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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文放的話讓云文廷愣了愣,然后除了苦笑就只能嘆氣了。
云秋晨領著蕭靖琳和任瑤期去跟云老太太辭別,云老太太自然是極力挽留,不過蕭靖琳堅持要走,云家也不好強留太過,最終也只能讓蕭靖琳和任瑤期離開云家。
云家大太太和云秋晨正要送兩人出二門的時候,門房的婆子進來報說大姑奶奶回來了。
任瑤期正琢磨著這位大姑奶奶是哪位,然后回想起來云老太太的嫡長女云淑和嫁給了蘇家大老爺蘇克勤,這位大姑奶奶應該是蘇家大太太了。
云家和蘇家近年來因為各種利益暗中糾紛不斷,不過在老燕北王在世的時候兩個家族之間也曾為了穩定燕北局勢相互做出過妥協,蘇家和云家的聯姻就是雙方妥協把手言和的一個信號。
任瑤期下意識地往云大太太那里看了一眼,云大太太在聽聞大姑奶奶來了的消息的時候先是一愣,眉頭微皺,然后很快的又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轉頭吩咐丫鬟趕緊去稟報云老太太。
蕭靖琳道:“這里離著二門也不遠了,大太太有事就先回去吧。”
云大太太和藹地一笑:“哪里有什么事,也不差這幾步了,老太太交代了的讓我送郡主出門。對了,郡主見過我們家大姑奶奶吧?”
云秋晨笑著插嘴:“娘,郡主極少來串門,大姑姑一年到頭也難得回來一趟,怕是沒有見過。”
蕭靖琳想了想:“蘇家大太太么?在別的場合遇到過幾次,倒是沒有在云家見過。”
正這么說著,幾人就看到前面通往前一進院子地洞門出走出來了幾個人,打頭的是一位與云大太太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婦人,面容也是姣好,不過比起出生江南的云大太太,這位婦人的面容瞧著多了幾分威嚴,盡管此刻她正帶嘴角含笑微微偏頭與落后她半步遠的一位女子說話,也有一種暗藏在眉眼中的威勢。
那名婦人顯然也看到了她們,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腳步加快迎了上來。
“大嫂…咦?郡主也在?”
說著那婦人十分爽快地給蕭靖琳和云大太太行禮,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小個子女子也低著頭跟著她行禮。
“大姑奶奶回來了?”云大太太笑容和煦地與她打招呼,“郡主正要回去,母親讓我替她送郡主出門。喲,這是蘇家的大少太太?”云大太太將視線移到了那名年輕女子身上。
“對,這是瑜哥兒媳婦。這孩子前一陣子水土不服,好一番折騰,所以也沒怎么出來露面。這會兒身子好了,我領著來拜見一下娘家的長輩。”蘇大太太看了身后的兒媳一眼,滿臉的滿意神色。
任瑤期聞言抬頭,也看向那名女子。
蘇家大少奶奶?她沒見過蘇家的大少奶奶,但是她知道這位從京都嫁來蘇家的女子姓曾,是曾奎的侄女。曾奎后來能與蘇家暗通款曲,這位曾氏起了絕大一部分作用。
曾氏嫁來蘇家不久,雖然是一副婦人的打扮,面容卻還是有些青澀。她生的比燕北的女子要嬌小,或許由于年紀不大臉還未長開的原因,面容只能稱得上是清秀。此時在婆婆的招呼下低眉順眼含羞帶怯地上前來與人說話,真是說不出的乖巧。
任瑤期看著曾氏,藏在衣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連指甲扎進了手心都未曾察覺。
曾氏似乎是察覺了任瑤期的視線,稍微有些疑惑地看了過來,待看清楚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在盯著她看的時候頓了頓,然后朝著任瑤期露出了一個羞怯的微笑。
蘇大太太與云大太太以及蕭靖琳寒暄了幾句,也注意到了任瑤期,不由得有些疑惑:“這位是?”
云大太太忙道:“這是任家五小姐,今日是與郡主一起來做客的。”
蘇大太太反應很快,立即就明白了任瑤期的身份,朝她點了點頭微笑道:“原來是任家的姑娘。”
曾氏看了看任瑤期,紅著臉羞澀地道:“任家妹妹以前見過我?為何這么看著我?”
