起來唐忠的實力并不強，僅僅只有三環而已，但其卻是全軍中殺氣訣最強的一個，哪怕是林泰單純在殺氣訣的修煉上都不如他。這使得其明明僅有三環實力卻能打出四環甚至全力五環的威力。
而三環實力是個坎，不光是修煉者間的坎，也是士兵與兵將的分界線。這就讓唐忠成為了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修為成了他的一個保護色，畢竟作為將領來說，沒有人會在意自己被一個小兵瞄準的，然后，你就等著莫名其妙被射死吧！
這次林泰也打的這個主意，從敵人的構成來說并不值得在意，但還是盡量要做到完美，所以他打算在第一次沖擊時就撞散敵人的陣型。一旦敵人的指揮系統混亂，那么軍艦之間相互沒法勾連配合，這場戰斗也就贏了。
嘣！嗡！
又是同時激發，箭雨仿佛黑色的浪潮以海平面起始，劃過天空留下曲線軌跡落入雙方陣營。
叮叮叮！這是雙方整體實力的又一次碰撞，一般情況下，這種傷亡比例就是近戰最后的傷亡比例了。
而就在林泰艦隊的某一艘艦船尾部，周壕靠坐在角落里用筆緩緩寫道：“鎧甲技術還沒有覆蓋到弓箭領域，只限于近戰。”
任何一種新興的科技都需要發展，從最初的概念產品到之后的成熟量產甚至是訂制精品，這個時間都不會短，大烈國的技術肯定是強，但有時候單一勢力發展出來的技術帶著獨特的思維模式，這會讓鎧甲充滿獨特的風格，但也會在某種程度上限制思維的發散。
也許是大烈國方面覺得再強的遠程攻擊力都會隨距離有個衰減過程，如果鎧甲的防御力夠強，那能夠防住近戰威力那也一定能夠防住弓箭，所以并沒有在這方面下功夫。
噔噔噔！
漫天箭雨落下，士兵們努力抵擋，零丁的幾枚箭矢也落向了周壕，不過尚未靠近就被氣勁牽引偏轉入海。
雙方士兵開始出現傷亡了，多是那些實力僅僅一環的小兵，間或一些閃避不及的二環。不過對于敵我傷亡比例來說，林泰非常滿意，再次命令艦隊加速向敵方沖去！
命令下達，周壕明顯感覺到座下戰艦的速度加快了，不過心中更感嘆的卻是伊東進次郎的狠辣。
很明顯，他就是在誘使林泰使用突擊戰術直接切入自己的本陣。從頭到尾伊東進次郎都沒有讓士兵們船上裝甲，甚至還送了好幾個戰艦指揮官給唐忠射。
很顯然，伊東進次郎早就利用間諜摸透了林泰的指揮習慣，同樣也對林泰軍中的特別人物例如唐忠等有了認知。
這一場仗也不知道能夠回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