曾氏的話讓眾人不由得看向任瑤期。
任瑤期自然不會讓人看出來她的心緒,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未曾見過。不過我曾從我家七妹妹口中聽說過她有一位十分心靈手巧的大嫂,所以難免有些好奇。還請曾姐姐不要見怪。”
蘇大太太反應過來,笑道:“原來是亭丫頭回去學舌了。”
見曾氏還有些疑惑,蘇大太太知道媳婦沒有想起來這層關系,便提醒她道:“我們家亭丫頭與這位任五小姐是堂姐妹,亭丫頭在家中對她的姐妹提起過你這個大嫂。”
曾氏這下臉色更紅了。
蘇大太太卻是笑出了聲,十分愉悅的樣子。
任瑤期看著曾氏也笑了。
蘇大太太瞧著對于這位新進門的長媳十分滿意。一位動不動就臉紅羞怯小家碧玉模樣的嫡長媳?任瑤期冷笑,蘇家挑選媳婦的標準還真奇特。
她還真不信,這位曾氏是一只溫和無害的小白兔。
幾人站在廊檐下說話,相談甚歡。這時候內院又出來了兩個婆子,是云老太太身邊的。
云大太太一看就知道是云老太太派來接大姑奶奶的,便笑著道:“母親已經知道大姑奶奶回來了,怕是已經等不及要見你了,還是先進去吧。”
蘇大太太今日帶著媳婦過來本來就是找老太太有事的,聞言很爽快地應了,帶著媳婦和蕭靖琳告辭。
兩方人馬擦肩而過,云秋晨領著蘇大太太婆媳去見老太太,云大太太送蕭靖琳和任瑤期出了二門。
等到兩人坐到了馬車上,蕭靖琳突然呼出了一口氣,似是瞬間放松了的模樣。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任瑤期卻是被蕭靖琳的模樣逗笑了,忍不住打趣道:“郡主,我怎么覺得你不是來做客的反而像是來受刑的?”
蕭靖琳聞言倒是不避諱:“我最煩與這些內院婦人打交道了,明明是一句簡單的話,非要拐彎抹角地說出來,真是浪費時間。”
任瑤期十分誠懇地道:“可是我覺得,郡主做得很好啊。”
蕭靖琳搖了搖頭,卻是道:“你認得那位蘇家大少奶奶?”
任瑤期一愣,她以為這個問題她之前已經解釋過了。
蕭靖琳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看著她微微一笑:“那么你那位堂妹就是在你面前說了這位曾氏的壞話?不然為何你看著她的眼神…有殺氣?”
任瑤期不由得皺眉,殺氣?她以為她已經掩飾得很好了,至少能騙過剛才的那些人,難道她的敵意又這么明顯?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蕭靖琳看著任瑤期皺眉的模樣嘴角一勾:“放心好了,只有我感覺到了,別人看不出來。”蕭靖琳說著話語一頓,“不過曾氏是從江南嫁過來的,你應該沒有見過她才對,怎么會…”
任瑤期低頭不語,似是在想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蕭靖琳也不急,她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任瑤期若是不想回答的話她也不會勉強。
半響,任瑤期輕聲道:“這位蘇家大少奶奶的模樣性情不太符合她的身份,我只是不喜歡表里不一的人罷了。這樣的人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蕭靖琳似是沒有想到會從任瑤期口中說出這樣的話,她從未從任瑤期那里聽到關于別人的負面評價,可是對于這個本應該第一次見面的曾氏,任瑤期卻是沒有掩飾她的厭惡。蕭靖琳也不由得回想起來曾氏的一舉一動,想著想著也覺出一些違和來。
任瑤期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視線落在被風吹開一角的簾子上:“就像是郡主之前察覺出我的所謂‘殺氣’那樣的感覺,我就是覺得這個女子不是個好人。”任瑤期難得的有些任性的給人下了這么一個無憑無據的結論。
蕭靖琳卻是不以為意,反而點了點頭:“我明白。這種感覺雖然無憑無據卻是準得狠,在戰場上遇敵的時候它曾救過我的命。所以你也不必懷疑自己的判斷,這個曾氏可能真的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任瑤期不由得“噗哧”一笑,剛剛由于見到曾氏而引起的不好的情緒被蕭靖琳的話趕跑了大部分。
她想,這或許就是她覺得自己與蕭靖琳投緣的原因吧。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她詆毀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子,十分不厚道。